第325章 向陽花死於黎明之前

  “那就是傳說中的世界第一座浮空城，傳說中浮空城聯盟的起源，擁有著獨立弑神能力的提坦浮空城嗎？”

  高空之上，一座龐大的浮空城懸浮在天際，遠遠眺望著那懸浮在海平面上的巨大浮空城，不由得心生讚歎。

  “這就是傳說中以凡人之力弑殺神祇的起源，屬於我們全體法師驕傲的提坦浮空城嗎？”

  安迪哥浮空城中，魔法君主安迪哥臉上帶著憧憬的神色，遠遠的看著那浮空城，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狂熱。

  作為前所未有的浮空城，對於安迪哥君主來說，明明才過去了十幾年，凱爾·D·海洛伊絲·塞德裡克，就已經成為了多少後來法師心中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

  與早些年對魔法女神的憧憬不同，對於這位海洛伊絲君主的憧憬，更像是一種對於知識、謀劃與智慧所帶來的力量感的憧憬。

  先與如今伊貝爾聯邦的明面上最強的浮空城，以聯邦為名命名的【聯邦浮空城】一同重創生命之神與死亡之神，為晨曦之主後來擊殺墮落的強大神力創造了極佳機會。

  後又在重創冰雪之神與謊言王子後，先殺冰雪之神，後殺謊言王子，使得冰雪之神與謊言王子先後成為了死在人類手下的第一批神祇。

  再後來，隨著伊貝爾聯邦與神聖布裡尼亞之間的衝突發展到巔峰，凱爾掀殺死了試圖篡奪法師網升華而來的魔網權柄的魔法女神，後又將與晨曦之主聯合，一手引導神戰爆發的複蘇了的謊言王子永久性擊殺。

  一直到如今，大陸上都還在流傳著關於凱爾弑殺謊言王子的傳說。

  用普羅大眾的話來說，這簡直就像是小說中的場景，謊言王子死於謊言與謀殺，當真是極具戲謔性。

  至於後來提坦浮空城率領著無數浮空城飛往星界之外，與來自人聯體的盟友們共同參與了神戰，並贏得了勝利，更是被後來的史學家認定為“法師時代開啟的序幕”。

  明明才過去了十幾年，整個大陸上的情況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單純的以大型勢力為單位展開的法師領域的博弈外，同樣的，整個世界上各大主要國度之間迎來了相互競爭但也快速發展的高峰期。

  國度與國度之間的競爭在某種程度上逐漸演變成了施法者群體、魔法君主、半神法師以及浮空城數量之間的競賽。

  這場競賽的影響就是，往日裡已經發展了多年，但依舊屬於少數人才能擁有的魔導產業迎來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無他，就單說是浮空城這邊的問題，毫不客氣的說，一座浮空城內嵌的供能系統，比如至高森林根據自身需求改造而來的【世界樹系統】，以及像是提坦浮空城這樣從元素大熔爐改造而來的Ⅴ型超能熔爐組，以及配套的儲能裝置【永續晶核】，都擁有著能夠直接供應一座高度發達、充斥著大量魔導裝置與設備的超一線大都市能量供應。

  可以說，對於現在的各大國度而言，建立一座浮空城已經不僅僅是為自己國度做好充分戰力準備的關鍵了，同樣也是一門生意經，一門因為能源過剩，光是使用那些過剩的能源，就能夠讓一片地區從無到有快速發展起來的全新經濟產業鏈。

  再比如說魔網，其前身來自於海洛伊絲君主建立起來的法師網體系。

  如果有人聯體的人過來看一看，就會很快的發現自開始的法師網體系其實更像是人聯體中一種無比常見的、名為互聯網的事物的雛形。

  這個雛形隨著升華到了魔網以後不僅沒有被剔除，反而是得到了更深層次的進化。

  是的，更可怕的是，由於魔網本身的便利性，現在使用魔網的存在已經不再僅僅隻局限於法師，甚至有大量施法者，乃至於是普通人，都會想著混入到魔網之中享受一下“追上時代後腳跟”的錯覺。

  不過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算了。

  這種情況雖然少見，但並不是沒有。

  最可怕是人們忽然發現，浮空城這種東西存在的價值真的是太高了。

  對於任何一個已經解鎖了浮空城相關製造能力的頂尖國度而言，建造浮空城完全就是一個長遠謀劃的問題。

  更何況其實人們早就知道了，浮空城這東西是有數量上限的。

  因為浮空城這種東西，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需要消耗巨大資源才能夠建立起來的集火力與經濟於一身的產品，像是這種東西，你需要考慮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對於浮空城來說，最重要的原材料【禁魔石】的數量是有限的。

  雖然也不是不能人工合成禁魔石，但是那個產量可以說是低到讓人發指，所以嚴格來說，整個世界能夠生產出來的浮空城是有限的。

  建好了一個就少了一個，等到大陸上主要的幾個禁魔石礦產區域都已經沒有辦法大量產出禁魔石以後，就算有後方勢力解鎖了建造浮空城的相關技術，那必然會導致一個殘酷的問題，那就是他們連建造浮空城的原材料都沒有。

  或者說，這些原材料已經昂貴到了普通勢力根本消耗不起的程度了。

  當然，這種事情對於其他國度而言並沒有那麽關鍵，因為像是伊貝爾聯邦這一類的，當年曾經參與到浮空城計劃中的各大國家早就有先見之明的，開始趁著其他國度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將大量屬於他國甚至是無法地帶的禁魔石先來了個大面積的收割。

  尤其是伊貝爾李那幫，因為很早以前凱爾就曾經就這件事和聯邦的高層溝通過。

  聯邦高層那邊覺得這樣的情況確實是值得賭一場的，所以早在剛開始的時候，聯邦就已經動用了各方勢力所能夠暫時周轉出來的余錢，大家聯起手來，購買了大批量的高中低不等的禁魔石。

  發展到了現在這樣的程度，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了。

  先不說能不能建立好浮空城的問題，資源的有限性就注定了如果他們不做出一些妥協，很快的就會徹底被那些早早參與到浮空城計劃中的國度遠遠甩到後面去。

  基於買進賣出禁魔石的一場波及全大陸貿易衝突瞬間爆發，其相關影響，一直到了今天都沒有消退。

  而這一切起源於多年前那個一手建立起浮空城，打斷了諸神封鎖的魔法君主。

  現在安迪哥君主在看到那個提坦浮空城的瞬間，就感覺整個人的大腦嗡嗡作響。

  倒不是他受到了什麽攻擊，僅僅只是看到了提坦浮空城的瞬間，他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為什麽？
  按照現在主流的認知，大多數人更傾向於認為，提坦浮空城因為陷落在了星界之中，被邪神們聯手使用出的以太之矛擾亂了浮空城系統本來的常數，以至於癱瘓在虛空之中，卷入了空間縫隙內，很多年都沒能脫離出來。

  換而言之，提坦浮空城的相關技術及本身特有的性質，讓它雖然當年曾經創造出了屠神偉業的成就，可實際上技術水平相較於後時代建立起來的浮空城而言，應該還是略有遜色的。

  但是在看到了提坦浮空城的那瞬間，安迪哥君主就意識到了提坦浮空城內部的相關技術其實是遠遠超過他所見過的那些第一梯隊的浮空城。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才是落後於這個時代的技術一般，而提坦浮空城本身所擁有的相關技術以及已經經驗證成功了的發展方向，才是浮空城所代表的未來。

  因為提坦浮空城給人的第一個反應確實是這樣的。

  不過現在的情況好像出現了一點點變化。

  “如果我沒記錯，浮空城聯盟裡記載著的關於提坦浮空城的相關畫面，好像和現在的提坦浮空城有著不小出入吧？”

  很顯然，安迪哥君主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法師，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那些流淌於提坦浮空城外部的能量屏障以及浮空城本身的體積。

  他臉上露出了見了鬼了的表情。

  沒有錯的，絕對沒有錯的！提坦浮空城在陷落以後並沒有停止運轉，恰恰相反的，他甚至還在擴充浮空城的土地。

  該死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浮空城還能像個人一樣，自己通過吞噬土地，來讓自身快速發展壯大。

  這就是傳說中的提坦浮空城嗎？這就是傳說中對於魔法的智慧已經達到了神之領域級別的海洛伊絲君主嗎？

  真的是……太棒了！

  他臉上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暢快的神色，真不愧是聯邦為之驕傲的存在。

  說起來，當年有人在那場轟動了整個世界的戰鬥過後，開始站在上帝視角，回憶當年發生的一幕幕。

  有人曾說，在海洛伊絲君主還活躍著的那個時代，人們親眼見識到了一幕幕悲劇在輪番上演，但偏偏是這樣當年發生的很多故事卻更讓人為之津津樂道了。

  於是有人說：“雖然嘴上說著意難平，但大家就是喜歡看浪蕩子死於忠貞、陰謀家死於忠誠、偷竊者死於奉獻、自私者死於犧牲、向陽花死於黎明之前、野草死於無人問津的風。”

  深挖往事，從海洛伊絲君主的父輩們開始，當年在英基蘭斯公國王都中堪稱是風流倜儻罕有人能及的安東尼·D·查爾斯，與純潔魅魔妻子之間相互守望，甚至一度為此放棄了自身在晨曦之主教會的榮耀與地位，這便是浪蕩子斯與忠貞。

  背棄了伊貝爾聯邦，轉而投入了神聖布裡尼亞，在小范圍裡甚至被人稱呼為“有謀國之欲的狂徒”的前格蘭瑟姆侯爵，最終被凱撒執政官證實了其為聯邦的最高級情報人員，也是在戰爭中死亡的最高職位情報人員，這便是陰謀家死於忠誠。

  查爾斯家族上一代族長，雷哲·D·查爾斯，在外一直背負著竊取了弟弟安東尼的爵位的名聲，雖然後邊幾年風評漸好，但隨著海洛伊絲君主成長起來，偷竊爵位的流言蜚語又再次出現。

  可最後人們驚愕的發現，這位雷哲伯爵，一直到被深淵惡魔吞噬殆盡，都在竭盡全力的壓製深淵之門的展開，一直到等到了海洛伊絲冕下的回歸，這就叫偷竊者死於奉獻。

  原本被人當多是當今聯邦毒瘤的傳統老貴族們，在於伊貝爾聯邦的戰場上向著全世界展現了什麽叫做“奮六世之余烈”。

  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中，死在最前邊的傳統貴族們的數量高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以至於新晉貴族們在看到這一幕後，幾乎是在感慨與憤慨中，也投身到了戰場中。

  向來被下層人鄙視的貴族派系，連同著整個神聖布裡尼亞掀起的戰爭，成為了比騎士更讓人感慨的悲劇角色，甚至有人高呼，這才是真正的貴族，昂貴之際的黃金精神，將催動傳統貴族們不斷的進取。這就是自私者死於希聲。

  而晨曦之主在經過了一段蠻長時間的沉默後，主動的掀起了瓜分神聖布裡尼亞，鏟除邪神的“晨曦之災”，這更是典型的向陽花死於黎明之前了。

  而在這場戰爭之中，北部荒原幾乎因此付諸一炬，大量的野蠻人死在了這場戰爭之中，甚至連原本統禦野蠻人的【部落】也在這場戰爭中悄無聲息的解體，一直到戰後很多年，才有人開始關心起當年被作為神戰主場的北部荒原上，這群後來者們的生活情況。

  那狀況的慘烈堪稱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甚至有一位名叫食骨的年輕野蠻人，當著當時調查者們面淚流滿面，並說：

  “未來這個世界上一定會誕生出能夠得到所有人認可的、屬於我們野蠻人的國度。

  總有一天，我要變成最強的野蠻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回過頭來保護那些如你、如我一樣的無辜弱小，讓他們不再面對亂世的絕望。”

  至於荒原上的野草，能不能蔓延開來，那就無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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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