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百五十九章：恆楚獻計
  聽聞這名隨從有破解眼下難局的計謀，項莊已經麻木的內心竟然生出了些許期待。

  若是放在平時，一個小小隨從的建議或許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但是此時不同於往日，對於任何一個能使他們江東在與范增的較量中佔到先機的機會，項莊都不敢輕易地放過。

  項莊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身邊的隨從，渴望這名隨從真的能給出一條破局的良策：“既然你說你有破解眼下難局的計謀， 那就跟我們說道一番吧，若是你的計謀真能化解眼下的困局，此次穆陵關之行你當計首功，等回到江東後，我保薦你做大司馬麾下左司馬一職。”

  此時的江東官製，不同於大秦，始皇帝統一後， 江東一直施行的是大秦的三公九卿製，只不過在項氏割據江東當政以後廢除了大秦的三公九卿製， 繼而複用楚國舊製，這才有了司馬一職，大司馬麾下的左司馬，其官職相當於大秦的掌軍都尉，協助大司馬共同掌軍，類似於後世的參謀長一職。

  借著朦朧的月色，項莊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名提出建議的隨從，只見此人身材挺拔，雖然看不清相貌，但是在朦朧的月光映照下，依稀可見幾分憨厚之色。

  這一路走來，項莊早就對自己身邊這百名隨行人員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只是此人一直並不出眾，這才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眼前獻計之人，看起來也是個憨厚耿直之人，這一路上似乎也沒有表現出有任何過人之處， 如今當他們在穆陵關下遇到難處了，此人竟然主動站了出來， 還說自己有解難之計，這就不免讓項莊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項莊等人的期待中，此人開口了：“稟少將軍，如今這穆陵關局勢不明，我等尚未見到章邯，卻已經在這關樓下看到了大秦虎賁軍的營盤，此事不可不察，依卑職愚見，恐怕范增已先行入了穆陵關見了章邯，若是如此，我江東再無機會！”

  這名隨從說著停頓了一下，然後認真地打量著項莊等人，想從項莊等人的神態中揣測出他們對自己所做推測的態度。

  項莊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有些頹廢地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少將軍，范增一行雖然可能已經佔到了先機，但我江東也未必就沒有機會，此時我們已經知曉了虎賁軍與范增所在， 而此時范增卻不知道我等也已經來到了這穆陵關下， 這不正是我江東的絕佳機會嗎？若是我江東能利用好這個機會， 趁著夜色行事，定能挑起范增與章邯之間的嫌隙，使章邯與范增二人反目。”

  “不知你有何良策，速速說與我聽。”項莊再也按捺不住了，急切地詢問道。

  “稟少將軍，卑職確有一計能挑起范增與章邯間的嫌隙，只是此計有些隱秘，卑職只能說於少將軍一人。”

  項莊聞言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了身邊的其他人，隻留下獻計的隨從一人。

  “此處再無他人，你且與我道來，行與不行我自有定奪。”

  看到身邊再無其他人，這名隨從便將自己的計謀和盤托了出來：
  “少將軍，此時范增與章邯俱不知我江東行蹤，實在為江東行事的絕佳時機，更何況這穆陵關下除了大秦虎賁軍再無其他兵卒，若是此時關樓上值守的士卒遭了不測，少將軍以為章邯會認定此事為何人所為呢？”

  “這……”項莊聞言臉上露出幾分擔憂，旋即又變幻成了竊喜之色。

  “此計確實凶險，不過卻也是不錯的計謀。”

  雖然此時章邯內心對隨從獻上的這個計謀甚是讚同，但還是不敢輕易同意，畢竟以自己曲曲百人就去偷襲穆陵關上的巡值士卒著實有些凶險了，一旦出了差錯，不僅這百人的性命會留在穆陵關下了，而且還會累及江東腹地。

  項莊內心不斷地權衡著，雖然此計凶險萬分，若是能夠成功實施，對於他們江東來說收益也是極其巨大的。

  巡防士卒遇襲，章邯必然會認為是城外的虎賁軍所為。到那時候章邯勢必定會猜疑、威逼范增，而范增所佔的優勢也會在章邯的猜疑中土崩瓦解，說不定范增其人都會被章邯所殺。

  一旦章邯斬殺或者驅逐了范增，那就與大秦徹底鬧翻了，依著扶蘇的秉性，勢必會舉兵攻伐章邯，如此他們江東就有了喘息之機。

  不止如此，在秦軍的兵威下，章邯一定會向他們江東求援的，到了那個時候，主動權就到了江東手裡，他們江東既可觀章邯與秦軍之鬥，坐收漁翁之利，趁機收回被秦軍佔據的長沙郡，又可聯合章邯共拒秦軍。

  隨從獻上的這個計謀，對於此時的項莊而言無疑於絕渡逢舟，但是苦於此計施行時面臨的風險太過於巨大，項莊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

  項莊躊躇不前的態度，這名獻計的隨從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裡，一時間失望不已。

  “少將軍啊，此時不搏命，更待何時。敢問少將軍我江東還有機會嗎？若是章邯降了扶蘇，那我江東敗亡之日不遠矣。少將軍，切莫再遷延不前了，不然我江東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隨從說的這些，項莊一早就想到了，只是擔憂計謀敗露會連累這百人的性命。如今聽了這名隨從醍醐灌頂的說教後，項莊這才橫下心來，遂決定按照這名隨從的計謀行事。

  做出趁夜偷襲關樓上巡值士卒的決定後，項莊這才想起自己一直忙著向這名隨從問計，甚至都沒有詢問這名隨從的姓名。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項莊還是詢問起了這名隨從的姓名來：“將軍大才，適才項莊忙於問計於將軍，竟然忘記詢問將軍的名諱了，實在是罪過啊，還請將軍告知項莊將軍名諱。”

  “在下恆楚”

  “恆楚，莫非將軍就是昔日會稽郡郡尉恆楚？”項莊驚喜地問道。

  “稟少將軍，正是在下。”

  恆楚，原是會稽郡駐軍領軍都尉，昔日項梁、項羽二人在會稽郡起兵時曾相助於項羽，可以說此人是項羽麾下不可多得的良將。令項莊想不通的是如此良將竟然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隻做了自己出使章邯部的隨從，項莊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是恆楚看出了項莊的疑惑，不等項莊發問，率先耐心地向項莊講述起了自己的經歷來。

  “當初項羽將軍想要坑殺南郡秦軍俘虜時，我曾力勸過，無奈項羽將軍不聽，終釀成大禍，致使大將軍身死於扶蘇之手。此事過後，可能是項羽將軍以為是他不聽我的勸阻才釀成的大禍，因此一直不敢面對於我，我亦不忍項羽將軍難堪，這才不顧項羽將軍阻攔執意離開了將軍麾下，隱姓埋名，做了一名小小的隨軍司馬。”

  “唉，若是昔日兄長能聽從將軍的勸阻，我江東也不至於此啊！”項莊無奈地說道。

  “其實也並非項羽將軍之錯，即便項羽將軍不坑殺大秦俘虜，扶蘇還是會對我江東動兵的，只不過時間會晚上一些而已，想那南越王趙佗，也未曾坑殺過秦軍俘虜啊！為何還是被扶蘇滅了？扶蘇其人，胸懷不亞於始皇帝，其智謀又有昭襄王之風，與此人同處一世，即便我江東不去招惹他，他依然會出兵攻殺我江東。”

  項莊苦笑著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恆楚的這番話。

  “恆楚將軍，不說這些了，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困局吧！將軍以為該如何行事呢？”

  從最開始時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問計於恆楚，到此時虛心地向恆楚請教，項莊的心態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當然了，這其中有知道了恆楚身份後的尊敬，更多的是對恆楚所獻計策以及言談的認可。

  “稟少將軍，要想施行此計策，就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