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哈德加IV（2）

  女孩將鐮刀放在地上，走到哈德加的身旁，坐在了他左邊的長凳上。

  哈德加轉頭看著她，被她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白色圓形石子嚇了一跳，他的腦中又浮現起那些紅袍人戴著的眼珠項鏈。

  他們還給了哈德加一串有著兩個眼珠的項鏈，他現在還能回想起他胸前那濕噠噠的惡心感覺。

  他在逃離了那紅袍人的巨樹地穴之後就把那項鏈扯下扔掉了，只有瘋子才會想要成為他們的一員。

  “你可以帶著我一起走嗎？去北方？”女孩突如其來的問題又嚇了他一跳。

  “你說什麽哪？”哈德加盯著女孩。

  看女孩的眼神，她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不是要去北方嗎？帶我一起去，帶我離開這裡。”女孩嚴肅地請求他。

  “聽著，波伊……”

  “是芙伊。”女孩糾正道。

  “好吧。聽著，芙伊，我連你的名字都記錯了，而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認識我。”

  哈德加搖了搖頭，女孩的幼稚讓他有些想笑。

  “我認識你，你是想要去北方的冒險者。”芙伊反駁道，“你說你曾經很有錢。”

  “我以後也會變得很有錢，”哈德加表示，“只是現在沒有錢而已。”

  “所以請你帶上我吧，大人。”芙伊低聲哀求。

  “我叫哈德加，人們叫我‘災星’。”雖然女孩的這聲大人讓他心裡暗暗高興，但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麽大人。

  “芙伊，這是你的家庭，你的父母還有弟弟妹妹們都住在這。”哈德加不解地問，“為什麽你想要離開你的家人們？”

  哈德加從來不知道有家人是什麽樣的感覺，把他養大的人把他當成牲口，隻盼他長大之後能給自己在死鬥場裡賺錢。

  “我……”芙伊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開口說道：“我的父親想要讓我嫁給洛裡，旁邊鴨林村的馬夫兒子，但我並不想嫁給他！”

  “怎麽，那馬夫兒子長得太醜了嗎？”哈德加問，“還是因為馬夫都太臭了？相信我，如果你在他身邊呆久了，你就聞不到那味道了。”

  “都不是！但，但也都是……”芙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是因為我已心有所屬。”

  “那男孩是誰？”

  “不是什麽男孩，”芙伊搖頭，接著低頭傻笑。“是位英俊的大人喔。”

  “一位大人？”哈德加詫異地提起眉毛，“但一位大人不會娶農夫的女兒。”

  “他說了他會娶我為妻，他向諸神發過誓的！”

  芙伊爭辯道，“他說過他會騎著他的駿馬來迎娶我，帶著我回到他的領土上。”

  “他跟你說過他叫什麽嗎？”哈德加問。

  “他叫夏納大人，是一名騎士，在北方的維瓦利亞王國。”

  芙伊回答，“他有著一頭閃閃發光的金發，一雙迷人的碧藍眼睛，以及無與倫比的英俊面容……”

  “你確定這人不是你做夢夢到的嗎？”女孩像是在說童話故事一般。

  “我當然確定！”芙伊肯定，“夏納大人在乾草堆裡捧著我的臉說的，他向星辰萬神發誓，他會回來接我。我……我……我還把我的處子之身給了他。”

  “這是多久前的事了？”哈德加似乎弄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一年又四個滿月之前。”芙伊回答。“我是要注定嫁給一位大人，做一位夫人，而不是跟馬夫的兒子結婚，跟他一起喂馬。”

  哈德加忍不住笑出聲來，但他不怪芙伊有這樣幼稚的想法，畢竟每個女孩應該都憧憬過這樣的未來，就像每個男人都在孩童時都想成為一名騎士一樣。

  “你在笑什麽呢？”芙伊滿臉通紅，“我把故事分享給你聽，不是讓你來取笑我的！”

  “女孩，我不想傷你的心，”哈德加說，“但你不會嫁給一位大人，而那位叫夏納的維瓦利亞騎士也不會再回來了。

  因為你不是一位淑女，你只是個農夫的女兒。沒有哪個大人會去娶一個農夫之女，他看上的只是你的處子之身。”

  “你說謊！”芙伊不願接受事實，“他向諸神發過誓！”

  “我猜他在很多女孩面前都發過這樣的誓。”哈德加說，“對有些人來說，假誓和放屁一樣輕松。”

  雖然說謊對哈德加來說如家常便飯，但這次他對女孩說的確實是發自肺腑的真話。

  “也許對你來說是這樣，夏納大人可是一名騎士。”芙伊為騙了她處女之身的騎士辯解。

  “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守誓者，也不是什麽虔誠的諸星信徒，更不是什麽狗屁貴族大人。”

  哈德加盯著芙伊的眼睛說，“但我不會為了乾一個女孩而去撒謊。現在的事實是，你的夏納大人現在還沒有回來接你。”

  “他一定是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情脫不開身。”芙伊說道。

  愛情確實令人盲目，而女孩已深陷其中。

  “你既沒有地位，又沒有財富，世上有你這樣好臉蛋的姑娘又不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嫁給他們夢寐以求的大人。”

  哈德加聳肩說，“但你要還是覺得你的夏納大人會回來找你，我也不在乎，這事跟我也無關。”

  “我要去找他。”芙伊毅然決然地說，“帶我去北方吧，哈德加，我必須找到夏納大人。”

  “不要抓著不切實際的事情不放。”哈德加勸她。

  “我不會帶你去北方。就算有這個叫夏納的騎士，維瓦利亞的大平原廣闊無邊，找到一個人的機會渺茫，如海底撈針。”

  “但這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芙伊不依不饒地請求他，“等我們找到了夏納大人，我會讓他給你一筆豐厚的賞金作為報答。”

  “一個破騎士能給我多少錢？”

  哈德加不屑，他靠殺騎士為生，而不是向他們乞討，況且想要找到這叫夏納的維瓦利亞騎士，向希望之神莫克西尼爾說上再多的虔誠祈禱也不夠。

  “我懇求您，帶上我吧。”芙伊輕輕地拉著他的手臂，用水汪汪的棕色雙眼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