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狄亞III（1）

  “你還要保持這種表情多久？”維格裡奇問她。

  天剛過拂曉，國王林的橡樹葉在風中搖曳，清風也吹過狄亞的長發，盛夏的天在這北方的清晨格外的涼爽。

  “什麽表情？”狄亞沒有看她的丈夫，只是冷冷地問道。

  各個家族的侍從們牽著獵狗，在日出前就開始為今天的活動做準備。他們已經在昨天搭起了大帳篷，並臨時用木樁建好了一個比武場地。

  “就是這個表情。”維格裡奇坐在狄亞旁邊的座位上，他身穿黑色的絲質長袍，外面套著保暖的羊毛披風，“如果你有心事，大可以跟我講，沒有必要在那裡板著個臉。”

  狄亞看向她的丈夫，他的臉上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你根本就不想聽。”狄亞說。

  “如果這是關於我在會客廳裡說的那些話，那只是用來唬人的。”維格裡奇解釋，“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和你離婚的。”

  狄亞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她現在就想哭出來，可那又有什麽用呢？她不想討得他人的同情，也沒有什麽人會同情她。

  她原本以為她可以依賴她的丈夫，就算他並不是那麽愛自己，但他至少會保護他的皇后。

  可是她想錯了，在維格裡奇的眼裡，自己永遠都比不上他那已經去世二十多年的妻子維歐蕾。她敢肯定，她的丈夫在自己死後不會在馬德卡林專門為她建造一個神殿，並每年都去緬懷她。

  “人們在看著我們，”維格裡奇輕歎著說，“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好，別讓其他人看出來你有多沮喪。”

  比武場前，人們開始慢慢聚集。“耀眼者”瑪留斯·賈戈隆在他長相俊美的侍從的幫助下系著胸甲，他表情從容面帶微笑，在和他的侍從低語著什麽。

  “莽熊”康德拉德·維爾克站在他自己的陣營裡，用皮革酒瓶大口地喝著酒，他的侍從正給他穿上護腿。

  “好的，陛下。”狄亞答應了他，因為她知道維格裡奇會一直不依不饒，直到她滿足他的要求為止。

  蒙迪和卓克也來到了維格裡奇的身邊，卓克為狩獵做好了準備，穿著緊身皮革背心，蒙迪則是和平常一樣，穿著黑色絲質外衣和紅鬥篷。

  “父親，母親。”兩人打招呼道。

  狄亞把眼光放在莽熊的白色大胡子和光禿的頭頂上，裝作沒有聽見他們。

  會客廳之後，卓克沒有來找她道歉，更令她傷心的是，蒙迪竟然也沒有找她說些什麽，看來他這次也站在卓克那邊。

  “你們的弟弟呢？”維格裡奇向兄弟二人問道。

  “他就在後面呢。”卓克回答。

  話音剛落，穿著金紋淡藍色長衫的艾倫便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坐在了蒙迪的左邊。

  這片廣大的森林曾是父親伊茲多爾的最愛。他總是會在秋季帶著他們一家人和他的封臣們出來狩獵，因為那是野豬們的交配季節，它們會更有攻擊性，父親喜歡這些長著長牙哼哼叫的家夥們帶來的挑戰。

  他和魯多米爾會把落單的野豬逼在角落，並激怒挑釁它，等它衝上來時，再用長槍將其一擊斃命。

  狄亞、裡歐和洛扎莉亞還有他們的母親伊莎貝拉則在隨從們的保護下跟著狩獵的大部隊在森林裡行走，她雖然不會打獵，但看到其他人的快樂，她也跟著開心。

  “我親愛的姐姐。”

  洛扎莉亞在西格蒙德以及其他家臣的陪同下走來，並坐在了她的右邊。

  妹妹穿著一身暗銀色的天鵝絨長衣，披著黑羊毛披風，她戴著金色的百合王冠，上面鑲著紅藍綠三色的寶石和珍珠。

  “妹妹。”狄亞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她將手放在了洛扎莉亞的左臂上。

  說來可笑，她想在她妹妹身上尋找一絲安全感，明明作為姐姐的她更應該保護年輕的女王不受到傷害。

  狄亞不敢去問她的妹妹是否已經想好了她丈夫的人選，她已經不知道她自己期望的結果是怎麽樣的了。

  她不希望洛扎莉亞嫁給殺害裡歐的卓克，但要是拒絕了維格裡奇，天知道他的丈夫會做出什麽。

  “怎麽了嗎，姐姐？”等狄亞回過神來，她的右手正在用力地抓著洛扎莉亞纖細的小臂。

  “沒有什麽，”狄亞連忙松開了手並收了回來，“我擔心瑪留斯·賈戈隆公爵大人。”

  洛扎莉亞用她如藍寶石般的雙眼觀察著狄亞，略帶無奈地說道：“這是他自己提出的挑戰，既然康德拉德·維爾克公爵答應了，我也沒有辦法拒絕。”

  除了正面對著木樁搭建的比武場的他們，人群已經在其他三邊上圍上了至少三圈。

  瑪留斯·賈戈隆已經穿好了盔甲，盔甲被塗上了金色，胸甲上雕刻著小麥的花紋，在初陽的柔光下閃爍著耀眼光澤。

  他的銀白色頭盔有著像鳥喙一樣的尖嘴，上面有著用來透氣的圓孔，上面則給雙眼留了一條細縫。

  他接過他的侍從遞來的長劍，劍身細長約有五尺，十字形的劍柄上是金色的劍把。

  康德拉德·維爾克則是身著塗成深藍色的鎧甲，他的胸甲上紋著白色的馬鐵蹄。他要比他的對手瑪留斯·賈戈隆大上一整圈，他戴著黑色頭盔，上面有著白色頭巾和牛角作為裝飾。

  他的手裡拿著的是一把木杆的鋼鐵巨錘，大概有六尺，錘子的頂部和尾部均為尖刺。

  “我喜歡那鴉田城公爵的武器，”卓克有些興奮地說，“那細劍雖然沒有劍鋒，但能繞過板甲的防禦，攻擊最薄弱的地方。”

  “你是說，瑪留斯公爵有勝算咯？”蒙迪問卓克。

  “嗯……不是沒有。”卓克有些猶豫地說，“但康德拉德·維爾克公爵的戰錘可以用力量粉碎裝甲，又長於那細劍，加上兩人體格的差距，我不覺得瑪留斯·賈戈隆大人能取勝。”

  “怎麽每個人都看好那莽熊。”蒙迪有些失望地說道。

  “不過這家夥是真的自大啊，”卓克說，“誰會戴著那麽大兩個角的頭盔決鬥？”

  “那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西格蒙德·米裡安向卓克介紹，“維爾克家曾經擊敗了霉林裡最凶狠的部落，他們的首領的頭盔上便是這兩隻牛角。他的祖先看上了那牛角，便連頭盔帶人頭一起帶回了鐵冠城。”

  狄亞抿著嘴巴，她欣賞不來這種野蠻的方式，她隻覺得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