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納蘭妮IV（4）

  “他們是在德拉克斯最好的傭兵團了，特別是‘白纓團’，”阿拉隆解釋，“每年哈斯特扎帝國的皇帝都會從他們那挑選出最好的戰士以充當他的禁衛軍。”

  “我認識他們的團長‘告哀者’索斯·奧坎波，”年邁的騎士科瑞姆補充道，“久經沙場的家夥，他的手下們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您花了多少錢？”納蘭妮問。

  “利穆瑞塔大主教大人預付了三個月的合同，”阿拉隆說，“一共是一萬一千聖日幣。”

  “謝謝您還有利穆瑞塔大主教大人，”納蘭妮輕歎道，“我會認真想想該怎麽在戰場上使用這些傭兵們。”

  納蘭妮感激阿拉隆大人的心意，但雇傭傭兵團的錢完全可以花在更有意義的地方上，比如更多的攻城器械建材，或是運輸更多硬石用來投擲。

  納蘭妮已經讓軍需官金德羅清點完了城堡內的輜重，秋收之日未到，哈蒙堡的存糧足夠供他們吃上三年四個月。

  濕地旁的土地肥沃，在平常她並不需要擔心糧草的充足與否。

  但如果三個月之後血誓堡還沒有被攻下，她就需要開始給布雷托爾的斷魂騎士團提供補給，這會給存糧帶來不小的消耗。

  阿拉隆團長或許還會不斷地從自己的聖領運送糧食過來，布雷托爾則完全指望不上。

  納蘭妮與阿拉隆以及猩紅騎士團的眾人道別，他們將回到自己的營地收起帳篷準備出發，而納蘭妮也開始做著自己出行與行軍的準備。

  她又穿過訓練場，內堡裡的士兵們群開始從兵營走出來，聚在一起組成他們的列隊，韋戈爾負責將步兵們組織好。

  他們都穿著貼身的紅色束腰外衣，深藍色的亞麻帆布襯墊夾克以及黃白相間的無袖外套-——預言騎士團的旗幟顏色。

  士兵們系著皮革腰帶，並披著暗銀色的半圓形羊毛披風，以來阻擋路途上的風雨及泥水。

  他們有的在輕松地談笑著，有的在咒罵著這潮濕的天氣，有的則握著脖子上掛著的金色多角聖日掛墜默默祈禱。

  對於很多預言騎士團的士兵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踏上戰場。

  五年前的布瓦裡林戰役之後，納蘭妮的軍隊損失慘重。在戰役中表現出色的士兵被提拔為騎士，以補充預言騎士的空缺。

  帕拉西斯神聖帝國內從來不缺想要獻身騎士團的人，父母將年幼的孩子送給教廷，讓他們學習宗教、禮儀、騎術和武藝。

  他們將會和其他被各個騎士團強奪來的不信者的孩子們一起競爭侍從的位置，如果他們被一位騎士看上，就可以順利地成為他的扈從，並有資格在以後參加試煉成為騎士。

  而大多數人都沒法通過這一系列嚴酷的考核，沒有達到標準的人在長大後成為了騎士團的士兵，或是雜役。

  納蘭妮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打開木門，發現娜奇亞把黑橡木椅子挪到了窗口前。

  她跪在椅子上上，雙手扒在花崗岩牆上的鐵框窗戶上觀察著窗外發生的一切。

  “納蘭妮大人。”聽見開門聲，娜奇亞慌張地爬下椅子，盡量正式地向她鞠躬行禮。

  看見女孩笨拙的姿態，納蘭妮不禁莞爾一笑。

  她會把娜奇亞當做男孩子一樣來撫養長大，她會留著和男孩一樣的頭髮，穿著男孩的衣服，行著和騎士一樣的禮。

  因為騎士團裡的艱苦生活不會有淑女的愜意和輕松，這裡的競爭殘酷，更沒有人會把你當做女人。

  “你剛剛在看什麽呢？”納蘭妮望向女孩身後被打開了的彩色窗戶，沙子和木灰製成的彩繪玻璃窗被加上了金屬粉末，上面畫著《卡林的預言》。

  “人。”娜奇亞小心翼翼地回答，“好多的人。”

  納蘭妮向著女孩和窗戶走去，她房間的窗戶朝南，能看見十多裡外的白溪河，娜奇亞剛剛在看著的應該是布雷托爾的斷魂騎士團。

  只見如草木一般密密麻麻的人群被整齊又分散的帳篷隔開，以百計的馬匹被人牽著，拉著裝著輜重的木車。

  騎著馬的騎士們正巡視著軍隊，搭起的帳篷被收起，看來獵星者執意要率先出發。

  “他們是斷魂聖領的騎士們，”納蘭妮向娜奇亞介紹道，“聖君伊姆納查派他們來幫助我們結束這場戰爭。”

  “戰爭？”女孩問。

  “神聖帝國的戰爭，”納蘭妮解釋，“奴隸們受夠了他們的壓迫，拿起武器奮起反抗了。”

  “您說神聖帝國是壞人，所以奴隸們是好人咯？”娜奇亞問道。

  “你可以這麽理解。”納蘭妮蹲下身子回答道。

  “您也要走嗎？”

  “是的，”她伸出右手摸了摸女孩柔軟暖和的臉頰，“我是預言騎士團的團長，也是這場戰爭的總指揮。”

  “但是他們是好人，您要去打敗那些好人嗎？”

  看著女孩清澈灰眼中的疑惑，她停止了她的撫摸，納蘭妮一時不知道怎麽和她解釋。

  “我不得不這麽做，只有結束了這場漫長的戰爭，我才能更接近這些壞人，並終結他們罪惡行為的根源。”她不知道她是在說服女孩，還是在說服她自己。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澤斯塔麗修女會照顧你，乖乖聽她的話，但要永遠保持謹慎。”納蘭妮叮囑道，“你是星辰的子民，不要相信聖日信徒們的話。”

  “我會努力的。”娜奇亞認真地點頭。

  “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納蘭妮的臉上掛著微笑，她撐著膝蓋起身，走到房間另一角的木桌旁，開始整理著自己的行李。

  她將剪刀、針皮盒、線卷還有打火石用白布包裹起來放進棉質袋子裡，將放入套子裡的切肉刀放進木杯子裡，連同木碗和木杓一起也放進袋子。

  她蹲下身子，打開了自己的桃胡木箱子，將裡面的板甲部件打包起來。

  納蘭妮將入鞘的匕首系在腰帶上，把兩尺多的鋼鐵釘頭錘捆在身後的腰帶裡，並穿上了深棕色的皮革手套。

  最後，她的眼光落在了她桌上的吊墜上。

  繩子連接著一塊光滑的黑暗石頭，如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裡面紫色的光澤。

  “娜奇亞。”她招手讓女孩過來。

  娜奇亞走到她的身旁仰頭好奇地看著她。

  “這是我父親給我的吊墜，現在它是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