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貢塔爾III（2）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貢塔爾心裡一沉。

  “沒事啦！我從來沒有因為這些而難過，因為我的周圍都是比他們更在乎我的人。”

  卡爾維·坎伯拍了拍他的背，倒像是他在安慰貢塔爾。

  “好心的水手們把我收養帶大，說我是諸神賜予他們的祝福，有我在的船還沒有出過任何事呢！”

  “那你這姓名，也是他們取的？”貢塔爾問。

  “是的，”卡爾維·坎伯點頭，“他們叫我卡爾維，而坎伯則是船的名字，坎伯號。所以我叫卡爾維·坎伯。”

  “真是個好名字。”想不到這男孩的名字背後還有這麽多故事。

  “貢塔爾大人！”穿著皮革夾克的法羅開心地向他打招呼。

  法羅和諾文·左蘭德一起，站在靠近船頭的地方，他用手撐著桅杆，黑色短卷發隨著流浪者號的起伏擺動。

  “是星隕城喔！看起來比馬德卡林城還要大！”法羅朝著前方望去。

  貢塔爾和卡爾維·坎伯向他們靠近，他抬頭向遠方投去目光。

  只見比馬德卡林城的三層外牆還要高的灰白色石磚高垣包圍著這座三面環海的宏大城市，高牆之內數座高塔聳立在山丘之山。

  金碧輝煌的教堂牆壁上雕刻著的紋路和彩繪的壁畫顯擺著異教徒的信仰，其穹頂之上的鍍金太陽雕塑反射著柔和日光。

  在星隕城西邊的海岸上是要比月港城大上數倍的繁忙港口，數百座碼頭和船塢沿著陸汐海坐落，無論大小，基本都是貢塔爾從未見過的船隻模樣。

  雙桅的帆船和小型的槳帆船絡繹不絕，進出於四面八方。

  船員們大聲叫嚷著裝卸著貨物，頭戴著鐵鍋盔、身穿黃藍相間的無袖外套的士兵們則雙手托著杆槍，兩兩成對地在大理石路上巡視著這熙攘人群。

  大港口上不乏神聖帕拉西斯帝國的戰艦，他們比周圍的船只要大上一整圈，起碼有百槳。

  它們的船首都有著不同模樣的雕刻：雄獅、駿馬、巨蛇、老鷹……和他在哈斯特扎帝國裡見到的以諸星神為船首雕刻不同，這裡的船隻沒有在船頭裝上他們神明的木雕。

  “萬物伊始之城，”諾文·左蘭德望著星隕城喃喃道，“也將是萬物終焉之地。”

  “什麽意思？”貢塔爾問。

  “卡林的預言，你沒聽說過嗎，琥珀騎士？”

  諾文·左蘭德回頭看著他，男人修長的八字胡子隨著海風飄揚，深邃的眼眶中閃爍著興奮。

  “預知者卡林·阿波利昂？”

  貢塔爾搖頭，“黑峰堡的祭司們很少提及他的故事，像是忌諱一般像《哈斯特扎帝國簡史》這樣的史書裡也沒有寫什麽卡林的預言。”

  “卡林·阿波利昂看見了未來，”諾文·左蘭德向他解釋，“他預見了薩維裡歐人的入侵，以及星隕城的暴動。”

  貢塔爾皺起了眉頭，狐疑地說：“薩維裡歐人是在卡林·阿波利昂死後才大舉進攻哈斯特扎帝國的。

  波爾迪拿、風暴堡，以及東方塗霍耶提大陸的海岸城市被他們攻陷也都是在利徹二世的統治下發生的。”

  “那是因為預知者的兒子利徹二世沒有聽他的話。”

  諾文·左蘭德堅持道，“卡林·阿波利昂從星隕城遷都到馬德卡林，就是為了躲避他預見的終焉末日。

  但在他死後，利徹二世又把帝都搬回了星隕城。”

  “這說不通，”貢塔爾沒被說服，“根據歷史學家埃布魯夫·德米特亞裡德的說法，星隕城之所以在利徹二世的統治期間發生暴亂，完全是因為城內的貴族家族之間互相勾結後挑撥民眾對皇帝的不滿和敵意而導致的。

  這一切反而是因為卡林·阿波利昂帶著皇室離開了星隕城後定都馬德卡林，造成了舊都的權力空虛。

  這座最偉大的城市在將近二十年內被各大家族和暴民們所主宰，利徹二世回到星隕城後發生的暴亂並不是意料之外。”

  諾文·左蘭德總是跟他說一些神乎其神的傳聞，比如他們見面時提到的羊皮紙上的符文畫，還有戴密斯人的創世巨人神話。

  貢塔爾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一句不是道聽途說而來的話。

  “卡林·阿波利昂預言的可是末日，三百多年後的我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

  卡爾維·坎伯聳了聳肩說，“即使是在神聖帕拉西斯帝國的治下，星隕城還是世界之城，是人們嘴裡的奇觀之一，一切都沒有改變。”

  貢塔爾再次隔著海面望向那高牆之內的萬物伊始之城，高塔矗立，紅瓦灰磚的建築緊貼在一起，繁華街區、酒館旅店、商攤廣場、碧綠莊園、輝耀神殿，傳來充滿活力的喧囂。

  他在書中讀遍了關於這偉大城市的詞句，但在親眼所見之後，任何的文字描繪都顯得黯淡。

  “奇觀？”法羅問，“這世上還有多少奇觀？”

  “多到你數不清咧！”卡爾維·坎伯笑著捏了捏法羅的鼻子，“天鵝港的千船塢比這星隕城的海港還要大！
  日耀城與信教者之城中間的聖日大教堂、贖罪城的懺悔神像、阿基的金沙殿、走私者天堂的絞刑塔、阿薩爾德的蒙克·卡特爾之像、莫瓦亞·尤都的千層木牆和塵寰之樹、蘇爾·特若圖的艾·蘭空陵墓、阿謝·薩水底的全知神殿……還有一些地方的名字我都已經記不得了。”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貢塔爾有些驚訝，除了天鵝港和聖日大教堂，他從沒聽說過卡爾維·坎伯提及的其他地方。

  “是海水連接著世界各地，而不是陸地，琥珀騎士。”卡爾維·坎伯得意地揚起嘴角，“那些敢於航行去遠方的冒險家們不僅帶回來了奇珍異寶，還有他們的所見所聞。”

  “所以你也沒見過這些地方咯？”貢塔爾問。

  “我去過天鵝港的千船塢，深淵島南邊的聖日大教堂我也在海上一睹了它的模樣，走私者天堂的絞刑塔我也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卡爾維·坎伯回答，“我向你保證，這些地方的景象不亞於我們眼前的星隕城。”

  貢塔爾聽著卡爾維·坎伯嘴中一個接一個的地名，不禁心動神馳。

  這世界廣闊，冒險者們的故事浩如煙雲，他未踏足過的地方又數不勝數。

  卡爾維·坎伯說的沒錯，這船隻將乘著他劃過海水見識世界，如果諸神保佑，他將會在這途中找尋到榮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