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西格蒙德 III （3）

  讚希·比恩夫人坐在皮亞西克家席位的最中間，她穿著一襲黃色的絲質長袍，上面繡著白色的獅子與黑色的公雞，比恩家與皮亞西克家的象征。

  她滿臉皺紋，看起來比“耐心的”朱利烏斯·多克托爾還老。比恩夫人淡棕色的頭髮垂在肩頭，臉色紅潤。

  母獅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她的群體，讚希·比恩跟她的家族也一直有著緊密的聯系。

  阿爾庫裡卡城的比恩家一直是皮亞西克家之下的大家族，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可以追溯到維瓦利亞王國的誕生之前。

  “木雞”亞庫布·皮亞西克死後，雖說是十九歲的傑賽克·皮亞西克順理成章地繼承了他父親的公爵之位，但是他在平地城領的影響力和他的母親讚希·比恩比起來卻是微乎其微。

  “西格蒙德大人，您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呢。”艾倫·阿波利昂舉著銀質酒杯坐在了他長凳的左邊。

  艾倫金色絲綢長衣下的身材羸弱，他有著一頭科爾瓦家優美的淡金發，其柔美的臉龐像極了他的母親。

  “艾倫皇子殿下。”西格蒙德點頭行禮。

  一個十七歲的孩子都能看出來他的不開心，自己的臉色有這麽明顯嗎？
  他當然不開心了，他怎麽開心的起來？

  那魯莽的卓克·阿波利昂殺了裡歐·科爾瓦親王，他父親竟然還堅持著要讓女王陛下嫁給他。

  維瓦利亞的公爵們欺負科爾瓦家，現在哈斯特扎的阿波利昂家也想來分一杯羹。

  西格蒙德在維格裡奇·阿波利昂找到他之後便勸誡了洛扎莉亞女王，讓她一定要小心哈斯特扎皇帝的圖謀。

  但沒想到這老狐狸在手裡還藏了雅魯士·佩爾克這個計謀。如果女王陛下拒絕了卓克·阿波利昂，那麽在哈斯特扎帝國的支持下，扎雷克家和賈戈隆家以及大祭司巴托裡克·扎雷克都會倒向“無角牛”。

  若是戰爭真的來臨，西邊的三個公爵估計也只會作壁上觀，漁翁得利，不會履行他們作為科爾瓦家附庸的誓言。

  科爾瓦家自己領地的封臣又能貢獻多少呢？

  柳樹城的伯爵霍拉希·格雷茨算是科爾瓦家的封臣裡兵馬最多的了，他估計也拿不出一百名騎士和五百個訓練過的步兵。

  而鷹港城的伯爵克斯瑪·布羅達可能只有可憐的二十多名騎士和一百多訓練過的士兵。

  如果沒有其他公爵的幫助，科爾瓦家不可能與哈斯特扎帝國抗衡。

  好笑的是，這樣下來最可能支持科爾瓦家的竟然是那草菅人命的“莽熊”康德拉德·維爾克。

  “我聽母親說裡歐舅舅生前是位好人。”艾倫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是的。”西格蒙德惋惜地肯定，“他和他的哥哥魯多米爾一樣，有著一顆勇敢的心。如果他還在的話，一定會成為女王陛下的得力助手。”

  “我為我哥哥的魯莽行為抱歉，西格蒙德大人。”艾倫滿懷愧疚地說。

  西格蒙德看著他，回答道：“你不需要為你哥哥犯下的罪道歉，該向維瓦利亞和女王陛下謝罪的是他。”

  他往大廳內部的盡頭望去，卓克·阿波利昂和他的家人們坐在一起，大口地撕咬著他切肉刀上的牛肉。

  阿波利昂家的雙金龍灰星旗和哈斯特扎帝國金色與紅字旗幟在他們身後顯得格外的刺眼。

  維瓦利亞王國擺脫哈斯特扎帝國的壓迫已有一百二十多年了，難道維瓦利亞要在洛扎莉亞女王陛下的治下重新向阿波利昂家屈膝嗎？
  西格蒙德在伊茲多爾國王臨終前向諸星神發誓不管是哪位王子或是公主被貴族們選為了一國之君，他都會竭盡全力去輔佐。

  盡管可能誓言在公爵們眼裡不算什麽，但他絕不會當背誓者。這是他向最信任他的人做出的承諾，他欠伊茲多爾王的太多了。

  但這卓克·阿波利昂這個混帳東西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悔恨，在會客廳裡的時候也是，他覺得他殺死裡歐親王並沒有錯。

  “不，我堅持。”艾倫說，“裡歐舅舅不應該這麽死去。母親她的心都碎了。”

  “你母親現在怎麽樣了，好點了嗎？”西格蒙德輕聲問。

  “恐怕沒有，”艾倫沮喪地搖了搖頭，“她感覺被困住了，又感覺被利用了，坐在這廳內都讓她覺得痛苦，她現在很為難。”

  西格蒙德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可憐的狄亞殿下，她被夾在阿波利昂家和科爾瓦家之間不知所措。

  維格裡奇·阿波利昂不愛護狄亞殿下，他也不會理解自己妻子的難處。

  “好孩子，等宴會結束後，替我向你的母親問個好。”西格蒙德囑咐艾倫。

  “我會的，西格蒙德大人。”艾倫露出善良的微笑，“您知道裡歐舅舅的葬禮什麽時候舉行嗎？”

  “裡歐親王將被埋葬在國王林下，艾倫殿下。”西格蒙德回答，“女王陛下將在狩獵慶典的中途舉行他的葬禮，他生前鍾愛打獵，他屬於國王林。”

  雖然不能像歷代國王一樣被埋葬在耶格斯卡宮的墓窖石館裡，但他的遺體和他的寶劍將會由維瓦利亞的王國守衛們守護著。

  “西格蒙德大人，”馬虎的男仆安斯瓦向他報告，“德拉克斯共和國的使者們來了，他們正在門外等候。”

  “我知道了，”西格蒙德一口喝完了杯裡的藍龍焰，“先失陪了，艾倫殿下。”

  在安斯瓦的陪同下，西格蒙德來到了大廳的門口。

  德拉克斯共和國的使者團一共有十多人，使者們穿著白色的天鵝絨外套，頸上戴著粗大的寶石項鏈來彰顯他們的財富。

  他們把共和國的旗幟繡在胸前，這讓西格蒙德微皺了一下眉頭。

  德拉克斯王國的人民在罷黜了科爾瓦家的國王后自立，他們在旗幟上的藍龍頭頂繡上了白色布衣，每個城市的市民選舉自己的市長，再由六位市長選出一位任期為一年的國督。

  天知道他們有多自豪，這些沒有王的盜國者們自稱為布民，幻想著把藍龍踩在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