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西格蒙德 III (1)
西格蒙德·米裡安坐在大廳的長凳上,大口地喝著杯中的藍龍焰。
他平常不喝酒,他總是告誡自己酒會擾亂他的思維,但他現在心煩意亂,隻想一飲而盡。
長桌上擺滿了佳肴,插著尾羽的天鵝肉、烘烤過的羊肉、牛肉和鴨肉旁邊伴著銀碗盛的醬,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果盤裡擺放著蘋果、梨,甚至還有在這北方少見的葡萄和橙子。吸收了肉汁的麵包隨意地散落在桌子四處,侍從們將一碗碗杏仁牛奶布丁端了上來。
大廳內鬧鬧哄哄、鼓吹喧闐,各個家族的人都聚在屬於他們的長桌旁,像是組成了各自的陣營。
佩爾克家、扎雷克家和賈戈隆家這三個家族的關系親近,他們之間互相聯姻、狼狽為奸,整個王國的南方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他們三家的旗幟掛在一起,佩爾克家的紅色公牛、賈戈隆家的金色小麥以及扎雷克家的三個金色車輪。
“金石”萊塞克·扎雷克和他的臭銅板,扎雷克家靠著與南邊哈斯特扎的貿易以及重稅發家致富,到他這代時已經富可敵國。
他的叔叔巴托裡克·扎雷克被祭司們選為大祭司時用的肯定也是他們家的金子。公爵們的選王與議會權似乎還不能滿足扎雷克家,以至於他們要擲重金去掌控宗教。
巴托裡克·扎雷克是他們在王都灰燼廳內安插的眼睛,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會被他傳回岩坑城。
這次萊塞克·扎雷克用九萬維格裡奇金幣作為給自己兒子求親的禮金,“金石”真是不吝嗇他的錢財。科爾瓦家一年能入國庫的也不過兩萬枚維格裡奇金幣,碰到收成好的時候一年也就剛剛三四萬枚。
而這些錢光是供養魯多米爾親王的黑軍都夠嗆。雖然西格蒙德三番多次地勸諫伊茲多爾國王以及魯多米爾減少黑軍的編制以來緩解王國的開銷,魯多米爾總是堅決反對。
他說這三千黑軍是科爾瓦家的力量,如果沒了這股力量,他們就真的會成為刀俎上的魚肉。
但現在真到了女王陛下要被這群人給吃了的時候,這家夥竟然不在,這可是自己妹妹的加冕禮。
“西格蒙德大人!”
“長毛騎士”烏爾班·多拉克拎著酒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烏爾班大人。”西格蒙德回應。
烏爾班放下酒杯,他的用手抓起一塊麵包大咬了一口。他穿著厚實的皮革和羊毛衣,雜亂的胡子上沾滿了各種殘留的食物。
西格蒙德看著他,想等著他開口,而烏爾班只是繼續狼吞虎咽著。
“有什麽事嗎?”西格蒙德問。
烏爾班一邊大聲地咀嚼著沾過肉汁的麵包,一邊把髒手伸進果盤裡掏了一個剝好了的橙子。
“烏爾班大人?”
長毛騎士看了看他,沒有搭理。他把麵包咽下,狠狠地嘬了一口酒,然後又把一整個橘子塞進了嘴裡。
“烏爾班。”
烏爾班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橙汁從他的嘴裡漏出,他仰著頭大口嚼著,然後把嘴裡的東西一股腦吞了下去。
“西格蒙德大人。”在等待了一會後,長毛騎士用他又黏又滑的雙手握住了西格蒙德的右臂。
西格蒙德想要將手臂抽走,但無奈長毛騎士的力氣比他大多了。
長毛騎士緊緊地抓著他的右臂,壓低聲音認真地說道:“我需要您的幫助,西格蒙德大人。”
“幫助什麽?”西格蒙德問。
長毛騎士警惕地瞟了瞟四周,悄悄說道:“今晚,我會為裡歐親王復仇。”
西格蒙德被他這話嚇了一跳,他掙脫開烏爾班,“你說你要幹什麽?”
“我會殺了卓克·阿波利昂,或許也帶上維格裡奇·阿波利昂,或者索性把他們全殺了。”長毛騎士回答道。
“他們是女王陛下的客人,是維瓦利亞的盟友,我們不能背誓。”西格蒙德勸長毛騎士。
“我唯一的誓言是對女王陛下的誓言,”長毛騎士說,“如果我不能保護女王陛下,那其他誓言和狗屎沒有區別。”
“你是位忠誠的部屬,女王陛下她也知道,烏爾班大人。但請你動動你的腦子吧,殺了他們只會是引火燒身。”西格蒙德輕歎道。
“我當然動了腦子!我都尋思很久了,腦子都給想疼了!”長毛騎士強調,“殺了卓克·阿波利昂,女王陛下就不會被那老頭皇帝威脅著嫁給他兒子了。”
“卓克之後,還有蒙迪,蒙迪之後,還有艾倫。”西格蒙德搖頭,“你殺不完阿波利昂的,就算你把他們全殺了,哈斯特扎也有的是阿波利昂去繼承他們的位置。
等那哈斯特扎的軍隊從南邊打過來,到時候怎麽辦?我們背信棄義的行為還能讓公爵們多一個袖手旁觀的借口。”
“唉!那怎麽辦?”長毛騎士焦急地問。
“我知道你很困擾,我也一樣,維格裡奇·阿波利昂把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西格蒙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們是生存者,我們一直都是。”
可能最適合女王陛下的選擇就是嫁給卓克·阿波利昂了。因為當年伊蕾娜公主的忍辱負重,才有了今天的灰燼廳,如何生存下去才是優先考量。
“瑪留斯·賈戈隆和康德拉德·維爾克的決鬥,你看好誰?”長毛騎士轉移了話題,他用酒壺斟滿了他的酒杯,悶悶不樂地問道。
西格蒙德往賈戈隆家的長桌望去,“耀眼者”瑪留斯·賈戈隆正在和他的小媳婦卡塔麗娜有說有笑,從容不迫,似乎對與“莽熊”明天的決鬥已勝券在握。倒是他一旁的弟弟揚·賈戈隆看起來憂心忡忡。
他一頭亮麗的金發和英俊的臉龐能讓無數維瓦利亞女人和男人心動,也難怪卡塔麗娜對他像是著了謎一般。
“沒人會看好‘耀眼者’取勝,”西格蒙德說,“希望‘莽熊’不要下死手。”
“你知道他從不會讓自己的對手活命,那不是他的做法,也不是維瓦利亞的做法。可憐了這佩爾克家的小姑娘咯,他們結婚才多久?有兩年嗎?”長毛騎士問道。
“還沒有,等今年冬天才到兩年。”西格蒙德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