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卓克V（4）

  “補償？借給我軍隊怎麽成了給你的補償？”他問道。

  “因為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先幫我。”洛扎莉亞收回手，又小嘬了一口酒。“在和公爵們的戰爭中助我一臂之力，卓克。”

  “這就是代價嗎？”卓克眯起眼睛，“拯救我弟弟的代價？”

  “如果你喜歡這樣想的話。”洛扎莉亞說，“但我把他叫做機會，一個證明伱自己的機會。”

  卓克不屑地哼了一聲，嘴硬地說道：“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自己。”

  他瞥見女王嘴角揚起的一絲微笑，心中有些不爽，“我說的話好笑嗎？”

  “你打過多少次仗，卓克殿下？”她問他。“我是指真正的戰爭。”

  一陣沉默後，卓克緩緩地開口，極不情願地承認道：“零次。”

  他從沒經歷過戰爭，哈斯特扎帝國最近的一場戰爭在他剛出生不久後就結束了。那時他的父親維格裡奇剛剛繼位，便與穆索爾的國王哈利柏·瑞德摩爾談和，結束了他祖父“鐵錘”阿塔其努的第二次南征。

  卓克只能在書上或是從人們的嘴裡了解戰爭，如果他也能像艾加那些禁衛那樣能在外面當一段時間的雇傭兵，他一定能收獲更多的經驗。

  “你覺得你是一個有能力的指揮官嗎？”洛扎莉亞問，“或者一個好戰士？我沒見過你戰鬥，也沒見過你領導。”

  “我能帶領一支軍隊，就像我能輕松地擊敗你們王國最好的勇士一樣。”卓克自信地回答，“‘莽熊’、你的哥哥‘黑軍主’，他們打不過我。”

  “歷史學家們可不會把你用嘴巴說的大話寫進他們的史書裡。”洛扎莉亞說，“他們只會記錄人們親眼所見的事情，你需要證明的東西可多了，卓克殿下。

  而當你的父親聽到你在維瓦利亞創下的耀眼戰績，他也會對你刮目相看。說不定到了那時候，他才會正視你的能力。”

  正視我的能力？也許吧。在父親的眼裡，他總是不夠好。維格裡奇眼裡理想的繼承人便是第二個自己，他最信任的也只有自己。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會聽取內閣的建議——除了卓克，對於父親來說自己並不算個真正的內閣成員，他只是想讓他的首席執法者兒子多從其他成員身上學習。

  可那些人哪有那麽多能值得學習的地方呢？他的大祭司叔叔貝查爾·阿波利昂總是喜歡和父親唱反調，完全是個故意找事的主；海軍大臣奧多瑪·灰港和財政大臣阿洛溫·弗朗恰克兩個人有他們自己的爭吵，這兩人每次都能吵得卓克頭疼；

  守印大臣巴沃·灰港隻曉得一味讚同別人的觀點，間諜大師哈根·艾爾哈澤很少說話，甚至在一開始的一段時間內卓克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唯獨軍事統帥戈斯弗裡德·馬斯特還算是有些見識，卓克很讚同他所提出的更為激進的策略，想要恢復帝國的榮耀與偉大，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刀劍說話，就像他們的先祖們一樣。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卓克質問道，“維瓦利亞的女王為什麽想要讓我去帶領她的軍隊？”

  “我的哥哥還在北方，我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收到他的鴿子了。我需要和他會合，為此我需要盡可能多的力量。”洛扎莉亞回答，“我能感受到你的渴望，卓克殿下，你想要證明自己的機會，而有東西需要證明的人往往是最賣力的。”

  “賣力？我不是什麽該死的小卒子，我是哈斯特扎帝國的繼承人。”卓克搖頭拒絕，“我不服務維瓦利亞的女王。”

  “把這看成是一次互助吧，卓克殿下。”洛扎莉亞平淡地說，“你幫我，我幫你。你是位勇敢的戰士，但如果手下沒有士兵，你就只能是個勇敢的戰士。而恰巧我有士兵，我願意給你一支軍隊，而你也能從一名戰士變為一名領袖。”

  卓克稍稍仰起頭，眼睛朝下與洛扎莉亞對視。她的碧藍雙眼清澈如明溪卻又深邃如淵海，將他的目光吸了進去。

  “這是你的選擇，”洛扎莉亞輕聲說，“在這，你將會是自由的。”

  仆人們將配有扁桃仁膏的蜂蜜蛋糕端上桌，卓克也想好了他的決定。

  “我答應你。”卓克說，“我會幫你掃清你與你哥哥之間的障礙，然後我便會帶著你承諾給我的軍隊去救出我的弟弟。”

  “當然，一言為定。”洛扎莉亞滿意地點了點頭。

  “卓克殿下，還請您再考慮考慮。”一旁的艾加勸道，“還是和我們一起回馬德卡林吧，這裡太危險了。維格裡奇陛下肯定也在想辦法去營救蒙迪殿下的。”

  “這不光是為了蒙迪，艾加，我的決定還關乎我自己。”卓克轉頭看著他，“在離開父親後，我才逐漸開始想明白了，我這是在救我自己。”

  他在拔劍與裡歐·科爾瓦交手時，卓克第一次嘗到了自由的滋味，而他不想這麽快就放棄它。若是回到馬德卡林，他恐怕是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

  “卓克殿下……”

  “我是哈斯特扎帝國的繼承人，什麽樣的未來皇帝在他繼位之前什麽都沒證明呢？”卓克歎氣道，“我所需要的只是這些機會，艾加。我感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不能回去，因為我還有一個帝國需要繼承，而我不想被稱為一個碌碌無為的庸帝，或是只會執行我父親計劃的無能者。”

  “我喜歡你的野心，卓克殿下。”洛扎莉亞微笑著說，“我也曾是個王位繼承人，雖然是個不太可能繼承王位的繼承人。我們不能贏得那些本來就給予給我們的東西，但至少我們需要證明我們值得這個位子。”

  “這就是為什麽你在國王林給那些公爵們下毒嗎？”卓克問，“那可真是個證明的好方法啊。”

  “有的時候為了生存，你需要去做一些這樣的事情。”洛扎莉亞拿起酒杯，將酒緩緩地潑在了她盤中的蜂蜜蛋糕上，像是在那甜蜜平原上畫上一條血河。“在這些大家族的森林裡，你要麽成為獵人，要麽變成獵物。而科爾瓦是生存者，我們一直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