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猴妖
  柳南風住的附近有個萬達廣場，萬達廣場有個萬達影院。

  柳南風和“蘇錦繡”平時看電影，基本上都會來這裡。

  實際上各家電影院，就萬達票價最高，而且平日裡還很少有折扣活動。

  要不是離得近，柳南風絕對不選萬達影院。

  大概因為電影是不知名的小演員的關系，排片並不多，看的人也很少。

  因為人少，所以“蘇錦繡”選了個中間很好的位置。

  除了他們兩，只有後排還有一對情侶，感覺跟包場似的。

  “你就這麽喜歡看這些妖魔鬼怪的電影啊，每次不管影片好壞，都要來看。”柳南風故意這樣說道。

  以前隻當是“蘇錦繡”小小的愛好，也沒多想，也不可能多想。

  可現在知道“蘇錦繡”身份以後，不想多想都不行。

  “怎麽就妖魔鬼怪了？這些電影全是愛情，我喜歡看的是愛情片。”

  “蘇錦繡”不滿反駁。

  不過她的話，說得柳南風無言以對，因為所有妖魔鬼怪的電影，幾乎都是以鬼與人、妖與人的愛情為主題。

  《畫皮》是《聊齋志異》中的篇目之一，而現在所有的《畫皮》電影和電視劇，都是以此為基礎改編而來。

  最有名的還是零八年的時候，由陳坤、周迅主演的電影。

  當然，主題同樣還是人妖相愛相殺的故事。

  而今天播放的《畫皮2022》同樣也是如此。

  故事大致意思是說，書生王懷卿與阿若本是恩愛夫妻、舉案齊眉，奈何妻子重病，他不得已出門賣畫籌藥費。

  不成想被妖怪盯上，狐妖小容救下了王懷卿，為了躲避妖怪的追殺，王懷卿將小容帶回了家。

  妻子阿若看出小容對丈夫的感情，也自知時日無多，所以她希望小容能代替自己，陪伴在丈夫身邊。

  於是在阿若死後，小容化作阿若的樣子，陪伴在王懷卿的身邊。

  可最終，隻換來的只是胸口一刀，小容雙目流血，但眼中卻依舊有愛。

  所以電影的最後，小容還是用自己的妖丹為王懷卿續了命。

  電影放完，挽著柳南風胳膊的“蘇錦繡”已是滿臉淚痕。

  可柳南風卻感覺渾身不自在，因為這電影似乎意有所指啊，讓他腦補許多。

  難道妻子蘇錦繡也是因病，或者意外去世，所以蘇畫眉化成她的樣子？

  可要真是如此，他又有何德何能讓姐妹二人如此鍾情自己？
  正在胡思亂想之中，埋在他懷中的“蘇錦繡”抬起頭來，看著他幽幽說道：“我這麽努力化成她的樣子，為什麽還是得不到你的愛？”

  “什麽？”

  柳南風楞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是電影中的一句台詞。

  就在這時，影院的大燈被打開，打掃衛生的阿姨走了進來。

  “好了，別難過了，我們出去吧。”柳南風趁機站起身來。

  “蘇錦繡”從包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柳南風。

  柳南風熟練地接過去，幫她把臉上的淚水擦了擦。

  “蘇錦繡”這才滿意地挽著他走出影廳。

  “你說小容對王懷卿一片真情，最後卻換來這樣的結局，這樣做值得嗎？”

  “蘇錦繡”看著柳南風問道。

  這句話為什麽這麽耳熟？

  今天上午，他才問過李桂珍化作的蝶妖，沒想到現在卻被拿來問他。

  但是柳南風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我們看來，也許不值得，但在小容來說，應該是值得的吧，要不然最後她也不會用自己的妖丹來給王懷卿續命。”

  “我看是只有伱覺得不值得吧？我也是覺得值得的。”

  “蘇錦繡”莫名其妙地生起氣來。

  好吧，也不能說莫名其妙，柳南風大概猜到原因，但是不能說出來啊。

  所以出言哄道：“那說明你跟小容善良，一樣有情有義。”

  果然聽柳南風這樣說，“蘇錦繡”又高興起來。

  然後問道：“如果你是王懷卿，我是小容，你會不會愛我？”

  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份，隻當這只是一句玩笑。

  可知道她身份，就不能把他當作玩笑對待了。

  所以柳南風認真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我會。”

  “呸，渣男。”

  “蘇錦繡”放開挽著他的胳膊，怒氣衝衝地向前走去。

  柳南風：……

  緊走幾步，追上前去問道：“我哪裡說錯了嗎？好好的為什麽突然生氣？”

  “你說你會，你對得起你老婆嗎？你對她的愛，就這麽輕易忘了嗎？”

  “那——不會？”柳南風小聲試探問道。

  “呸，渣男。”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小容對你那麽好，你竟然忍心辜負她？你還有沒有良心？”

  柳南風被她徹底搞不會了。

  “那你說，如果是你，你怎麽選擇？”

  “我也不知道。”“蘇錦繡”神色有些黯然的道。

  見她如此模樣，柳南風猜到一些，於是故意說道：“好了，只是一個電影，你那麽認真幹嘛？”

  “是啊……只是電影罷了。”

  “蘇錦繡”幽幽地說道。

  “其實還有一個結局。”見她這番模樣，柳南風道。

  “什麽？”

  果然“蘇錦繡”很好奇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既然小容這麽厲害，都能幫助王懷卿續命，那她直接治好王懷卿妻子不就行了？這樣他們三人不就能快樂生活在一起，再說還是古代，娶幾個老婆不是正常嗎？何必死來死去？”

  “果然是渣男，竟然想左擁右抱？”

  “這樣不好嗎？”柳南風笑著問道。

  “哼~”

  “蘇錦繡”一仰修長的脖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前走去。

  柳南風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就如同電影中的一樣，只要她一片真心，是人是妖又有什麽區別？有的時候，人還真不如妖。

  不過妻子的下落，其中的緣由，還是要搞清楚的。

  現在想來，妻子應該也不是人類，畢竟作為妹妹的蘇畫眉，擁有三百八十二年的道行。

  而道行是跟化妖時間掛鉤的，三百八十二年道行，實際上就是變成妖怪後的年齡。

  柳南風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從蝶妖身上推測出來的。

  李桂珍大概是在三十八年前死後化妖，所以蝶妖擁有三十八年的道行。

  而蘇錦繡作為蘇畫眉的姐姐，能活到現在，所以不可能是人類，而且道行應該還不低。

  柳南風緊走幾步，追上前面的“蘇錦繡”問道：“對了，你給畫眉打電話了嗎？她這周日過來嗎？”

  “蘇錦繡”聞言側頭瞥了他一眼道：“打了，不過她說不一定有時間，到時候看。”

  “這樣嗎？”

  柳南風還想看看，蘇畫眉會不會出現在他面前，她和蘇錦繡會不會還回來。

  “怎麽了？你想她了？”

  “蘇錦繡”忽然湊上前來，滿臉醋意地問道。

  “你不要瞎說，我就隨口問問，不是你自己說要打電話給她，讓她來的嗎？”

  “再說了，你妹妹就是長得再好看，跟我也沒有關系，因為我眼裡只有你。”

  “蘇錦繡”聞言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旁邊偷看的柳南風卻在心中偷笑不已。

  讓你“胡攪蠻纏”，還治不了你？
  從萬達出來，已經是十點多鍾，因為離家不遠，兩人順著江邊往家回。

  一路上有很多家燒烤店，這裡也算江城一大特色，很多人晚上開車來這裡。

  吃燒烤、喝啤酒、吹江風、吹牛皮，一嗨是一宿。

  此時萬達廣場人影嫋嫋，但是這裡卻座無虛席，人頭攢動。

  路過一家叫大聖燒烤的燒烤攤。

  一位身高一米九幾的大個，赤果著胳膊，正在燒烤攤前忙活。

  他渾身肌肉虯結，加上高大的體型，站在那裡，就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等他轉過身來，背後還有一個滿臉凶神惡煞的大聖文身，更是平添威勢。

  而這也是燒烤攤名字的由來，老板姓張，外號張大聖，具體叫什麽，柳南風不知道。

  但是人很好，也很和善，說起話來細聲細語。

  而這一片燒烤，大部分都是主打羊肉，其他也賣，唯獨他家隻賣牛肉，特別是烤牛肉串真是一絕。

  因為住在附近，又經常來吃，所以張大聖跟柳南風還是比較熟。

  遠遠看到柳南風和“蘇錦繡”走過來，就大聲招呼道：“小柳，要吃燒烤不？”

  柳南風聞言直勾勾地看著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想吃嗎？那我們去吃點吧。”

  “蘇錦繡”在旁很是善解人意。

  可是柳南風哪裡是想吃燒烤，他是被張大聖頭上的字給驚了。

  沒想到張大聖竟然也是妖。

  姓名：張心悟
  種族：猴妖

  道行：三百四十一年

  身份：大聖燒烤，專注烤牛三百年。

  前因：未觸發
  他還在發愣，“蘇錦繡”卻已經走過去。

  “唉……”

  柳南風剛想叫住她，就聽“蘇錦繡”道：“正好，我也想吃，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吃點再回去。”

  “你不怕長胖嗎？”

  之前讓她吃塊西瓜都怕長胖。

  “吃牛肉，不長胖。”

  “蘇錦繡”很是理所當然地道。

  真的是這樣？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遲了，張大聖很熱情地招呼他們落座。

  “要吃點什麽？牛肉串？牛鞭牛腰子？牛雜碎？牛肉鍋……”

  “張哥，你這是跟牛有多大的仇啊？就不能也賣點羊肉、豬肉什麽的？”

  柳南風故意這樣說，實際上也是個試探。

  “還真別說，我天生就跟牛反衝，所以我燒它、烤它，日子才能過得舒心。”

  要是一般人聽他這樣說，隻當他是玩笑而已。

  可是柳南風知道他身份以後，想想還真有可能。

  柳南風要了個牛雜鍋，又點了一些串，不是很多，但足夠他們兩個人吃的了。

  看著張大聖去忙活的身影，柳南風心中忍不住吐槽，都活了這麽久，怎麽還這麽窮，需要擺攤為生？
  旁邊“蘇錦繡”從包裡掏出濕紙巾，把他們兩人身前的桌子擦了擦，又把碗筷都用熱水燙了下，很是仔細。

  “你要是覺得不衛生，我們下次就不在這吃，你不用遷就我。”柳南風見了說道。

  “沒事，張大聖這裡還是比較衛生的，只是碗筷有人用罷了。”

  這話本身沒有問題，但是柳南風注意到一個細節。

  他稱呼張大聖為張哥，是因為張大聖外表年近四十，稱呼他一聲哥合情合理。

  如果“蘇錦繡”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大概也會跟他一樣的稱呼。

  而她現在直呼張大聖的名字，有可能她知道張大聖的身份，甚至知道張大聖年齡比她小。

  當然這都是柳南風的猜測，要不是知道“蘇錦繡”的身份，一般人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菜來啦。”

  張大聖很快就把牛雜鍋端了上來。

  “烤串還要等一會，你們先吃，要喝點什麽嗎？”

  “來兩瓶啤酒吧。”柳南風看了一眼“蘇錦繡”道。

  “蘇錦繡”沒有反對，默認了。

  “我給你們拿。”

  張大聖轉身就要去拿，卻被柳南風一把拉住。

  “你忙你的，我自己拿就行。”

  張大聖聞言也沒客氣，都是熟人，也沒在意。

  而柳南風也只是拉了一下就松開。

  他之所以拉這一下，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觸發前因。

  可跟“蘇錦繡”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來應該跟道行有關，超過一定道行的妖怪，他就觸發不了，也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柳南風猜測應該只是暫時的，要不然這【觀山海】就顯得相當雞肋。

  或者是跟他實力掛鉤，他的實力越強，可以“封印”的妖怪道行就越高。

  至於他的實力怎麽提升，應該也跟他“封印”的妖怪有關，比如他“封印”了蝶妖，他就可以借用蝶妖的能力。

  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這玩意怎麽有點像是打遊戲，先殺小妖，再殺大妖，一級級往上升。

  而且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應該有不少妖怪生活在人類當中，就不知道國家知不知道，有沒有專門的監管部門。

  柳南風心中偏向是有的，畢竟這麽多年，也沒聽說過哪裡有妖怪作亂，應該有專門的部門對其震懾，否則怎麽可能各個妖怪都安分守己。

  “張哥，我沒點腰子，你是不是搞錯了？”

  “沒搞錯，送你的，多吃點，看你虛的。”張大聖拍了拍柳南風的背笑著說道。

  柳南風總覺得他的笑容很有深意。

  而且他還注意到“蘇錦繡”狠狠地瞪了張大聖一眼，然後才露出嬌羞的神色。

  等吃過燒烤回到家，柳南風這才發現，最大的考驗才剛剛到來。

  以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了，這覺睡還是不睡呢？
  睡，良心過不去。

  不睡，良心過不去。

  好生糾結，心中很是煩躁，於是決定用冷水衝涼冷靜一下。

  可他剛洗一半，浴室門就被推開……

  PS：本文會有孩子，但是要慢慢來，畢竟人跟妖生孩子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