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省警察學院,有三個校區,其中浦北頂山鎮是主校區,1949年開始創立的,許正好奇詢問張雨綺,“我記得我看過任永健的資料。
他不是我們學校畢業的。
你是不是猜錯了?”
張雨綺篤定道:“沒錯,他雖然不是你的學長,但是當年被炸死的三位領導,其中有倆人是你們學校畢業的。”
許正吃驚,“你意思是說,他報復我們學校,就因為那倆人是我們學校教出來的?他這也太瘋狂了吧,我先捋一捋.”
只聽說過子不教父之過,可沒聽說過學生的錯誤要讓學校來買單。
許正心裡懷疑,可手機上電子地圖,代表任永健的紅點,確實是朝著警察學院去的。
如今學院五一放假,但留在學院的學生肯定還有不少人。
不管如何不能讓任永健趕到學院,要不然樂子就大發了。
眼看著那輛沃爾沃下了江北大橋快速路轉到七裡橋北路,再往前走便是學院西門,許正當即通知趙麗媛,“趙姐,你趕緊聯系頂山派出所。
讓他們在七裡橋和龍家灣路段,強製攔截住那輛沃爾沃。
千萬不能讓任永健到達平江省警察學院。
對了,還有浦北區特警大隊,讓他們火速趕過去支援。”
趙麗媛也明白學院的重要性,之前警方只是顧忌沃爾沃那個司機的生命安全,但現在司機和學院的學生,孰輕孰重她自然也分的清楚。
掛了電話,她便開始聯系,同時她還讓圖偵員除了定位沃爾沃的位置,還讓她們把定位信息共享給浦北分局特警大隊。
讓他們攜帶槍支彈藥趕過去。
“唉,其實李純要是能聯系上最好,可惜他需要一直開著信號屏蔽器。”許正歎口氣。
張雨綺聽出來許正現在是對李純不太滿意的,也是,作為現場跟蹤任永健最近的人,眼看著前面就是平江省警察學院。
應該不管目標人物的目的地到底是不是學院,你作為特警指揮官,怎麽能讓任永健這個“煙花”狂人去學院呢?
此時李純不應該繼續跟在後面,而是應該派人強行攔截住沃爾沃。
但是他沒有。
按理來說李純是大隊長級別,而許正只是正科級,但現在他是抓捕任永健的總指揮,李大隊作為下屬,應該主動替他承擔攔截任務。
說來說去,還是李純顧忌沃爾沃司機的生命,擔心因為強製攔截會讓任永健發飆,傷害到司機。
這一點他做的無可厚非,但現在,前面可是學院,他還不攔截,不想背鍋。
這可不是一個下屬應該做的事情。
可話又說回來,李純隸屬省特警總隊,就算他不攔截,許正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何況人家按照程序來說,也沒做錯。
只是如果是市特警支隊,許正那些小夥伴負責這個任務,也許早已經開始攔截了。
因為他們知道,許正不會讓他們背鍋的。
“行了,人家李大隊辛辛苦苦跟在後面,沒讓任永健放‘煙花’就是大功一件,你呀別要求太多。”
張雨綺也就解釋了這麽一句,然後話鋒一轉,“李純隊伍裡還有兩組狙擊小隊在臨時待命。
你準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呢?”許正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不是提醒了我麽,自然是讓他們找機會直接開槍。
我可不管任永健是多麽重要的人了。
一句話,在保證長明老百姓生命安全的時候,他的命,領導的人情和面子,都不如老百姓的命重要。”
張雨綺提醒道:“那現在,沃爾沃車主和學院的學生們。
你怎麽選擇?”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嘛,我已經做出了選擇”其實兩者之間沒有必要非要選擇其一,許正就不信了,警方攔截住沃爾沃的去路。
任永健還能殺了司機不成?
張雨綺也覺得目前攔截下來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沃爾沃出事最多震驚長明市,如果是警察學院出事,便是轟動全國的事件。
“鈴”
許正拿起來一看便意識到不好,是省廳田副廳的電話,他之前很少與這位領導打交道,除了自己級別太低。
還有就是這位領導負責的主要是人事工作,沒有業務上的交集。
加上田副廳前幾天還與主管督察的劉副廳合夥反對五一大行動。
許正內心對其是不滿的。
眼下正是任務最忙的時候,不知道這位領導打電話是何意。
鈴聲響了十幾秒,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小許同志,我是田相文,我長話短說,咱們作為警察,要保護好每一個公民的生命安全問題,你作為咱們市有名的刑偵專家。
一定要保護被犯罪分子挾持的人質。
我這麽說,你懂我的意思吧?”
許正聽到田副廳最後一句語氣特別重的話,心裡極其膩歪。
很明顯他這次來電是為了沃爾沃司機的事情,先是提醒許正警察的身份,接著又說到警察使命。
最後暗示他想讓許正救下沃爾沃司機。
只是可惜晚了,這一會的功夫頂山派出所和浦北分局特警大隊已經設置好路卡。
再加上李純他們幾輛特警車在後麵包抄。
已經堵住了沃爾沃前後兩條路。
至於司機的生死,福禍所系,真的只能憑天意了。
“田副廳,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目前我們追捕的犯人目的地可能是平江省警察學院。
所以我們必須在學院外面攔住他。
至於被挾持的沃爾沃司機,我們肯定會盡力保障其生命安全。”
電話那頭一聽到警察學院,便知道自己這通電話白打了,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此時別說他是副廳,就是副省,許正也不可能放任永健去學院。
“田副廳電話,想讓我解救那個沃爾沃司機,這司機什麽來頭,電話都找到我這裡來了。”
張雨綺對於田副廳這種托人情的事情屢見不鮮,也不想評論一二。
她嘲笑許正,“呵呵!你還是總指揮呢,連被挾持人身份都不知道,萬一他是省內大衙內,我看你怎麽辦?”
許正無所謂,打開槍套,檢查了一下槍支彈藥,又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幾把飛刀,插進他專門訂做的腰帶上。
“我能怎麽辦,如果真是大衙內被殺,估計長明我是呆不下去了。
大不了被雪藏幾年。
但我還可以做其他工作啊,耽誤不了我繼續發光發熱。”
張雨綺駕駛汽車開上了江心洲大橋,再往前不遠便是七裡橋北路了。
傍晚,六點四十多分,血紅色的夕陽掛在西邊長江的盡頭,染紅了半條江水。
“唯見長江天際流…許正,一會能留任永健一命便留他一命。”
波濤洶湧的長江水,如同一片紅色的巨龍在翻滾,張雨綺心中的憤怒卻得不到疏解,冷冷的說道:“任永健肯定是一個喪心病狂之人。
死刑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當著咱倆的面撥打電話,想引爆煙花。
我是真生氣了!
我想看看他被宣告死刑時候的嘴臉,看看他還能不能笑出聲來。
看看他還敢不敢挑釁警察。
總之,你直接打死他,太便宜他了。”
許正從她話裡感覺到了她對任永健的厭惡,之前大家只是警察對通緝犯的態度,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比如說貓天生愛抓老鼠。
但現在,很明顯任永健是徹底惹惱了張大隊長。
“這有何難,一會我會盡量留那老頭一命,我也想知道,他非要來警察學院,到底是為了什麽?”
兩人說話間,終於趕到了目的地。
此時四車道的七裡橋北路,已經被封住了兩頭。
李純他們大隊和頂山派出所民警一前一後堵住了那輛沃爾沃。
三方相距都是不足五米,保證沃爾沃不能加速衝崗就行。
此時頂山派出所所長郭振華正站在警車後面,帶著車載擴音器對犯罪分子進行例行喊話。
可惜沃爾沃沒有一點兒動靜,任永健根本沒有下車的意思,司機也沒有回應警方。
李純看到許正和張雨綺趕了過來,松了一口氣,當前的局面他感覺很被動。
強攻吧,他擔心任永健引爆“煙花”,不攻吧,又擔心被挾持者生命安全。
現在許正來了,他的現場指揮權也交了出去。
“小許,眼下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派了兩輛特警車繞到了沃爾沃車前面。
可惜因為沃爾沃擋風玻璃上的車膜擋住了視線,裡面的情況看不真切。
你看咱們是強攻,還是…”
許正他們現在是在沃爾沃車屁股後面七八米的位置,不過他首先關心的不是任永健和司機。
而是,“李大隊,你們帶來的兩台大功率信號屏蔽器能一直工作吧?”
“放心吧,我們的車子有對外放電的功能,維持幾個小時的工作是沒有問題的。”
許正這下就放心了,只要保證任永健電話撥打不出去,他在其他地方布置的“煙花”都只會成為擺設。
“既然這樣咱們也不用著急,先跟他耗著,等拆彈小組和防爆大隊的人過來再說。”
李純現在已經不著急了,“要不要再麻煩一次反恐大隊,請他們用太赫磁成像儀檢測一下任永健手提包裡面的東西?”
任永健手提包不大,但也不算小,裝五六塊磚頭還是沒問題的,看其之前走路的幅度還有手臂擺設的動作分析。
手提包裡的東西應該有七八斤。
這要都是C4那種“煙花”,其威力足以直接讓沃爾沃震到高空,然後來個天女散花。
“我們來的路上已經聯系了反恐大隊,估計他們一會就到,只是使用太赫磁成像儀和沃爾沃車子距離會有點遠,先試試看吧。
李大隊,你先讓兩組狙擊小隊做好準備工作,至於什麽時候能開槍,等我命令。”
李純點了點頭,便去一邊進行安排。
過了一會,一隊隊警車快速趕了過來,除了拆彈小組、反恐大隊還有一隊無人機小隊趕過來支援。
這些無人機小隊可以使用低空飛行的無人機,對沃爾沃車裡的通緝犯進行監視。
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當作空中炮台,對目標人物發射子彈。
或者麻醉劑。
許正請他們過來的時候,他特意讓人給他們送了一針劑神經毒素,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這玩意。
中針之後瞬間便會失去意識。
除了趕過來支援的各個部門,古廳和聶局,以及其他幾位領導也趕了過來。
他們是不放心許正的布置。
或者說,他們也有給許正站台的意思。
沃爾沃司機的家人正在著急的委托人想聯系許正,想讓他無論如何都得保證司機的生命安全。
聽說已經有副省介入了進來,所以,古良俊他們趕了過來。
二十米外的一輛指揮車裡,古良俊和聶局長坐在一塊其他還有彭萬有、廖海和戴如海三人。
另外還有一人,是省特警總隊的拆彈專家米季山。
許正和李純以及張雨綺過來匯報工作。
李純先把現場情況陳述了一遍,也講了現在的難題,“任永健目前還是不和我們對話,沃爾沃車窗也是一直緊鎖,我們喊話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古良俊在來的路上看過任永健的資料,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他家裡保險櫃已經被拆彈小組打開了。
一共有兩公斤烈性煙花,威力不小。
幸虧他安裝的是遠程電子打火裝置,也幸虧你們屏蔽或者干擾了他的信號。
更幸運的還是你們這次的五一行動,把這個A級通緝犯給篩選出來了。
要不然後果…
米專家告訴我,任永健搞出來的這種烈性煙花,也可以使用引信點燃。
這一點你們得考慮到。
他那些遠程操控的煙花可以先不管。
目前來說,第一緊要的事情是解救人質和捉拿任永健。”
一直皺著眉頭的聶局長問道:“咱們目前好像沒有調查到任永健這個人為啥在身份暴露之後,還要來警察學院。
我覺得這裡面不簡單。
也許學院某個地方埋有他製造的煙花,也許他過來,是想找學院裡的某人同歸於命。
不管如何,我建議先留他一命,我覺得他一個人製造不了這麽多的‘煙花’。”
許正隱隱也有這個感覺,特別是任永健釣魚回來,是怎麽知道他家所在的小區有警察,是怎麽知道有警察在跟蹤他。
只是這一個小時之內,一件件事接踵而至,導致許正沒有心思細想,現在一琢磨,也許任永健在菜市場溜走,就是他的同夥在那裡接應的他。
所以許正順著聶局長的話往下說,“我一開始有個想法,任永健有個同夥,或者說搭檔,這人看到了高方本和張開文他們在任永健家附近活動。
發現了他們是警察。
便告訴了任永健。
只是他沒有打電話和發短信,而是親自趕到了任永健釣魚的地方。
至於在秦淮河畔他是怎麽通知任永健而不被監視的人發現,我想他們之間可能有暗語或者手勢,或者肢體動作。
還有,任永健回家路上還去了菜市場,當時咱們的人並沒有跟進去,他的同夥也可能是在那裡與其接頭的”
許正說到這裡,拿起手機,“我先給高方本打電話,讓他組織人手順著這條線往下查,看看是否有收獲。”
他給高方本打完電話,又打給了張開文和郎少白,讓他們二人帶隊搜查任永健的家。
看看能不能找到任永健日記或者筆記之類的。
許正讓他們如此操作,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這些筆記中能發現任永健的弱點和放“煙花”計劃。
他製造這麽多“煙花”,肯定有讓“煙花”綻放的詳細計劃,總不能帶進墳墓吧。
戴如海看看外面,七裡橋北路已經被全面戒嚴,馬路上停著一輛又一輛的警車,“小許,你看咱們下一步怎麽捉拿任永健,總不能一直這樣晾著吧?”
許正看看天色,已經慢慢變黑,“再涼他一會吧,雖然晚上咱們行動比白天困難一點,但也能有效的杜絕馬路兩邊的高樓住戶,那些拿著手機拍攝現場的人。
一會得聯系頂山派出所和社區工作人員,讓他們進小區做做思想工作。
不該拍的不能亂拍,更不能放網上去。
至於具體的解救人質行動。
李大隊你是專業的,你有什麽建議嗎?”
李純沒想到許正把皮球踢給了他,愣了愣,好在他早有準備,“兩個方案,一是派拆彈小組,穿著防爆服和手持防爆盾以及防爆墊。
強攻!
二是用迷你機器人進入沃爾沃汽車裡,放神經毒素。
各位領導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