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宇軒在專案組確鑿的證據，以及姚可兒犀利的審訊之下，並沒有堅持太久的時間，特別是得知他們團夥之一的桂天賜已經完全招供。

  還供出了團夥領頭人，范華靜，可謂是大勢已去。

  馮宇軒招供，供出來的證據比桂天賜詳細多了，原來早在五年前甚至更久的時間，他便已經和范華靜認識了，在這個女人的引誘之下，他們曾經，不，包括現在還有跨越朋友之間的關系。

  用他的原話來說，“擁有曾經高不可攀的女人，我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范華靜自然很美，但美只是她資本之一，她最吸引男人的優勢卻不僅僅是長的美，還有她擁有前夫十分之一的資源。

  馮宇軒知道自己不是范華靜唯一的男人，但他那個時候鬼迷心竅，在女人的誘惑下，開始做起了偽造古董瓷並且走私國外的生意。

  “做這種生意來錢快，一年我就掙了不下一個億，但是這筆錢不能回國，范華靜可以找人幫我洗回來，可是一個億到手還沒一半，我便把這些錢大部分留在了國外，隻洗了一部分回來。”

  而他說的這一部分，五年來累積的也足有好幾個億，可他公司和個人帳戶上並沒有這些錢。

  再一問，原來他把這筆錢大部分都花在了范華靜身上，繼續細問，這筆錢大概成了范華靜做某些危害國家活動的經費，至此，他已經知道自己是上了賊船，這輩子是下不來了。

  許正好奇詢問了一句，“馮宇軒你既然知道自己違法，為啥不把老婆孩子以及你孫子送到國外？”

  馮宇軒沉默了半天，苦笑道：“我在國外的收入是違法的，人要是出去也不受當地國家的庇護，那可就是人財兩空，而且范華靜背後的組織我並不信任，萬一我家人出國，他們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還不如留在國內，起碼他們的命還在。”

  這話實在，家人如果沒有參與犯罪，留在國內頂多就是被沒收非法收入，子女后代不能考公，其他影響並不很大。

  關於骨瓷，馮宇軒說的更多，很多都是專業術語，他負責的是骨瓷材料之一人骨的處理一直到骨瓷出窯。

  丁信送到他手裡的都是女人屍體，至於怎麽死的，誰殺的，他一概不知，燒製出來的骨瓷大部分都被范華靜拿走了。

  “這個女人手段非凡，可她這幾年越來越變態，總是變著法子亂搞事情，比如燒製骨瓷，就是她強烈要求的，我們另外六個人都成了她的幫凶，有人幫她綁架殺害女人，有人幫她運輸，有人幫她掩蓋檢查。

  而我就是燒製骨瓷的師傅。

  唉！”

  姚可兒不帶感情的問出他們作案起因，“范華靜燒製骨瓷到底是什麽目的，你可知道？”

  “這？”馮宇軒又一次沉默了，再抬頭，他一臉迷茫的搖頭，“我說我不知道，你們可能不信，但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

  她家裡有個佛堂，供奉的神像我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個啥，反正不是咱們國內平常那些神佛，非常的詭異。

  你們要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想除了她本人，就只有從這個佛堂找答案了。”

  上午的時候，桂天賜也提起過這個佛堂，目前周方本已經帶人過去勘察了，姚可兒又問道：“范華靜現在的人在哪兒你知道嗎？
  還有她參加的什麽秘密組織和什麽人見過面，你知道嗎？”

  馮宇軒搖頭，“我就知道她家在哪裡，我平時和她幽會都是去她家裡，至於她現在在哪，你們要是找不到的話，我也不知道。

  至於她其他的事情，她一直都不讓我參與，說是會害我吃花生米。”

  以馮宇軒目前的罪行，毀壞屍體、參與綁架殺人13個女人、造假和走私以及給范華靜提供資金，他是否有其他罪行要等六合區刑警大隊調查之後再確定。

  這些罪行加一塊，他好像確實吃不了花生米。

  接下來姚可兒開始詢問細節，從馮宇軒和范華靜認識到燒製骨瓷的製作過程等問題，事無巨細，都得詢問一遍，這一問，沒有兩三個小時下不來。

  許正沒等結束，便提前離開了審訊室，剩下的工作交給了姚可兒和谷甲，出了看所守他便直接回了省廳會議室。

  此時會議室只有龍楚楚一個人在，其他人都出去負責各自的任務。

  “龍楚楚，其他幾組的進展如何了？”許正先接了一杯水，喝了幾口才詢問。

  龍楚楚負責整理各組發回來的行動報告和審訊口供等文案工作，也非常忙，聞言頭也沒抬，“桂天賜的口供我已經整理出來了。

  老莊和齊學宇調查范華靜的各種社會關系網還沒回來。

  周隊帶人搜查范華靜的家也沒有反饋報告。

  只有司徒堯和項宇兩人已經查到了桂天賜交代的那個水果攤。

  老板娘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人很普通，在菜市場已經幹了三年，中平省人，人很好客。

  但是從前天起，也就是12.10號，她一直沒出攤。

  我們查了這位婦女的手機，目前定位是在她的出租屋，但是小區保安看到她三天前拉著行李箱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她還給保安打了招呼。

  當時保安覺得她臉色不對，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奇問了一句她這是幹什麽？
  婦女回復說是回老家一趟。

  對了，這個女人檔案很乾淨，未婚無子無女，父母尚在，五年前來的長明，三年前擺的水果攤。

  我們還查到她之前剛來長明時乾的工作是保姆，她應聘過范華靜家裡的保姆。

  一乾就是一年多，然後這個女人得了癌症，她的醫療交費清單上顯示一共三十二萬，而這筆錢大部分都是由范華靜銀行卡轉進的。

  轉帳記錄我們已經查過了。”

  桂天賜交代的這個水果攤老板娘偽裝范華靜的事情，目前專案組能做的只有排查，然後守株待兔，靜等真正的范華靜回來。

  “你通知司徒他們，手頭的工作不要再查，抓捕范華靜的工作交給有關部門。”

  龍楚楚不解，直言道：“范華靜在這個保姆身上下了這麽大本錢，不光醫療費，平時花銷和買藥的錢，包括水果攤等費用，估計都是范在出錢。

  可見她是有可能會回來用保姆的身份留在國內。”

  許正橫了她一眼，懶得和她解釋，“哪這麽多為什麽，按我說的做，范華靜這個女人以後咱們都不可再查，包括她的銀行卡、手機卡等等，這些工作有關部門也會調查，咱們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剛才許正在回來路上接到了鄧士隆局長的電話，他們已經著手調查范華靜所有關系網，其意自然是不想讓警方再插手，畢竟光骨瓷案就有三個警方的人與她有關系，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乾警也淪陷了。

  聽到有關部門，龍楚楚這才安靜下來，她大眼睛一轉，湊到許正身邊，“主任，審訊完了桂天賜和馮宇軒，基本上這個案子已經清楚了。

  但是莫中雲在其中做了什麽，是像桂天賜那樣只是拿了幾件骨瓷，還是參與了齊元海兄弟倆綁架殺害13個女人的犯罪行動。

  是不是還得再審訊一下他和田元果？”

  許正側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睛還挺大，眨巴眨巴有靈性，“你是不是看到姚可兒審訊馮宇軒也想去審莫中雲？”

  龍楚楚眼珠一轉，嘻嘻笑道：“還是主任懂我，我之前的工作是校對案子，核查各個案子的口供，也學習到了不少審訊方法，而且這幾個月在你身邊也學習了不少。

  所以，我便想試試。”

  現在案子明了，但又不是很完整，因為齊元海和丁信死了，范華靜還沒有歸案，也沒有找到田元果兄弟倆殺害13個女人的第一案發現場和相關證據。

  如果田元果不交代問題，光憑現有的證據，是否能指認他是殺害女人們的凶手之一，還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所以，他的口供還是相當重要的。

  至於莫中雲，家裡辦公室等地方都搜查了好幾遍，銀行卡現在還凍結著呢，其他通訊方式也查了好幾遍，現在馮宇軒提供了他們七人在推特上的聊天記錄。

  可這些證據也不一定能讓莫中雲交代實情。

  真正能完結此案，還是得等到范華靜抓捕到案，由她來指證，這樣才算真正的水落石出。

  “莫中雲你就算了，人家再怎麽說曾經也是咱們系統內的人，你這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去審訊他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龍楚楚腦子轉的很快，也不在意許正話裡的打趣，“主任你是說我可以去審田元果？”

  “嗯，去試試吧，受點打擊你才會成長的更快。”許正不置可否，無所謂的說道。

  龍楚楚沒想到許正竟然是這個想法，但她糾結了一會，還是決定接下這個不能完成的任務，反正是人都有第一次，那自己就在田元果身上練練手。

  萬一自己成功了呢！

  許正並沒有休息多久，周方本便趕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他臉色比較難看，看來收獲並不大。

  等他先喝了一口水，許正才問道：“范華靜家裡，特別是佛堂你們有什麽發現沒？”

  周方本表情難看，一說起這個就很氣憤，拿出手機，讓許正看了看視頻，視頻拍攝的正是范華靜家裡佛堂，只見佛堂燈光暗黃，屋內陰暗，給人一種拍攝恐怖片的效果。

  最主要的是她供奉的佛像宗喀巴，不是成年男人模樣，而是一個婦人，其肚大開，其內另有乾坤，好似有個嬰兒，又像是某種動物。

  具體佛像有什麽含義，以許正目前的學識他還不了解，用手機百度查了一下，也是沒有一點兒這方面的介紹，看來得找一位佛教理事會的專家問一問了。

  除此之外，供奉台上台下，還有各種瓷器，看樣子剩下的那些骨瓷都在這裡了。

  “沒想到范華靜逃走的時候竟然沒有銷毀這些骨瓷和佛堂。”許正感慨一句。

  周方本卻歎氣道：“她要是銷毀這些東西說明她心不誠，你知道這次骨瓷裡面裝的是什麽東西嗎？”沒等許正問話，他又憤怒的說道：“這個女人竟然把那些被害女人們的眼睛和舌頭等五官裝在骨瓷裡面，並且還泡上了液體。

  據現勘的人說，這種液體和福爾馬林差不多，可以長久保持器官不腐爛。”

  “啊！這麽殘忍！”龍楚楚失聲驚呼。

  本來骨瓷就已經是滅絕人性了，現在還有這種供奉的儀式，果然一與迷信有關，人心已經變成了魔鬼。

  “骨瓷以及裡面的東西是不是已經帶回了檢驗部門？”許正心裡也是起伏不定，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慘事，如果那些被害人家屬知道，他們會是怎麽樣的心情。

  可惜，這十三位被害人，其父母大部分都已經不在人世，還在世的也和被害人斷了聯系，不知道通知他們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傷心？
  周方本點點頭，“八九不離十，這些器官肯定是那些被害女人們的，唉，你們不知道，當我們發現這一幕的時候，直接嚇哭了現勘隊的一位女同事。

  然後她直接請假回去了。”

  “周隊，你別說了，你再說下去，我也想請假了。”龍楚楚趕緊關掉了周方本手機視頻，不敢看，她又搬過凳子緊挨著許正坐了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許正聞到了她身上清香，搖了搖頭，就這膽子還敢去審殺人犯，不知道她會不會被田元果嚇哭，要是真哭了，那只能說轉行政是個好建議。

  “周哥，今天等大家回來，咱們把手頭的工作整理一下，接下來再審訊一下田元果和莫中雲。”許正考慮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田元果估計還是嘴硬，咱們現在也沒有比較硬的證據，就讓龍楚楚主審一次，看看有沒有希望審出來。

  至於莫中雲，現在案子已經明朗，他又是警隊的老人，看看桂天賜的下場，我覺得他還是有希望坦白的，要不然就只能等范華靜歸案了。”

  周方本沉思一會，“我也覺得莫中雲再堅持下去也沒有必要，除非他牽涉到了范華靜身後組織的事情，這樣的話他肯定會咬死不承認。”

  范華靜身後組織，做的事情都是涉及國家安全，莫中雲真要是參與了，那就是叛國罪，他是警察，罪加一等，這樣看的話，他確實不太可能坦白了。

  許正想到這裡，心裡苦笑，看來要想早點結案，還是要等兩天之後，看看范華靜是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