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三個搖滾手
北橡區海岸處。
一座樹園宅邸別墅,矗立在涯壁之上。
整座院子各處都站有黑西裝保鏢,正警惕地環視周圍,防止任何意外情況發生。
寬曠奢華的鎏金別墅,屋內卻顯得一片狼藉,不時傳出陣陣電音聲浪。
客廳音樂角,有兩人坐在沙發上,各自抱著一把電音吉他,隨意彈奏著。
他們輪番上陣,一人來上一段,像是在比拚誰的節奏和指法更強。
“幾年不見,你的功力退步了,克裡。”荒阪賴宣撥片松開琴弦,玩得似乎不是很盡興。
他回夜之城除了待在紺碧大廈外,還會見見幾個老朋友。
克裡是他為數不多有共同興趣愛好的朋友,兩人在搖滾方面有不少見解,偶爾會聚在一起玩玩搖滾,去錄音棚耍一耍。
即便賴宣身份與眾不同,但克裡的態度絲毫沒有拘謹或客套,擺擺手無奈吐槽道:“這幾年都快給我憋瘋了,太久沒靈感出新曲子,喝了不少酒,這兩隻手的十根指頭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
“呵,連你還有缺乏靈感的時候,看你彈奏的新曲眉飛色舞的,難不成是有了突破。”荒阪賴宣知道克裡生活作風放縱,加上年紀大了身體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
有時候過氣不單指創作上,身體的狀態下滑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提到最近的靈感突破,克裡兩眼放光,深黑的眼袋也藏不住亮色。
他忍著激動的情緒說道:“可不是嘛,這一段時間,我都在潛心消化心中情緒和感受,那種呼之欲出的音樂表達衝動重新擁抱了我。”
“實話告訴你,這種感覺讓我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什麽屁事也不懂,但就喜歡這種老子就是要發出自己聲音的二筆感覺。”
荒阪賴宣點點頭,聽了克裡的新曲子,的確滿含搖滾的瘋狂與熱烈,但又夾雜著更多新感受,甚至說還帶著點滄桑的味道。
這讓他也想起了年輕時的青蔥歲月,憑著一腔熱血帶領鋼鐵之龍對抗荒阪,試圖用搖滾和行動向世人證明,荒阪並非堅不可摧。
如今,他為了全力實現心中的抱負,不得不解散了鋼鐵之龍,當年追隨他的那批朋友,也各自散落天涯。
“那是得恭喜你,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麽重新擁有如此充沛的靈感,難不成是那場公司演唱會,讓你有了新的頓悟。”
荒阪賴宣再次笑道:“那場演唱會我看過錄播了,的確很有強尼銀手那味,不過你已經衝破了他的陰影束縛,唱出了自己的風采。”
克裡抱著電吉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已經不在乎了,或者說跟自己和解了,跟虛無縹緲的影子糾纏了半輩子,現在想想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二筆,哈哈。”
乾笑幾聲後,克裡表情逐漸認真,目光沉然,喃喃念叨:“不過還真被你猜中了,公司廣場的確讓我有了新的頓悟,但這一切的啟發,其實來自一個人。”
荒阪賴宣沒有作聲,靜待克裡的下文。
他想知道,克裡所說的名字和他心中所想,是否為同一個人。
克裡輕歎道:“我已經約了他過來,你很快就能見到了,不過得給你打個預防針,就電吉他指法這塊兒,你未必是他的對手,那小子彈得幾乎跟銀手一模一樣,那天可給我嚇壞了,還以為自己又踏馬的幻聽,被銀手艸了腦子。”
荒阪賴宣無奈笑笑,也並未多問。
兩人又聊起了搖滾這一行的未來,都自嘲著只看得到沒落。
自從他們這一批瘋狂的搖滾小子退出後,再也沒有新人接續而上。
正當兩人閑聊時,一名西裝安保人員走進別墅,來到荒阪賴宣旁邊躬身匯報。
克裡罵罵咧咧道:“匯報個屁啊,老子這棟大別墅平時連鬼影都沒有,去去去,趕緊把人請進來。”
說完,克裡穿著睡褲衩,光著腳起身就往門外走。
剛推開門往外瞧,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門處,被幾名黑衣保鏢攔住了。
“唐!”
“瑪德,放人,聽到沒有。”
“都是荒阪公司的,你們眼瞎看不見嗎?”
在克裡的奮力吆喝下,黑衣保鏢讓開了身位。
唐宇這才得以走近,跟克裡打了聲招呼。
克裡毫不客氣,雙手推著唐宇的肩膀,朝別墅屋裡走,得意地說道。
“走走走,給你介紹個人認識,你絕對想不到。”
唐宇一聽這話,也就猜到是誰了,提前問道:“荒阪賴宣?”
克裡一聽這話,表情瞬間變得無趣,直言道:“唐,你什麽時候才能沒這麽聰明,連這你也猜得到。”
但他很快恢復了喜色,自信道:“怎麽樣,哥們對你不錯吧,現在荒阪賴宣可是夜之城荒阪塔的頭頭,跟他搭上線,你這前途無量啊。”
“不過得提前給你說下,賴宣私下不喜歡談公事,荒阪塔那點事真拿不上台面說,你得先用精湛的指法震驚他,就像那天震驚我一樣。”
“記住啊,先攀交情再談事,順序不能反!”
面對克裡的‘諄諄教誨’,唐宇隻得無奈聽從。
兩人隨即來到了音樂角。
唐宇看到了曾經的老朋友——荒阪賴宣,荒阪賴宣也再次見到了一直想見的唐宇。
上一次在荒阪莊園時,賴宣只是匆匆掃過一眼,並沒有上過心,更未曾想到過唐宇會在之後給他帶來麻煩。
比起莊園時的盛氣凌人,抱著吉他的荒阪賴宣,倒顯得有幾分瀟灑不羈。
克裡作為中間人,鄭重給雙方作了介紹。
荒阪賴宣:“你好。”
唐宇:“你好。”
克裡想緩和一下氣氛,推著唐宇坐在沙發上,親自給他挑選了一把電吉他,正是那天唐宇使用過的。
“先不談其他的,我們玩玩?”
唐宇伸手接過克裡遞過來的吉他,沒有反對。
克裡則坐在另一邊,也抱起電吉他,要挑三個人都熟的曲子,那必然是武侍樂隊。
他捏著撥片,急速撥動琴弦彈奏出急促電音。
克裡:“We lost everything,We had to pay the price”
伴隨著克裡的彈唱,荒阪賴宣隨即續上電音,配合完成曲調。
唐宇也找準節奏加入了搖滾音樂之中。
三個人的指法極快,各自沉浸在音樂世界裡暢彈,強烈的電音響徹整座空曠的別墅。
隨著曲調臨近高點,彈奏節拍越來越快,三個人不停切換和弦,以求追上彼此最快的節奏。
猶如風箏線緊繃到極限,他們都必須維持彈奏速度。
最終。
克裡率先敗下陣來,松開琴弦瞬間,手掌覆蓋吉他弦上,停下了一切音聲。
他看著還沉浸在比試中的二人,各自埋著頭不停切換和弦和指法,想超越對方的極限。
這種酣暢淋漓的極限挑戰,克裡已經好久不曾體驗過。
兩人指法快而不亂,傳出的電音仍舊保有節奏韻律,這種極限考驗不僅要求彈奏者熟悉樂曲,還要具備深厚的指法功底。
克裡心想這兩家夥,平時私底下一定沒少練習指法。
音調再次持續片刻,直到最後一個和弦掃完,唐宇和賴宣幾乎是同時停手,結束了彈奏,只剩余音回蕩。
荒阪賴宣長舒一口氣,因為彈奏的太過專心,連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汗水。
他抬手擦了擦臉,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看來克裡之前說的沒錯,你的指法的確跟他一模一樣。”
他對唐宇神乎其技的彈奏指法感到不可思議,在年輕這輩中已經找不到玩搖滾的人了,更別說像唐宇玩得這麽精彩的。
唐宇收起吉他,同樣笑道:“這年頭還喜歡武侍樂隊搖滾的,基本能稱得上是骨灰粉了,會彈一點也很正常。”
克裡已經分辨出剛才比賽的勝負,雖然他們完成度相差不大,但唐宇的指法明顯更勝一籌。
不僅還原出強尼銀手的風格,還完美踩中每一個節拍和韻律,即便是強尼銀手本人來,也未必能彈得這麽快,這麽精準。
一曲過後,三人之間的氛圍也融洽了不少。
克裡重新掛好吉他,邀請二人上樓喝兩杯。
在克裡的招呼下,唐宇和賴宣坐在二樓休閑區沙發上。
趁克裡拿酒的功夫,荒阪賴宣面對獨坐的唐宇,開口問道:“聽克裡說,公司廣場武侍樂隊懷舊演唱會有你一份出力,辦得挺不錯,他可是把你誇上天了,說是你幫他重獲搖滾靈感,正打算再出一張新專輯。”
唐宇對賴宣知根知底,現在無非是想試探自己的態度,是否真的忠於荒阪,彼此是否還有合作的機會。
但有些話,他沒辦法說透,放在以前兩人可能很和拍子,可有荒阪三郎在的情況下,任何舉動都可能帶來災難。
“其實是克裡自己想玩而已,畢竟那個恐咘分子對克裡的影響還挺深,我曾經也深受過他的影響,不管是音樂上還是行動上。”
當年唐宇之所以頭鐵要跟荒阪死磕,除了跟荒阪結了私仇外,還有一定原因歸結於強尼。
荒阪賴宣沉默了,知道唐宇所說的恐咘分子,正是當年核爆荒阪塔的強尼銀手。
“那倒是挺有意思,那個恐咘分子對我的影響同樣不小。”
他正是在見識到那場核爆後才幡然醒悟,即便強如核彈的爆炸,也無法動搖荒阪的統治。
想要徹底摧毀荒阪,只能從內外部同時發力,瓦解其根基。
這也是他為何願意回到荒阪家族,違背心意去擔任繼承人一職。
對他而言,即便哪天真正主宰了荒阪公司,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摧毀公司。
唐宇淡然說道:“但現在看來,他選的那條路並不正確,猶如一陣煙花,頃刻間燦爛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麽都未曾留下。”
荒阪賴宣點點頭,認同這個說法:“或許他需要的是一個比核彈威力更大的炸彈,你覺得呢?”
“威力更大的炸彈固然可以掀翻一切,但要付出的風險代價也是等同的,更重要的是,這顆炸彈已經被盯上了,無論是剪掉火線,還是掉包等等,如今這個年代,拆彈專家可是有一萬種辦法拆除炸彈,甚至利用炸彈裡的火藥,去做更多的事情。”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注視著彼此。
荒阪賴宣對一個荒阪公司高層,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明示了。
他想要的,就是把自己當作超越核彈的炸彈,爆發最強大的力量,以摧毀所有巨頭公司。
而唐宇的意圖也很明確,炸彈想要爆炸,就要付出代價,同時也要做好被荒阪三郎製裁的準備。
顯然現在的荒阪賴宣,還沒有那個能力跟荒阪三郎鬥。
荒阪賴宣笑了,語氣中暗含怒意:“炸彈並非世間尋常之物,那些拆彈專家膽敢伸手,那就要小心粉身碎骨的後果。”
唐宇壓根就沒想過要跟賴宣站在對立面,他更希望賴宣能強大起來,扳倒他的惡父荒阪三郎。
可是他認為,賴宣雖然口口聲聲說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去瓦解荒阪公司。
但他連對自己血親下手的狠勁都沒有。
抵達荒阪塔不忍動手殺小美智子奪權,在京都不忍動手殺告密的荒阪華子,還給了對方空間和時間秘密謀劃。
若是當年荒阪賴宣肯狠下心,同意唐宇燒了荒阪華子的腦殼,而不是軟禁荒阪華子,或許事情還能有一線轉機。
但唐宇深刻明白,即便荒阪三郎沒能得到賴宣這尊容器,大概率也會降臨在荒阪華子身上。
那可憐的荒阪賴宣,到死還以為好妹妹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殊不知她已經變成了荒阪三郎意志的延伸。
面對隱隱作怒的荒阪賴宣,唐宇隻好點到即止,再說下去,必然會更加激怒賴宣。
賴宣背後的鐵蓮華兄弟會,恐怕也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唐宇如今只是荒阪公司一介職工,分量有限,根本勸不回賴宣這頭蠻牛。
荒阪賴宣見對方不再說話,沉聲道:“既然如此,今後各自的路自然有各自的走法,不是每一次拆彈都會幸運.”
剛好克裡拿著兩瓶珍藏的香檳走上來,見兩人臉色冰冷,氣氛不似剛才那般融洽,有些奇怪地問道。
“怎麽?難不成是工作上的事,唉,別說那個,咱們整兩杯。”
荒阪賴宣果斷起身,向克裡道謝。
“不用了,今天我還有點事。”
說完。
賴宣看了眼唐宇,轉身下樓,絲毫不顧克裡的勸阻。
克裡有些懵:“他這是怎麽啦?突然鬧別扭,吃錯藥了這是。”
唐宇看向賴宣離去的背影,淡然道:“沒事,男的不也總有那麽兩天情緒不穩定。”
今天無了,家裡人太多,抽不出太多時間碼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