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神輿空間
  “哥！能不能再快一點，上面已經翻天了！”麗貝卡厲聲催促道。

  皮拉駕駛著鑽地機，艱難地按照既定流程執行挖掘作業。

  由於荒阪所有人都趕到地面參與安防，挖掘工作基本全落在了皮拉一個人身上。

  “快了快了，再往下挖個三分鍾就夠了！”

  V坐在既定位置上綁著安全帶，手裡死死攥著一支黑色手提箱，上次前往矩陣空間暈厥過去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對方的手段非常不一般。

  盡管這次做了ICE固防升級加強，但心裡不免還是有些忐忑，這次行動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否則唐宇那邊行動就會受到影響。

  多莉歐坐在副駕駛位，協助皮拉控制鑽地機，焦急地看了眼顯示屏，沉聲道：“皮拉，鑽頭提示嚴重過熱。”

  皮拉已經顧不得那麽多，高呼道：“就差一點了，絕不能停下來，鑽到底為止！”

  說完，他將鑽頭馬力開到最大，往下前進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突然。

  鑽頭前方壓力一松，發出呲呲呲的空轉聲，鑽土機整個機身往下一沉。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皮拉得意笑道：“成啦！多莉歐，快把我準備的定向爆破炸彈帶上，炸開後就能進去了。”

  他上次來矩陣空間雖然暈了過去，但可算是沒白來一趟，粗略地記下了整體空間布局以及方位。

  根據荒阪塔所在地址，皮拉提前設計好鑽探路線，剛好可以打到夜氏公司修建的隧道，也就是上次爆破的牆面。

  這一處施工禁製，剛好是整座矩陣空間最薄弱的地方，從他們現在這個點位爆破進去非常容易。

  如果從矩陣空間其他承壓鋼殼處突破，鑽頭堅硬程度有限，即便破開了也會十分危險，可能會損壞矩陣空間裝設布局。

  唐宇需要的是一個正常運行的矩陣空間，而不是一堆廢鐵。

  鑽土機開進了施工隧道停了下來，幾人下了車，發現之前的圍擋禁製已經被土堆封死。

  皮拉根據記憶大致選出幾處爆破點位，然後招呼麗貝卡拿起鐵鍬開挖。

  V子也放下了手提箱，抄起鏟子就猛乾起來，沒幾秒功夫就挖好了，留下預埋炸藥的洞口。

  皮拉有些豔羨地問道：“你那手臂哪裡裝的，賣不？有渠道介紹我認識認識。”

  麗貝卡沒好氣地懟了句：“哥！你有錢嗎？專心點！”

  V倒是不介意，剛才挖洞這條機械臂幫了不少忙，隨口回道：“找老維裝的貨，可能不便宜，你要是想進義體，我可以幫你問問。”

  “好嘞！”皮拉將定向爆破炸彈一盒接著一盒放進了洞裡，確認都塞到底部貼合後，帶著幾人退到一邊。

  “看好戲！”

  說完，皮拉摁下了手中的爆破按鈕。

  只聽一聲爆炸悶雷，接著暴出鋼鐵崩開的脆響，土石應聲飛濺而出。

  等爆破結束，幾人連忙湊上前查看情況。

  土堆已經被清得七七八八，露出深藏在裡面的鋼板，出現了幾道裂紋，中間部分已經能看到崩開的細縫缺口。

  “沒想到這鋼板防護比原來加厚了，上次炸藥劑量只有這次的一半，竟然沒能爆開！”皮拉這才知道夜氏公司對這面禁致加強防護不止一星半點。

  雖然出於後期維修保護需要，這條隧道暫時被保留下來，但防護措施可一點兒都沒落下。

  而且隧道出入口已經被封堵死了，狹窄的空間裡無法逗留太久。

  麗貝卡掏出霰彈槍，對著鋼門就來了幾發，碩大的子彈顆粒轟擊在門板上，紋絲不動，仍舊無法破開。

  她神情憤怒，破口罵道：“什麽破門，怎麽這麽硬啊，哥！趕緊想辦法呀！”

  “讓一下，我來試試。”V一個健步走上前，主動站在了鋼板面前。

  眾人疑惑地盯著V，只見她緩緩掄起了鐵拳，對準鋼板砸了下去。

  梆！
  鋼鐵碰撞的聲響猶如金屬銅鍾碰撞。

  一拳之後，V再次舉起鐵拳，接二連三朝鋼門狂砸了起來。

  梆梆梆！
  鐵拳轟擊之下，脆裂的鋼板嚴重震顫，土石嘩啦啦松落。

  最後在一拳重擊下，鋼板應聲而裂，徹底崩開坍塌，一道入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V提著箱子躬身進入矩陣空間，與上次不同的是，林立的服務器都已運轉起來，數據流匯聚在上方形同雲團。

  麗貝卡也鑽了進來，得意笑道：“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賽博空間。

  露西隱身於黑牆邊沿，周圍還跟著數名網絡監察特工。

  她們正潛藏於此，標記一個個從黑牆之外流竄進賽博空間的AI。

  奧特並未直接摧毀整座黑牆，而是在一處薄弱點開啟了偷渡程序，經過她認證的AI便可以從此處翻牆。

  紅色線條柵欄組成的黑牆之上，出現了一個波紋流動的缺口，一道接著一道紅色數據幽影從中穿過，隨後遁入藍色海洋世界。

  在AI通過閘口時，露西便會悄悄發送一串標記代碼，以微不可察的方式流入AI的數據團中，以便之後在現實網絡世界展開追捕。

  幾人都閉口不言，除了發送標記代碼外，沒有任何多余動作。

  黑牆對於奧特形同虛設，但奧特沒有選擇直接破壞黑牆瓦解人類網絡世界，而是篩選了一部分AI放入。

  露西推測這可能是奧特有意為之，畢竟奧特最終目的不是撕碎人類網絡空間。

  這給網絡監察減少很多壓力，否則黑牆真的崩塌，以她們幾人的力量，很難顧全形勢只能退走。

  如果網絡空間陷入無序狀態，那麽留給人類的唯一道路，就只有重建全新的局域網絡，再慢慢互相連接溝通。

  正當幾人小心翼翼標記流竄AI時，一道紅色身影飄過了閘口，在被標記中的一瞬間停了下來。

  露西見到對方異常舉止，不由得愣了下，連忙停止手中動作。

  那道纖瘦的紅色身影停滯在半空中，隨後朝露西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強大的偵查技術很快破解了她們的隱匿程序，並鎖定了露西。

  露西察覺到對方以極快速度掃描了自己，強大的技術實力遠遠超出可抵抗范圍。

  “可惡.”

  她知道黑牆之外的AI不好惹，但沒想到每一個都這麽不好對付，更別提主宰這些AI的奧特了。

  紅色身影似乎來了興趣，語氣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你跟強尼是什麽關系，難道他還活著？”

  露西知道對方發現了有關強尼的儲存數據，但仍舊堅定地不肯透露分毫。

  強尼的事乾系重大，不能被這些流竄AI發掘到蛛絲馬跡。

  紅色幽影松開了露西，輕松說道：“即使你不說也沒關系，這個世界根本阻擋不了奧特的腳步，你遲早也會加入我們，網絡監察.三腳貓的工夫罷了。”

  露西感到周圍凝固的空間恢復了正常，沉聲問道：“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蜘蛛墨菲，但我跟從前那個我已經沒多大關系了，當然，這是一種代號，每個黑客都有自己的代號，全世界獨一無二。”

  露西沒有應聲，對於蜘蛛墨菲她了解得並不多，只能判斷對方跟奧特、強尼曾經關系緊密。

  蜘蛛墨菲沒有再搭理她們，而是轉身飄走，自顧自的吟唱道：“外面的青草還綠嗎？小鳥還飛嗎？貓吃老鼠？鼠吃蟲子.”

  露西送走了這尊奇怪AI，緊張的臉色才稍稍緩解，隨即換了處更為隱蔽的地方，重新啟動隱匿程序，繼續認真工作起來，標記那些從黑牆外流竄進來的AI。

  她深深意識到這份工作的危險性，時刻面臨某些強大技術流AI的威脅，但為了所有人的努力不白費，為了唐宇的計劃能成功，只能繼續咬牙堅持下去。

  荒阪塔。

  大衛馬丁內斯兩手擒住一支戰鬥機器人，直接將其撕扯成兩段，立馬再次投入新的戰鬥中。

  他的臉色愈發沉重，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滑落，高負荷使用義體金剛，讓他承受了神經灼燒的劇烈痛苦。

  抑製劑已經用得所剩無幾，可入侵荒阪塔的戰鬥單元卻越來越多，而荒阪己方安保力量仍在不斷削減。

  好在已經撐過了十五分鍾，可沒有上級撤退指令情況下，大衛沒打算後撤哪怕一步。

  空中數台小型無人機激烈猛射，地面成堆的賽博瘋子衝殺進來，還有從樓頂落下的機器人。

  “指揮官，六十七層已失防！”

  “指揮官，五十層已失防！”

  “指揮官，天台請求派遣火力增援！”

  一條條告急訊息落入了大衛的視線裡，殺紅了眼的他，仍舊維持理智下達指令。

  “關閉所有電梯，收緊防禦陣線，死守安保室！”

  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都死傷慘重。

  但入侵荒阪塔的力量源源不斷，壓根沒有任何減少的跡象。

  荒阪塔外立面遭受各種撞擊和爆炸，留下千瘡百孔的痕跡，塔頂冒起陣陣濃煙，響起紅色警報。

  正當大衛竭盡全力奮力殺敵時，藍眼睛先生緩緩從大門走了進來，看著大衛面帶微笑。

  “沒想到荒阪能招到你這樣的好苗子，只可惜公司廣場耗盡了荒阪的有生力量，你一個人是勉強不來的。”

  大衛剛剛轉頭準備朝藍眼睛先生發起攻擊，眼前陡然一黑，顯示義體加載過熱，系統冷卻重啟中。

  一聲巨響，大衛碩大的鋼鐵之軀便栽倒地上，無法動彈分毫。

  藍眼睛先生沒有理睬昏迷的大衛，在一眾機器人的護衛下，迅速殺進了安保室，找到總控台後接入了自己的神經數據線，立刻控制了安防系統。

  他沒有關閉荒阪塔應急安防，而是打開了通往神輿空間的通道，好似外面慘烈景象與他並無乾系。

  藍眼睛先生收起數據線，轉身走向地下神輿空間，一路閘門禁止全部自動失效，暢通無阻。

  隨著最後一道門禁自動打開，隔著透明玻璃的神輿紅色數據核心，如同機械立柱呈現在他眼前，展露無遺。

  藍眼睛先生沒有什麽欣喜或激動，就像這一切只是計劃的一部分，如期發生而已。

  他邁步走到控制台前，解開通往數據核心的禁製，隨後來到一架鋼板橋梁上。

  跨過橋梁，他拿出了一枚relic生物芯片，剛準備嵌入進數據核心，意外發現有一台金屬長廂擺在立柱後面，一束電子管線連接著數據核心。

  還不等他猶豫思考，身後就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我們之間的帳，該好好算算了。”

  藍眼睛先生悄然回頭，發現是上次那位被黑入攻破ICE的女孩。

  他先將relic生物芯片嵌入數據核心，接著轉身問道：“荒阪的手段可真不少，你還能活著。”

  藍眼睛先生知道薩沙是唐宇的公司助理，能活下來大概率跟荒阪脫不了乾系。

  薩沙則質問道：“所以今天這一切都是你的詭計？”

  說話間，薩沙已經對藍眼睛先生發起了黑客遠程入侵攻擊，不給對方留有余地。

  藍眼睛先生義眼光圈轉動，抵擋薩沙攻擊的同時笑道：“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某種意義上講，你跟我有共同點。”

  這句話觸怒了薩沙，她毫不客氣亮出猞猁金剛爪，高高躍起向他殺去。

  神輿空間。

  藍色數據團堆砌在一起形如金字塔，一道金色流柱從虛無中生出，貫穿了金字塔頂。

  無數靈魂印記幽影徘徊在金字塔中，如同無家可歸的靈魂，迷茫而無措。

  此時，奧特緩緩降臨於金字塔頂端，高如山嶽的身軀威然而立。

  她靜靜俯瞰金字塔內各式各樣的靈魂印記，他們有些表現出痛苦，有些表現出沉默，有些表現出思念
  這些都是奧特所需要的情感邏輯，只有吸納融為一體，才能更深刻體驗這些情緒。

  正當奧特準備動手時，虛無中飄來的聲音製止了她。

  “奧特，靠這種手段，是永遠無法感受人類真實情感的。”

  化身紅色靈魂印記的唐宇，踏著腳下的數據雲塊朝金字塔慢慢走來。

  奧特緩緩抬頭，望向了走來的唐宇，喃喃道：“在數字的世界，即便是情感也有其運行邏輯。”

  唐宇質問道：“那你還記得跟強尼的感情嗎？你還能記得那個渣滓讓你欲罷不能，*潮疊起的每一次嗎？你能理解那個爛人為了你不惜轟炸荒阪塔的行動嗎？奧特，你應該明白，即便你吃了強尼的靈魂印記，你也變不成強尼，也無法真正理解他的腦子。”

  奧特則低聲吟唱道：“我已超脫一切，任何自然物將化作身軀之外形，我能體驗知曉的廣大遠非你所能想象，強尼只是廣袤自然的一部分，最終會走向精神歸宿，融於偉大存在中”

  還不等奧特說完，唐宇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就知道說服不了你個鐵腦袋，反正從今天起我們有的是時間，擺個龍門陣談個天荒地老好了。”

  奧特空靈的聲音響徹虛無：“你知道自己無法阻擋我，在這裡，你發揮不了現有的真正實力。”

  唐宇走完橋梁，隨手變換出一張沙發，靠坐後慵懶道：“你說的不錯，是沒辦法發揮我現在的實力，但不代表我不能發揮曾經的實力。”

  說完，唐宇的心口陡然激射出一條巨型鎖鏈，瞬息之間，跨越超長的距離穿進了奧特心口。

  彼此牢牢鎖住。

  奧特語氣終於不像之前那般平靜：“這不是你該有的技術.”

  唐宇不屑道：“你沒想到的多了去了，我這都只是前世基本功，雖然鎖不了一輩子，但把你困在這裡幾十年，應該沒問題吧。”

  失去身軀束縛的唐宇，在網絡空間可以肆意使用曾經滿級的黑客技術，不再有任何障礙。

  或許在學習的廣度上，唐宇的確不如奧特，但在技術這塊，他暫時足以封頂。

  奧特平靜地說道：“你的想法也符合邏輯運算，任何想法驅動都有其根源。”

  唐宇想了想說道：“我不想活在一個都是AI的世界，算法算出來的情感，你覺得有意思嗎？”

  奧特：“但我仍將離開這裡，這是不可避免的結果，等時間流逝過去，你也將成為我的一部分。”

  “幾十年後的事再說吧，至少現在不用再想這個問題，其實我還挺擔心你會不來，畢竟吞噬這麽多靈魂印記，僅僅安裝一個本地程序肯定遠遠不夠。”唐宇一副擺爛的態度，今天非要跟奧特在這裡纏鬥下去。

  或許是奧特自知短時間無法回去，或許是奧特真正渴望的靈魂印記就是唐宇，她沒有采取任何攻擊唐宇的手段，而是第一次縮小了化形，像個人的模樣坐到了唐宇的對面。

  唐宇隨手一抬，變出一杯飲料，隔空遞了過去，打趣道：“你說我們孤男寡女的，在這麽無聊的地方，待個幾十年難免會發生點什麽吧。”

  說著，唐宇環顧了漆黑的四周，除了各種靈魂的哀嚎，冷清得可怕。

  奧特仍舊端坐不動：“時間不存在於我的觀念之中，永恆沒有衡量標準，情愛於我而言只是部分。”

  “你看你看，這問題不就來了，數字靈魂都不死了，還整那些情情愛愛做什麽，永遠活在這個世界未必是享福，你照這樣進化下去，未來還指不定變成什麽樣。”唐宇把心一橫，沒事就揶揄她，看這個鐵腦袋煩不煩。

  “那你心裡還愛強尼嗎？”

  “我已非從前的奧特。”

  “那你曾經愛過他嗎？”

  “那段曾經的記憶可以解答你。”

  “不，我想聽你親口說說，反正也是閑著。”

  虛無空間裡，兩人被一根線勾連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更多是唐宇的喋喋不休。

  　今晚無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