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生長
  黃晟緩緩走進山洞之中，看著那一張張看到自己空手而歸那一張張疑惑的臉龐。

  實在是不想跟他們解釋什麽。

  這群每件事的東西，難不成還真的想看著自己背著一顆樹回來嗎，多掉份啊。

  第一個上前打招呼的是苑陶。

  此時他的精神似乎憔悴了很多，總覺得對方此時的狀態似乎還不如之前呢。

  總不能是因為修築這個法陣吧。

  這家夥還真上心，弄得自己蠻感動的。

  其實回來之前自己已經做好了這群家夥消極怠工，最後不得不由自己來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這種事情了。

  但是最後的事實看來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幫家夥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加上進，真是讓自己大感欣慰。

  “黃三兒。”苑陶的一雙老眼裡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合過眼了，滿是血絲，看上去人無比憔悴，“你交代的事情我給你做好了。”

  此時人走過來都是一步三搖，看的自己都為他擔心。

  總感覺這家夥隨時要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這要是死了算是誰的。

  不過好在事情確實給自己辦完了，死就死吧。

  “老苑頭，你其實真沒有必要這麽拚啊。”黃晟的嘴角抽了抽，臉上的表情也是有幾分繃不住的。

  剛準備繼續說幾句場面話，但是卻沒有想到被對方主動打住了，對方揮手執意自己先不要說話，這家夥已經憔悴到打斷自己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快幫我把那東西的記憶拿了。”

  “嗯？”黃晟有幾分疑惑，自己之前交給對方的時候不是就已經幫他封印過一次了，難道有松動嗎？
  隨後看了一邊在吃手指頭的憨蛋兒，似乎又明白了什麽。

  看樣子應該不是記憶的問題，而是這老小子不信邪，又重新學了回去，還真是自討苦吃，說了這家夥絕對學不來的啊。

  苑陶說完這句話之後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隨後跪坐在對方的面前。

  是的，自己確實是又把那東西給撿了回來，而且又重新領悟到了，自己確實有學習這東西的資格，但是或許是之前對方對記憶的封印讓自己忘記了那絕望的感覺。

  如今只剩下後悔，剩下無窮無盡的後悔。

  在漫長的掙扎後，自己分明已經決定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去嘗試那全新的，更加廣闊的道路，分明自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但是事實是，當自己真的在那條道路上越行越遠的時候，心中只有無盡的痛苦。

  這種不斷認知，不斷否認自己的過程並非煉器師本身之外的人能夠理解的，那是刻骨銘心的痛苦。

  就像是將皮肉隔開，隨後重新縫合。

  自己是錯的，一直是錯的。

  黃晟看著對方的這副模樣隻覺得有幾分好笑，但是也美喲對其太過苛責了，依舊選擇了對方所說的，將那段記憶封印。

  但是對方會不會又重複起原來的老路就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畢竟這家夥是真的不肯回頭啊。

  自己感相信，絕對還有下一次的。

  藍色的小手從掌心伸出，緩緩湧進了對方的腦子裡，開始如同抽絲剝繭一般解構著對方的記憶，開始將那些對方覺得多余的東西拿走。

  其實，這家夥都已經能夠撐到這一步了，或許再走一段路就能夠走到盡頭。

  可惜對方選擇了放棄。

  自己又不是他的人生導師，自然選擇尊重對方的選擇，既然這是他所選擇的道路那自己確實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滿足他的願望就足夠了。

  可以想象這段時間這家夥是怎麽熬過來的，恐怕就是在不斷的煉器中麻痹自己，想要借此而消除它對於自己精神的折磨。

  也難怪對於這座山谷的修築完成的這麽順利，看來這家夥果然是功不可沒啊。

  其實對方所選擇的這是一條好的對策，對方能夠到現在都沒有痛苦到自我了斷就已經證明了這種事情。

  明明加把勁就能成功的，可惜啊。

  那褶皺的靈魂被一隻隻手掌撫平。

  隨後激蕩的靈魂開始恢復安寧，這家夥的靈魂確實扭曲的有些嚇人了，確實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苑陶隻覺得腦袋一空，身體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呆呆地看著前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他的眼神有幾分空洞。

  但是隨後心中湧出的卻並不是竊喜或者是別的，而是被滿滿的空虛填滿。

  這種感覺讓自己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會重新選擇這條路，因為忘記了這份痛苦而再次選擇了這條路。

  自己知道了這樣神奇的存在，也知道了從其中解脫出來的辦法，心中已經出現了幾分依賴，是這樣的情緒導致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黃晟緩緩收回了手，這次的治標不治本已經完成了。

  看著眼前那陷入了迷茫之中無法回過神的老人搖了搖頭，看到對方的這個樣子，自己也已經知道了這家夥最後的結局會怎麽樣了。

  然而自己並沒有干涉的念頭，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的時候沒有必要的干涉。

  苑陶的眼神依舊是空洞洞的。

  氣息開始渙散，想要開口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周圍的所有人都沒有上前的，唯有憨蛋兒留在他的身旁，但是他並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不明白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但是他記得之前苑陶對他最後的吩咐。

  所以這個時候的他也什麽都沒有做。

  苑陶死了。

  自絕經脈而死。

  黃晟歎了口氣，遺憾又有一個靈魂倒在了太陽升起之前，心中依舊是有幾分感慨。

  手招了找，那條靈魂被抽出，融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對方依舊有最後存在的價值，就讓他以這種方式跟隨在身邊吧，他的靈魂還是有一點兒用處的。

  緩緩走向山洞的中央，走到了那座小亭子之中。

  身旁飄出了另一朵靈魂。

  他的眼神也是空洞洞的，早就沒有了什麽光彩，此時只是一個沒有意識的存在而已。

  “龔慶，看好了，這就是你想要見證的未來。”黃晟緩緩攤開手掌。

  一粒種子落下，隨後扎根在腳下的岩石之中。

  轉瞬之間，生長為參天大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