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劫個糧,有必要來這麽多人嗎!
幽州,廣陽。
袁熙的治所定在此處,這些年安定內亂,一樣是耗費了不少精力。
袁熙這一年,頭髮都花白了不少,胡須也濃密了許多,他的胡須順著八字向下長,下巴處還有濃密一撮。
眼神越發的堅毅,只是瘦得有些皮包骨了。
原本幽州就不算安定太平,這一年來在軍中威望逐漸強盛的狀況下,憑借繳獲的一千多副宿鐵甲,還有宿鐵刀,袁熙組建了一支精銳騎兵,平定了不少叛亂。
在掃清內亂的時候,靠著搜刮得到了不少軍糧,如今春耕也算促成,逼迫軍士與百姓屯田,等待秋收可得大量錢糧。
並且,開漁陽的商馬,到幽州之外和那些馬背上的外族達成了通商,賺取了不少額外的收益,每一步都走得宛若如履薄冰。
“哼,想分糧食,癡心妄想!”
袁熙拍打了一下桌案,神情滿是憤恨,“父親本來就將兵馬全部交由我來管,偏巧那幾個文武都支持袁尚,反倒讓他趾高氣昂起來,這些年我在幽州辛苦穩定局勢,卻什麽也得不到,憑什麽??!”
在袁熙之前,站著一體態健碩的將軍,個頭較高,體型略寬,腰間佩一把寬刃刀,身著鎖子鎧甲,威武不凡。
此人名牽招,早年來投袁紹,在外姓將軍之中算是忠厚務實之人,所以十年間逐漸領兵眾多,後投身袁熙麾下。
他和劉備還算是舊識,自小跟隨劉備一起玩耍,後來跟著他遊俠,曾經也算是聞名鄉裡的豪士,只可惜後來劉備母親過世,遣散了當年部眾,牽招無奈來了冀州投身袁紹麾下。
此刻,他心緒還算平靜,雖也不滿袁尚的所作所為,“末將認為若是要與並州衝突,一定要小心冀州兵馬。”
“冀州現在雖無動靜,布防也是為了守住關隘,但是末將感覺,徐臻沒那麽簡單,應當在等著我們內鬥,趁機而攻。”
“沒錯,”袁熙哂笑了一聲,“我豈能不知他?”
“去年父親之所以敗,是敗在被徐臻和曹操來回攻伐,左右難顧,但我不會給徐臻這個機會,交戰之後,大致明白其軍力強盛之秘,不過是有新式軍備罷了。”
“我可忍到秋收再和袁尚決戰,此時守住代郡,至於被劫掠去的軍糧,給他便是,袁尚支撐不住,在並州不可得糧食,只能殺牛羊戰馬為食,遲早要來求我。”
“少主明見,”牽招點了點頭,“現在絕不能給冀州機會,少公子那邊,最好是再去一封書信,有所警告,或者讓他以些許兵權來換糧食,既可減輕帶兵壓力,又可讓少主有更多兵馬在手,人盡其才。”
“嗯!牽招所言極是,我這就去寫書信,定要讓袁尚知曉其誤,”袁熙當即拍案,臉上浮現出了喜色,的確可換!
之前心裡一直有怒氣,忘記了可以和袁尚提出要求,如此各退一步他也好動搖,糧食換兵馬,便可不斷蠶食其軍。
接下來再防范好冀州來犯,便可以在數年內高枕無憂,徐臻在這幾年內必不可能大舉進攻,肯定要休生養民。
“拖到秋後,再和袁尚算帳,那時候徐臻就算想要趁火打劫也來不及,他總不能冒著嚴寒,冰天雪地的行軍攻我幽州吧?若真是如此,那就是上天賜予絕佳的機會,讓我擊敗徐臻。”
袁熙頓時捏拳,成竹在胸。
他在幽州待了兩年以上,以往也多有到幽州來遊玩的經歷,是以非常明白這裡的冬日有多麽寒冷,行軍打仗基本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當年他們攻伐幽州的時候,兩年都止步於冬日。
至於遼東屬國,則更難攻下,地形複雜不易行軍,冬天天寒地凍不可進軍。
袁熙感覺高枕無憂,根本不怕徐臻在秋日之後跑來突襲進攻,因為他無法度過冬日嚴寒而進軍。
“去吧,牽招將軍,隨後我會將書信交由你,送去並州給袁尚看。”
“喏。”
牽招頓時點頭,當即轉身離去。
幾日之後,幽州布防在代郡的兵馬日益增多,並州軍自然沒了機會,只能在外徘徊,都已經被防備了,袁尚也不可能舉兵再入境,容易被袁熙突襲吞下,總之之前幾日,已經劫掠了數千石糧食,以及不少財物。
並州之外,還有涼州的關外諸侯可以換取錢糧,以之前袁氏的人脈,和韓遂等人依然可以進行交易。
只是他們要價很高,這些搶來的錢糧暫時可以解燃眉之急,卻不能長久解決糧食短缺的問題,後來又聽到了徐臻得曹操調撥八十萬糧食的消息,羨慕到睡不著覺。
若是父親還在,肯定也能給我八十萬。
這等落差之下,今日又收到了兄長袁熙的書信,一看之後當即感覺心裡不舒服。
“以兵馬換糧食,他想得出來!”
袁尚尚且還年輕,下巴上沒有多少胡須,面龐英俊眉清目秀,說話時中氣十足,顯得洪亮。
因為自小就已顯露得外貌英俊,所以深得袁紹喜歡,袁紹認為袁尚是幾個兒子之中,外貌神態最像自己的。
所以一直很寵愛。
“少主,未嘗不可。”
郭圖身穿黑袍,拱手鞠躬,平靜的說道:“袁熙此消息,說明也有所圖,既如此便可滿足他的要求,換取我們所要,糧草乃是兵馬立足之根本。”
“沒有糧草的話,二十萬兵馬也會逐漸散去,無法在並州立足,只能不斷平叛,攻伐打戰,來劫掠糧草,但如此吞並各大氏族,會造成境內紊亂,氏族投降我們也不敢接納。”
“現在,最好是與二公子和解,收其糧草,而後再穩固境內百姓,等待糧食囤積,先能養軍再說。”
“和解?他佔據幽州不給我,我不出兵攻打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現在居然眼睜睜看著父親留下的二十萬兵馬缺糧,和我分兵?這樣的兄長,我為何要和他和解!?”
袁尚滿臉的不忿,起身來走了幾步到郭圖面前,盯著他嗔怒而言。
仿佛是真的想不通為何袁熙要這般行事,漠視父親的基業,二十萬兵馬可是當初從冀州帶來的最後根本了。
若是眼睜睜看著這些軍士餓死,日後損害的豈不是整個袁氏的利益。
輸也是一起輸,“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兄長不明白嗎?”
“少主,正因如此,才應當先解決當下之難,等日後幽州有難了,咱們再去營救,如此也好順勢奪回幽州。”
“並州兵馬二十萬,道路崎嶇山道極多,靠北方之地易於放牧,曹操不會選擇先下並州,定然是衝著幽州去。”
“我們便可救援幽州,順勢拿下城池。”
郭圖面色認真,苦口婆心,說完之後接著向辛毗、逢紀使了個顏色,身為軍師的逢紀頓時站出來拱手,面色含笑,輕聲道:“郭將所言極是,現在應當立足於並州,養民生糧,否則年年都要販賣金銀換取糧食,終究是受製於人。”
“咱們掏空了冀州而走,沒想到徐臻這都有本事把百姓安置下來,此人令人敬畏,應當效法徐臻,變賣家產行商業販賣,對外換取糧食,此刻既然二公子有此要求,那不妨答應他便是。”
“以一萬兵馬,換取五萬石糧食,先行安置下來等待秋收,秋收之後或許有變,再做打算。”
“不錯!”辛毗、辛評兄弟當即附議,“在下,同樣認為應當換取,安定軍心。”
“再者說了,少主與二公子本來就是兄弟,再有仇怨也自然會有解開的一日,或許您退一步,他便可知曉自己錯了,反而來迎您回幽州,畢竟有時候,兄弟相爭爭的不過是一口氣罷了。”
“你們……”
袁尚有些煩躁的低下頭來,不過卻也明白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沒有糧食只能受製於人,沒辦法,哪怕是自家的兄長,現在也要低三下四的求他給糧食。
劫掠,只會適得其反。
“唉!”
袁尚也不傻,當麾下文武心思一致的時候,他也明白眾議不可違,若是強行逆反,自然於群情不利。
“好!既如此,就聽諸位一言,我同意與袁熙換取糧食,但冀州那邊如何?”
“少主放心,徐臻正在養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興師動眾,他冀州也是外強中乾,實際上沒有存糧,至少兩年方可恢復,哪怕是得了曹操相助,他想要安置下來,也需一年之久。”郭圖對此非常自信,當即侃侃而談,“徐臻白丁出身,沒有士族相助,曹氏雖迎奉天子,但士族貌合神離,所以各郡縣推舉上來的都是有才無德,不見聲名之人,如此粗略推舉上來,決計不可能每郡都安寧。”
這話說來極其有道理,說到了袁尚最為擔憂之處,看來當初父親離開冀州也是為兒子計,掏空自己苦心經營的冀州,目的是阻止曹軍可以快速立足,冀州逃回去的百姓,加上本身還有的流民,足足上百萬。
這上百萬,絕對是一百萬張吃飯的嘴,謝天謝地了。
“我這就回信。”袁尚當即點頭,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少主大氣。”
郭圖等人頓時大松了口氣,彼此對視著,心緒安寧了起來,只要不鬥氣了就好。
給一萬兵馬不算什麽,只要糧食足夠,剩余的軍隊就可以在省吃儉用之下,活到下一次關外諸侯交易送糧,而後便是秋收收百姓耕種之糧。
並州的屯田之策和冀州的不一樣,徐臻推行軍屯,但鼓勵百姓耕地艱苦勞作,種地有能者,獎勵分田,將田地又歸還於民,因此百姓更為積極耕地。
但是並州不同,他們是攜民而來,到並州後治理百姓更是來不及講仁政,所有的田地收歸己用,給百姓發放飽腹之糧,其余的全部充做軍資,不吸老百姓的血根本養不起二十萬兵馬。
現在,這一萬兵馬送去幽州,換的就是救命的糧食。
……
三日後。
中山郡刀盾營內。
徐臻已經親自帶著一萬二甲騎到了中山郡無極縣外駐扎,到關卡外探營回來,徐臻和典韋下馬歸營,走在空地大路上。
【你完成查探軍情,自律值+150】
“君侯!”
徐臻剛收了自律值,耳邊聽見了宿衛的聲音,舉目便看見黃敘站在身前,氣喘籲籲,但是俊朗面龐上滿是笑意。
“今日查探,我們抓到一騎,此人雖未有書信,但是卻盤問出了消息,在數日之後,袁熙會運送糧草到並州,而袁尚給予一萬兵馬給袁熙,兄弟之間作為交易,近日內必定會進行,因為並州已經開始缺糧了。”
徐臻腳步一頓,頓時也高興了起來,“哈哈!五萬石!阿韋!!”
“誒,”典韋撇了撇嘴,他知道君侯肯定看上人家的糧食了。
“快快快!整軍出去,沿途埋伏,把五萬石糧食全部拉回來!”
“全,全拉回來!不猶豫了,立刻出兵!星夜疾馳,不可停留,白日少走,夜晚行軍!秘密趕往山林埋伏,在必經之地守住!”
典韋無奈的愣了片刻,然後猛然點頭,“誒!知道了。”
“甲騎正面而攻,弩騎包抄,刀盾營進山林,伱的青虎營和子龍的白袍都盡可能的靠近戰場,見到兵馬後放他們走一段,而後圍攻劫掠,搶了就走。”
“這麽多兵馬?”
典韋當即人麻了,您是真的不當人,搶個糧食帶不走就燒掉便是了,反正咱們現在也不缺糧食,粗略算下來,五六萬人,觸動五支兵馬,提前布局在各地,就為了去搶袁熙區區五萬糧食。
“這何止是五萬石糧食那麽簡單!”徐臻眼睛頓時一瞪,“對我們來說,只是區區五萬石,但是對於袁尚來說卻是救命的糧食。”
“一旦被毀,他的並州將會更亂,要如何安置二十萬兵馬?”
“誒!明白了!俺這就去!”典韋一下恍然,咧開嘴大笑起來。
當天夜裡,六萬多兵馬同時出動,自中山的關卡慢慢而出,騎兵越過了平原,直到幽州之內的山林埋伏。
每個騎兵、刀盾兵都帶上了三日的乾糧,鍋盔和肉干,足夠三日飽腹後才上路。
一直等待了四日,在勞累饑餓的時候,果然見到袁熙的糧車從遠處而來,高順放他們中軍車馬過了山林,等前軍收了一萬兵的軍隊,正在接洽清點時,忽然殺出帶帶刀盾強行啥殺了後軍。
突然舉火而攻,殺了一個措手不及,而牽招領前軍時,準備回身救援之時,從不遠處又殺了一隊弩騎出來,快速接近當即放箭。
撲簌簌箭矢激射之下,幽州兵成片的倒下。
來接應的並州兵馬,在遠處看見了這一幕,立馬撤軍頭也不回。
一時間亂成了一團,為首的將軍是郭圖麾下副將陳禛,此時眼睛瞪得很大,看這局勢懵得已經不知道如何決斷了。
是去救還是不救?這些都是徐臻的兵馬?他為什麽動了這麽多兵?有必要嗎?這又不是大決戰……夜襲個糧草而已。
他有這麽多軍餉糧草去犒賞撫恤?還是麾下兵馬肯不要錢的給他賣命?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