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賓的私塾成績並不理想

  次日，清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宜出行。

  薑塵腳步輕盈，帶領著共一千五百名民夫，及糧食與各類軍用器械物資，腳踏黃沙，身向樓蘭，拔營西去……

  張龍象部青州兵若想戴罪立功，須攻下名為東犁的城池。

  據消息靈通的陳不餓所言：

  這座名為“東犁”的城市，是護衛樓蘭國都東面的重鎮，位於樓蘭國兩大河流之一孔雀河的附近，駐有二千兵卒。

  並且。

  那東犁城主-卜靈侯，乃樓蘭王閼氏（yanzhi）的兄長，據說曾多次受到鬼神的眷顧，也是樓蘭國的四大王侯之一，身負類似於左丞相一般的職階“左且渠”，可謂死忠分子，一旦進攻樓蘭國都，必然發兵勤王！

  征西軍想要行滅國之事，東犁是必須掃除的障礙之一。

  沿著孔雀河前進的過程中，民夫所負擔的工作不僅僅是運輸，還有一項更為重要的任務——驅散閑雜人等！
  禁止任何樓蘭人靠近！
  身處敵境，無論靠近青州兵的樓蘭人究竟是蠢，還是壞，一旦不聽警告，執意靠近，下場只有一個！
  “你瞅啥？”

  “給爺死！”

  戰爭，從來如此。

  所以，
  薑塵等人也獲得了約五十把老舊兵器。

  其中，就包括一把嶄新的三十煉鋼刀，還有一面質地優異的鑲鐵柳木盾，顯然是得到了青州兵們的特意關照。

  行軍第二天，薑塵在一些河流村莊附近，發現了少許蟋蟀的蹤跡，但幾乎都是春夏出生的新蟲，毫無藥用價值。

  偶爾有想來看熱鬧的樓蘭百姓，薑塵便會立即舉起長刀，面露凶相，大聲呵斥趕走了他們。

  小伍讚歎道：
  “頭兒雖然看著很凶，但實際上，是救了他們一命，若是青州兵們見到了這些蠢貨，恐怕就不是舉刀，而是屠刀嘍。”

  薑塵笑而不語。

  救人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漢之遊俠】的緣故。

  經過多次試驗，“棄刀持盾”的行為，姑且也算是一種儀式，可最大限度地激發命格“據守”的力量。

  按照《小荒蕪經》的說法，這是一種……扮演？
  而當他救下樓蘭人的性命時，代表著【漢之遊俠】的白色寶石，便微微泛起一絲白光，薑塵嘗試激發了一次命格，驚喜發現：

  零卡零糖零消耗！
  每救下一條人命，就能積攢約一分鍾氣血零消耗的免費使用時長！

  每隔幾個時辰，便會有樓蘭百姓出現在道路兩側，在其他民夫看來，這是麻煩，但對於薑塵來說，那就是白撿的好處。

  不過。

  其中也有例外。

  某位慈眉善目的樓蘭老婦，一不小心進入戒備范圍後，薑塵大聲呵斥，將其驅趕，卻未曾獲得相應的免費時長。

  這讓他起了疑心，立即命人將這老婦抓住，但還沒來得及盤問，她便當場服毒自盡。

  事後。

  小伍主動申請搜身，從她的身上，找到了一卷名為《大乘錄》的古怪經書。

  薑塵向校尉通報並上交《大乘錄》後，得了五點小功，可謂意外之喜。

  發放功賞的糧台官則嚴厲警告了一番：
  “大衛律法，若私藏羅教書籍，殺無赦！”

  後來，陳不餓四處打聽，才獲取了些許關於羅教的情報。

  據說，這是一種在大衛內遭到通緝的教派，惡毒無比，曾在老皇帝繼位初年，一口氣獻祭了三十六處村莊，上萬百姓，以求喚醒他們心中的唯一神靈——

  無生老母！

  薑塵心中升起一絲警惕，用五點小功，換取了五枚草果，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沒有半價優惠，卻仍然是校尉私庫內，性價比最高的藥材。

  這便是行軍途中唯一的插曲。

  等抵達東犁城外，安營扎寨之時，【漢之遊俠】表面已經浮現出整整二十七道微弱白光。

  也就是說，賺了整整二十七分鍾免費使用時間！

  妙啊~
  薑塵心滿意足，抬頭望向東犁城。

  城牆用黃泥版築而成，高約五丈三尺，東西二方向各有一城門，二箭塔，都已緊緊關閉，城頭人頭攢動，顯然是在籌備防禦之事。

  卻在此時。

  傳令兵騎馬奔來，朗聲道：
  “民夫屯長薑塵，速速前往校尉軍營旁聽軍議。”

  眾多民夫臉上皆顯露豔羨之色，有資格參與軍議之人，最低也是青州百將。

  換而言之，在校尉心中，薑塵的地位，已經達到了軍官層次。

  小伍、公孫虎二人則心潮澎湃，期待“頭兒”能帶回一些有功勞的任務。

  年輕人，最渴望的便是建功立業！
  陳不餓默默乾飯，舔著醋醃鵝卵石，不亦樂乎。

  …………

  校尉營帳內。

  扮演成“張龍象”的張影面露怒容，沉聲道：

  “他們這是要頑抗到底！”

  就在剛剛，青州兵所派遣出的使者，被東犁城主請入城內，但隻過了不到一盞茶功夫，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便被高高懸掛掛在旗杆最頂端，看起來分外恐怖！
  殺使者，祭旗！

  東犁城主-卜靈侯此等決絕舉動，既鼓舞士氣，又斷絕了城內部分二五仔投降的念頭。

  但此等行為，簡直是將張龍象部青州兵們的面皮，當眾反覆抽打千百遍！

  眾多百將、五百主、千夫長都怒不可遏，紛紛請戰，甚至有個名叫“馮樂賓”的年輕百將，腦子一熱，大聲怒吼道：
  “屠城！”

  瞬間。

  全場皆靜，紛紛表示不至於此。

  張影也頗為頭疼。

  這批軍吏的性子與張龍象本人頗為相似，大多是莽夫路線。

  每逢軍議，就跟狼崽子一般，嗷嗷呼喊著：

  “我將帶頭衝鋒！”

  “明日攻城，我為先登！”

  “全軍衝鋒，必斬敵酋頭顱！”

  面對此等亂糟糟的軍議現場，張影扶額歎息，自己好端端做個替身，怎麽一不留神，成正主了？

  正想著。

  張影將目光投向在場唯一保持沉默之人，沉聲道：

  “薑屯長，為何一言不發？”

  聞言。

  薑塵面色平靜，頗有幾分胸有成竹的氣度，當即開口：
  “那我就權當拋磚引玉，說些個人拙見了。”

  “校尉及各位軍爺，應該都注意到了，這座城只有兩扇門。”

  眾軍吏冷靜下來，點頭稱是。

  那位長著大眾臉，曾收過薑塵十幾兩銀子賄賂的糧台官略懂商業，開口解釋：
  “樓蘭境內，距離涼州最近的城市，便是東犁城，絕大多數商販都是東來西往，販運瓷器、絲綢等貴重物品。”

  薑塵聲音不急不緩，微笑道：
  “那麽，城中的守軍或許會產生一定的習慣，以防守東西城門為主。”

  “咦？！”

  包括張影在內的大多數軍吏，都眼前一亮，立刻從中察覺到戰機所在。

  唯有剛剛喊出“屠城”二字的年輕百將-馮樂賓，仍處於氣血上頭的狀態，小聲嘟囔道：
  “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

  薑塵見大多數軍吏都略有意動，立刻自我舉薦道：
  “不如讓我等民夫披上鑲鐵青袍，偽裝成你們的模樣，帶上攻城器械，在東西兩面發起佯攻。

  而校尉大人，及所有青州兵，則披上民夫裝扮，自南北面發起偷襲。

  相信以青州兵的身體素質，只要無人阻攔，徒手翻越五丈高的城牆，也並非難事，您覺得怎樣？”

  聞聽此言。

  張影十分心動，但佯攻同樣是一樁危險性不低的任務，抬眼望向之前喊出“屠城”的年輕百將，沉聲道：

  “馮百將，這次佯攻任務，由你與薑塵共同負責，伱主力，薑塵主策。”

  “是，大人。”

  年輕百將-馮樂賓淡淡回應。

  在入伍前，馮樂賓的私塾成績不太理想，唯愛舞刀弄槍，實力強勁的“張龍象”是他多年來唯一的偶像。

  因此。

  他並未將替身張影放在眼裡，心中更是生出了些許“恨屋及烏”的怨念，碎碎念道：
  “若是張龍象大人在此，怎麽可能讓區區民夫參與軍議？”

  隨後。

  馮樂賓抬起下巴，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望向營帳內唯一的民夫，譏笑道：
  “薑屯長，真正戰鬥之時，像你們這些民夫，是派不上用場的，只需搖旗呐喊，跟著我白撿一份功勞就好。”

  薑塵冷笑一聲，不卑不亢道：
  “校尉大人，關於佯攻，我已經有一套完備的計劃，還請您幫襯看一看，是否哪裡有缺漏之處？”

  張影驚訝挑眉，應允道：

  “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