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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第512章 不可思議的化學老師
  來到上海後,眾人找到了上海猶太大富商哈同,在他的哈同花園住下。

  不久後中山先生就會抵達上海,也下榻在哈同花園。

  哈同對大家說:“我在這邊開了一家獨特的餐廳,是真正的猶太風味,諸位有沒有興趣嘗一嘗?一同赴宴的還有撮合你們議和的張謇先生。”

  目前洋人的東西對國人來說非常稀罕,別管好不好吃,主要是沒見過。

  唐紹儀跟著袁世凱這麽多年,吃了無數山珍海味,但猶太菜是真的聞所未聞,於是說:“我們就冒昧品鑒品鑒。”

  李諭苦笑,他們吃了就會後悔。

  猶太人在飲食上的戒律多到令人發指,甚至有所謂的“潔食法律”,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都做了規定,宛如僧侶。

  最著名的可能就是那條“肉類和奶製品不能一起烹飪和食用”,出處是《出埃及記》中的一句話,“不可用山羊羔母的奶煮山羊羔”。

  貌似《出埃及記》以及其他經文中至少出現了三次,也算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猶太拉比(就是猶太長老)對於這條戒律有各種各樣的解釋,他們最喜歡的說法是,上帝認為人要有悲涼之心,沒有任何動物願意看到自己的小孩被用原本應該拿來喂小孩的奶一起烹飪。

  從此延伸出了猶太人同一餐中奶類和肉類不可混吃的戒律,所以在以色列提供肉食的餐廳,通常不提供加奶的咖啡,有鮮奶成分的冰淇淋以及加奶油做成的蛋糕。

  李諭反正有那麽一點不理解,但這年頭也不敢多評價,說多了肯定被罵不尊重別人的飲食文化。

  這尚且只是最基本的。現代芝士可能會加入動物的油脂類來製作,所以芝士和肉類混合的食物在猶太人的餐桌上也很少見。

  估計以色列的肯德基肯定沒有安格斯牛堡。

  另外,賣漢堡的店面不能賣冰淇淋,賣披薩的只能賣速食披薩之類的規定數不勝數。

  當然了,就算有這麽多戒律,多少還有一些能吃的食物,可猶太人的葡萄酒就實在不敢恭維了。

  葡萄酒在猶太教裡是指定的潔食飲料,從種葡萄開始就必須在拉比的監督之下完成,口感嗎……

  哈同正好拿出一瓶葡萄酒,說:“這瓶是純正的猶太葡萄酒,為了適應中國,我專門找來了夜光杯,因為你們有句古詩,葡萄美酒夜光杯。喝葡萄酒要用這種杯子。”

  唐紹儀說:“哈同先生在中國待了這麽久,已經會背古詩。”

  “入鄉隨俗嘛!”

  哈同讓侍者給大家分別倒了一杯。

  唐紹儀訝道:“這麽黏稠?”

  嚴范孫說:“黏稠是不是代表酒體釀造時間很長?”

  反正不管哪種酒,只要一提年代長,價值肯定就上去。

  哈同卻說:“這是因為我們加入了大量漿果和蜜糖。”

  嚴范孫疑惑道:“葡萄酒加蜜糖?”

  唐紹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瞬間呆住了:“這……”

  他眼睛瞟到旁邊滿臉期待的哈同,只能強行說:“真是有異域風情啊。”

  李諭和嚴范孫也喝了一口,嚴范孫嘴角抽了一抽,才喝咽了下去。

  李諭也不太喜歡這個口味,悄悄對身邊的張謇說:“張兄,實在不好喝!”

  張謇點了點頭,“難以下咽,味道難以形容。”

  李諭說:“據說多年前英國一位首相喝了這種酒後,對其評價是,‘這不像是葡萄酒,倒像是醫生開的那些治療咳嗽的藥物’。此時親口嘗一嘗,果不其然。”

  張謇說:“形容得太到位了,喝酒儼然成了喝藥。”

  吃過幾道菜後,張謇又對李諭說:“疏才是難得的中立人士,我知道你與革命派以及立憲派都有所接觸,你支持哪邊?”

  李諭現在就敢說話了:“毫無疑問,君主立憲是不可行的。”

  張謇說:“清帝又該如何處置?”

  李諭說:“簡單,退位唄。清廷專製已經二百余年,現在為什麽還必須保存君主的位置?況且清帝據君位兩百年,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敗壞至於如此。就算一個銀行總辦,任事十年,敗壞信用,也應該辭職,何況清帝之於中國?”

  張謇點點頭:“有道理,我現在也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民主應該是人人平等,滿人也應該與漢人平等,咱們不對他們趕盡殺絕,但他們也不應再高人一等,大家都是國民。”

  唐紹儀說:“我也讚成民主。”

  張謇問道:“唐大人不反對民主,甚至讚成?”

  唐紹儀說:“我早在留學時,就種下了民主共和的思想種子。現在的問題是,通過怎樣的辦法才能將這種理想變成現實。”

  張謇高興道:“您是北方代表,如果您都有這樣的想法,那麽議和就能有成果!”

  唐紹儀說:“我還可以透露一個細節,在北京時汪兆銘曾接到黃興的電報,黃興表示袁公如果能夠讚成共和,那麽就可以舉袁公為總統。你們猜袁公看後怎麽說?他說這個大總統是無論如何不能當的,還是應該讓黃興當。袁公的話表明他並不反對中國實行共和立憲,不過礙於他的身份,無法出頭提倡而已。”

  唐紹儀把底透給張謇,是一種示好。

  張謇一開始也是立憲派,現在思想往革命派方向轉,但兩邊人緣都不錯,一旦議和出現問題,還能靠他來繼續撮合。

  此後的議和在和平飯店的前身匯中飯店舉行。

  李諭就不用摻和其中了,因為沒啥必要。

  辛亥年間各項事務推進的效率高得令人難以置信,那麽多大事在一個月內就談定了。

  南北議和主要是幾個關鍵點,首先是國體問題,必須共和、不能君主立憲;這是南方革命黨最關切的;
  以及南北方共同成立的政府誰來當總統,這是袁世凱最關心的;
  然後才是關於清帝退位後的厚待問題。這件也重要,不過只要袁世凱逼宮完成,其實最好辦,無非花點錢而已。

  別說改朝換代,就算李諭穿越前的和平時代,能用錢解決的算啥大事?

  甭管愛新覺羅皇室每年要四百萬還是五百萬元,在慘烈的流血戰爭面前,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此後民國時期的軍閥混戰,耗費的軍費總計就高達二十多億銀圓!
  革命派在議和方面的誠意很高,只要是第一條,即共和製,袁世凱接受了,就同意讓他當總統。

  雙方還得談一個月,李諭帶著書籍去了杭州。

  目前的杭州城不大,李諭要去的地方也很好找——浙江兩級師范學堂。

  這所學校後來的名字叫做杭州師范大學,沒錯,就是馬雲的母校~

  雖然後世除了提到馬雲時大家才會想到杭師大,但這所學校在民初其實很厲害的。

  監督(校長)是沈鈞儒,李諭之前見過他。
    沈鈞儒是末代科舉的進士,後來去日本留學。他是民盟創始人之一,建國後還當了最高法的院長。

  李諭說:“打擾大家學習了。”

  沈鈞儒笑道:“您別說,別人來,真的是打擾;但閣下來,就是我們學習了。”

  李諭也笑道:“其實我是來請教的。”

  沈鈞儒給他介紹身旁的一人:“這位是經亨頤,學校的教務長。”

  李諭同他握手道:“久仰久仰。”

  經亨頤在民國教育界是個重要人物,豐子愷、潘天壽、柔石都是他的學生。

  半年以後,經亨頤就會接任浙江兩級師范學堂校長一職,杭州師范大學後世仍然有以經亨頤名字命名的學院。

  雖然當杭師大遠沒有北大、清華更出名,但此前也提到過,清末民初其實最缺的就是師范學校。

  有志於辦師范學校者,都是眼光長遠、真心想要教育救國的人。

  李諭自然對他們深表佩服。

  經亨頤說:“我們才是久仰帝師大名。”

  李諭說:“帝師這詞要落後了。”

  經亨頤說:“對,咱們不能再講帝製詞語。”

  李諭又問道:“學校裡有沒有一位叫做魯……周樹人的老師?”

  經亨頤說:“周老師嗎,他正在上生理課。”

  李諭說:“我去看看。”

  到了教室外,李諭發現魯迅竟然在講關於生殖系統的課程。

  他畢竟是在日本仙台醫專正兒八經學過醫學的,在黑板上惟妙惟肖地畫出了器官構造,然後板書生理機能相關內容。

  這些東西即使在後世的學校仍不無曖昧,何況清末民初。

  但學生們還挺喜歡聽……

  魯迅講了一會兒,看到下面有人臉上含著不可名狀的笑意,於是說:“我提一個要求,聽講時不許笑!因為作為講師,我必須嚴肅,如果有人發笑,嚴肅的氣氛就會破壞。”

  迅哥雖說以文名著稱於世,但此時完全是個嚴謹的科學講師,還有點百無禁忌的超前態度。

  實話說這種課程也沒啥不好意思講的,畢竟完全是出於醫學與生理學角度。

  李諭聽了一節,感覺他的言談中很想教會學生要有尊重科學的態度。

  下課後,魯迅走到教室門口才注意到李諭,“院士先生?”

  李諭笑道:“周老師,感覺如何?”

  魯迅說:“我現在可算體會到當個教師有多難。”

  李諭好奇問道:“怎麽講?”

  魯迅說:“我不僅要教生理課,還要教植物學、化學。”

  李諭聞:“還有化學?”

  魯迅說:“化學課恰恰是教起來最痛苦的。”

  李諭說:“我覺得化學很有趣啊,做做實驗,多好玩。”

  “好玩當然好玩,學生也覺得好玩,但他們經常亂動我的實驗器材,甚至把硫酸滴到過脖子上!”魯迅說,“要是學生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李諭說:“稀硫酸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魯迅接著說:“記得還有一次,我要講關於氧氣與氫氣燃燒的實驗,當我把儲存在燒瓶中的氫氣等實驗用品帶到教室時,發現忘了拿火柴,就回辦公室取。離開教室時,我特意關照學生不要搖動燒瓶,否則會混入空氣,燃燒時便可能爆炸。

  我拿著火柴回到教室,一邊講氫氣與氧氣的區分以及二者如何相互作用,一邊動手做實驗。

  可我剛把劃著的火柴往氫氣瓶裡點火,燒瓶就‘嘭’地一聲突然爆炸了!手上的血濺滿了講台、點名冊與襯衫。

  我顧不上自己的傷痛,急著想先去照看坐在前面幾排的學生,唯恐傷著他們;但令我驚異的是,本來坐在前排的學生竟然早已躲到後排去了。”

  魯迅的話挺有“魯迅風”,(這句好像是廢話……)
  他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甚至體現在了此後的創作中,比如大家耳熟能詳的《狂人日記》最後那句“救救孩子”。

  迅哥實在有超前意識,在自己第一篇白話小說中就寫下了貫穿上百年的警世箴言。

  李諭看著魯迅的穿著,說:“或許你該換身衣服,讓學生不僅尊重你,多少也應有敬畏之心。”

  此時魯迅穿的還是在日本上學時的學生服。

  魯迅也笑了:“時常忘了,又不少學生在背後說過,‘這麽小的教員,我的兒子比他還大!’”

  李諭又拿出了那本科技小史:“勞煩周老師幫忙斧正。”

  魯迅接過來隻翻看了幾頁,就不禁讚歎:“放眼全國,能寫出科技如何發展演變之人,只有院士先生一人。因為不僅需要懂史學,更難的是要懂科學。”

  李諭說:“周老師如果有興趣,可以繼續更正增補,畢竟你也留過洋。”

  魯迅說:“我只能夠在生物學和醫學方面稍作補充。”

  李諭說:“那也不錯了,以後我可以介紹沈陽的伍連德教授與你認識,他對於醫學史頗有研究。另外,在下文筆屬實有些差,本來潤色的事情可以讓夫人代勞,不過她要照看孩子,脫不開身。”

  魯迅說:“既然院士先生不嫌棄,我就接下斧正、修訂及潤色之事。”

  李諭說:“順手寫個序言,就再好不過。”

  魯迅說:“我可沒有那個資格!如果要寫序言,院士先生可以找我的恩師太炎先生。”

  李諭說:“那就等書稿寫成後,再拿給太炎先生。”

  李諭得趕緊抓住這個時間,目前魯迅還是比較閑的,以後他可能就沒時間搞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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