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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第340章 再次授課
  第340章 再次授課
  工廠畢竟剛開始運作,李諭並不求什麽產能。

  尤其是高端的無線電,他更不著急,免得成為一個過於招人注意的場所。

  至於味精等,則更多是李諭想要賺點錢專門搞慈善。

  雖然是不起眼的小東西,不過涉及日常衣食住行的產業在清末民國時期實際上挺掙錢。

  食鹽不就是個典型嘛。

  如果再過幾年,工業化繼續加深,會讓鹽價持續下跌,到了後世,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鹽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也沒再聽過鹽稅一詞。

  不過如果看數據,鹽稅一直是封建王朝非常重要的一個支柱稅種,哪怕到了大清滅亡的那一年,鹽稅在財政收入的佔比中仍然高達恐怖的四分之一左右。

  既然封建朝廷把食鹽當做了稅收重點區域,鹽價自然不會太低。

  近衛昭雪在東亞同文書院裡屬於高才生,對經濟相關同樣有所涉獵,她說道:“先生,您這樣會讓我們工廠的利益受到極大損傷。”

  她現在算是工廠的一名高級領導,企業剛開始辦起來就挺關心效益問題。

  不過說的倒是沒錯,因為企業嗎,存活的目的就是為了利潤。

  只是李諭想的更多了一點,他笑了笑說:“放心,不會耽誤發展,因為還有其他的產業扶持。”

  近衛昭雪道:“要是掙了錢就去救濟災民,那我們不就成了做慈善?”

  李諭哈哈一笑:“我就是想做慈善。”

  近衛昭雪無法理解:“如此下去,成不了大商人。”

  李諭攤攤手:“富貴在天,這可說不準。”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徐世昌,連忙對他說:“徐大人放心,賦稅方面一分不會少,我支配的不過是利潤部分。”

  徐世昌道:“帝師大胸襟,佩服佩服。”

  近衛昭雪急道:“先生,我知道您才高八鬥,但您是不是不懂得經濟學?”

  李諭張了張嘴,想了想轉念說道:“確實不過一知半解。”

  近衛昭雪說:“西洋已經有那麽多相關書籍,您難道沒有鑽研過?”

  李諭攤攤手:“我哪有那麽多時間?”

  “總之您這樣是不對的。”近衛昭雪歎道,真不知道李諭腦子裡都在想什麽。

  李諭滿不在乎:“不會有什麽問題,工人的薪水、朝廷的賦稅、企業的發展,一樣都不會耽擱,我不過是不想自己在這些產業上掙多少錢。”

  “不想賺錢就是不對的!”近衛昭雪大聲說。

  李諭說:“我都說了,我只不過是不想在味精等產業上掙錢,又不是真的不掙錢。”

  “那也不行!”近衛昭雪說,“同樣都是企業!而且味精、方便麵等按照約定都是我參與管理,總不能讓我看辛辛苦苦掙的錢都扔給難民!”

  李諭再次哈哈一笑,拍了拍她肩膀:“那你一定要好好乾啊!”

  近衛昭雪並沒有聽明白李諭話裡的意思,無奈道:“先生,看來以後我一定要好好給你補習一下經濟學的知識!”

  李諭說:“沒有這個必要吧。”

  近衛昭雪堅定道:“有!非常有!”

  李諭不再說什麽,先由她去吧。

  轉身拿起試生產出來的幾大包味精,遞給徐世昌,“徐大人,回去您可以拿給身邊的同僚,一同參詳參詳。”

  徐世昌已經聽說過這個可以“提鮮”的神奇東西,早就迫不及待要拿給自家夥房試一試。

  李諭也好借此多多推廣。

  在工廠待了一天,他們接著前往天津,找找鹽商,以及看看學校情況。

  呂碧城的舅舅嚴鳳笙,以前就當過天津的鹽運使。

  只要是和“鹽”沾邊,壓根不用想,油水都不會小。

  天津這地方,多年來靠著鹽誕生了許多名門望族。

  來迎接李諭的是嚴范孫和張伯苓。

  兩人拱手道:“疏才兄弟,別來無恙。”

  李諭說:“有勞兩位再次迎接。”

  嚴范孫說:“都是應該的。”

  李諭先問起了學校的事情:“上次范孫兄說年後可以進行招生,如何了?”

  嚴范孫說:“已經貼出告示,而且我們的南開學校招生消息一並放了出去。”

  李諭笑道:“以後咱們就是兄弟學校。”

  張伯苓道:“還要仰仗帝師名頭。”

  李諭說:“先生玩笑話,論做教育,我哪敢跟二位相提並論。”

  嚴范孫也笑了起來:“帝師還謙虛上了!”

  李諭又說:“對了,不久之後我會再次去一趟美國,參加聖路易斯舉辦的世博會。同時聖路易斯還要舉辦奧運會,伯苓兄感興趣嗎?”

  “奧運會!”張伯苓一聽這幾個字就來了精神,“可是,我們現在有資格參加嗎?”

  李諭說:“爭取一下,應該可以。”

  張伯苓說:“事出突然,只怕來不及選出運動員,不過我倒真想去現場瞅瞅。”

  李諭說:“挑幾個跑得快或者耐力好的就是,重在參與嘛,不求獎牌。”

  1900年第二屆巴黎奧運會和1904年第三屆美國聖路易斯奧運會辦得其實都挺失敗。

  這兩次奧運會全是和當年的世博會一起舉辦。

  而在二十世紀初,世博會的地位要遠遠超過剛剛創立的奧運會。

  所以當年的奧運會基本淪為了世博會的附庸。

  聖路易斯政府把主要精力都花在博覽會上,至於奧運會,甚至沒有修建專門的體育場。

  更搞笑的是,他們在奧運會的舉辦形式上,一直在研究怎麽讓運動會辦得更加滑稽可笑,就是為了便於推銷世博會商品。

  至於聖路易斯市民以及各地到來的參觀者,也將興趣集中在博覽會上。奧運會比賽場上觀眾寥若晨星,即使是最精彩的田徑比賽項目,觀眾也不過2000來人。

  而這屆世博會,參觀人數則每天都有十多萬人次。

  簡直天壤之別。

  1904年的奧運會參加的國家只有12個,外國選手加起來總共不到100人。

  所以美國選手在這屆奧運會“大顯神威”,許多項目參賽者甚至只有美國本土運動員。

  更扯的是,為了配合世博會較長的會期,這屆奧運會也延長到了5個月,曠日持久。

  張伯苓是真的喜歡奧運會,想了想便說:“我會立刻在明天的幾大報社登出告示!”

  李諭笑道:“不用過於緊張,就當漲漲經驗。”

  李諭再次提到想要見見鹽商,以便多購入食鹽。

  嚴范孫久在津門,自然認識,他的親家也是鹽商。

  嚴范孫問道:“帝師需要那麽多食鹽做什麽?”

  李諭坦誠說:“做點鹹菜疙瘩,給京津兩地的難民。”

  “鹹菜!疙瘩!?”嚴范孫和張伯苓非常驚訝,跨度也太大了,剛才還是高大上的奧運會、新學堂,一下子就成了鹹菜疙瘩。

  李諭說:“雖然我知道以我自己的力量救不了多少人,但只要是看在眼裡總歸不舒服,所以力所能及要幫一下。”

  嚴范孫和張伯苓抱拳道:“先生高義!”

  嚴范孫接著說:“不過我還有個疑問,為什麽不直接發放食鹽?那樣豈不更方便?”

  李諭說:“既然已經是難民了,哪還有生火做飯的條件?所以對他們來說,補充鹽分最好的辦法就是每天啃一口鹹菜疙瘩。”

  這種場面想想就讓人齒寒,嚴范孫歎了口氣:“我輩要做的終究太多。”

  然後嚴范孫舉薦了一人:“如果說津門鹽商中最愛慈善者,當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王益孫。”

  他的名字和嚴范孫有點相近。

  嚴范孫繼續說:“王益孫是山西人,你知道的,山西人在娘胎裡就會做生意,來天津沒幾年,手上不僅有鹽引,連錢莊都開起來了。”

  李諭笑道:“山西人做生意的水平果然和釀醋不相上下。”

  再往後,還有個更厲害的山西商人,就是李諭已經在美國見過的孔祥熙。

  張伯苓又補充了一句:“別忘了還有汾酒。”

  嚴范孫帶著李諭找到了商人王益孫。

  剛進他的鹽廠,就看到了幾塊四四方方的鹽磚,晶瑩潔白。

  這些是最好的貢鹽,要上貢給朝廷。一塊7.5公斤,每年都要上交近千塊。

  簡直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鹽商生活歷來極為奢靡,提倡節儉的雍正批評過好多次鹽商們豪擲千金的舉動。

  加上鹽屬於朝廷監管的產業,鹽商們的生意很好做,生活甚至要比江南的絲綢商人還要好不少。

  王益孫見到當朝帝師到來,激動異常:“您可是響當當的人物,我一介商賈,哪配得上您親自登門。”

  李諭道:“好說,好說。我來也是想讓王掌櫃參與點積功德的好事。”

  嚴范孫把李諭想要救濟難民的事情說了說,王益孫頗為感動:“當年我曾邀請范孫兄以及伯苓到我館中授課,深受到他們二人影響。如今帝師所提要求,在下不敢不從。”

  李諭笑道:“其實對於伱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且我也不會一分不付,至少不會讓你虧錢。”

  李諭知道,鹽的利潤蠻大的,成本實際上不高。

  尤其自從天津的長蘆鹽場采用曬鹽的工藝後,產量和質量都大大提高。

  王益孫說:“不僅此事,本人亦有意資助帝師以及范孫兄的學堂。”

  還有意外收獲,李諭道:“這可真是太感謝了!”

  王益孫見到李諭後,竟然打開了話匣子,帶他來到自己屋中,說道:“帝師,本人家中子女,全都接受新式教育,我還聘請了英國人教英語、德國人教德語;還有數學、物理、化學等科,都有老師。”

  王益孫又給李諭展示了自己購買的一些科學儀器。

  能把新學教育做到這份上,還真挺有魄力。

  只是他這種做法,也就特別有錢的人家才支付得起。

  李諭想不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請他們中午吃了飯。

  翌日,北洋的傅增湘又來給李諭傳話,要去北洋軍中一趟。

  李諭猜測,估摸著是和日俄戰爭有關。

  果然,來到北洋,袁世凱就讓他迅速給北洋武備速成學堂的人去上課。

  依舊是精英聚集的測繪班。

  不過這次聽課的不僅有吳佩孚、孫傳芳等“老學員”,北洋的學堂督辦段祺瑞還命令張勳、曹錕等管帶也來聽課。

  講述的內容,自然是無線電相關。

  好在他們要學的主要是應用方面,連電路原理都不需要講,所以不複雜。

  饒是如此簡單,張勳聽得仍舊一頭霧水,叫苦不迭,“奶奶的,打仗管這麽多幹啥!”

  段祺瑞在屋外咳嗽了一聲,張勳才又正襟危坐仔細聽課。

  不過他似乎痔瘡發作了,過了一會兒,坐在那左搖右晃很不自在。

  李諭問道:“張管帶,您有什麽問題嗎?”

  張勳說:“問題,啊,問題……問題就是什麽時候下課?”

  一旁的曹錕哈哈大笑:“張管帶,你是不是下邊又不舒服了?”

  張勳說:“哪有!你不要瞎說!”

  曹錕不依不饒:“張管帶,你酒量不是好得很嘛,怎麽昨天才喝了半斤酒,就成這樣了?我晚上起夜時都聽見你鬼哭狼嚎的聲音。”

  張勳面紅耳赤:“曹管帶,你啥時候這麽關心我?”

  李諭知道張勳的痔瘡的確很嚴重,以二十世紀初的醫療水平,他忍受的痛苦肯定更要大得多。

  於是李諭忍著笑嚴肅說:“張管帶,要不您先去看看營中的郎中。”

  張勳咧嘴一笑:“還是帝師通情達理!謝謝了!”

  說完就捂著屁股跑了。

  這些老家夥肯定學不明白了,也就本身測繪班的吳佩孚、孫傳芳十分認真。

  吳佩孚還是一副“學習委員”的樣子,筆記做得工工整整,而且李諭瞄了一眼,感覺他應該在自己來之前就有進行過學習研究。

  講完後,段祺瑞把李諭和吳佩孚一起叫到了袁世凱的辦公室。

  段祺瑞說:“其他人學到這個程度足夠了,剩下的,你單獨給吳學員好好講一下。”

  李諭問道:“莫非有任務?”

  吳佩孚說:“是的!”

  李諭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去遼寧?”

  吳佩孚沒敢回話,唐紹儀說:“沒關系,疏才兄弟是自己人。”

  吳佩孚這才繼續說:“學員吳佩孚受命作為諜報人員進入俄國人佔領區域刺探情報。”

  和李諭想的一樣,不然他不會這麽著急惡補無線電知識。

  李諭說:“我了解了,那你一定要好好背誦我給你的電碼表。”

  吳佩孚說:“多謝老師提醒!”

  聽這些大軍閥叫了多次“老師”,李諭終於有點適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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