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哲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他從房間出來，在小院裡活動了一下筋骨，才慢悠悠的往客廳走。

  一進門，沙發上的南歌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蹭的就站了起來。

  他被嚇了一跳，愣在原地沒動。

  南歌自顧自的忙碌，在客廳來回穿梭，很快給他端來一碗熱乎乎的魚湯。

  “呐，嘗嘗吧。”南歌特地在網上查了，說宿醉之後可以喝點薑絲魚湯。

  南哲看著碗裡發黑的東西，挑了下眉，沒伸手接，而是問：“你做的？”

  這種和洗碗水一樣的東西，八成是出自南歌之手。

  家裡其他人估計也沒這個本事。

  南歌重重點頭。

  外婆這時候也從外面進來，看到這場面忙說：“幼幼一大早就起來給你熬湯啦，快去嘗嘗！”

  見南哲不動，外婆還推了推他的胳膊。

  南哲不太想喝，他怕自己喝完就要進醫院。大過年的，他可不想在醫院裡待著。

  猶豫了幾秒，他抱著一絲希望：
  “全程都是你自己，沒人指導？”

  南歌想了下，搖搖頭，“外婆和沈晏清都在旁邊。”

  她是想自己做的，但是一開始煎魚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就糊掉了，翻面也翻不動，好像粘在鍋底上了，她只能把守在外面的沈晏清叫進來。

  外婆聞到煙味就跟著進來了。後面，兩人都沒走，站在她後面提心吊膽的看她做完。

  她還記得她關火的時候，沈晏清跟著松了口氣。

  “雖然賣相差了點，但很好喝的！”

  “你嘗了？”南哲問。

  南歌愣了愣，還是搖頭：“那倒沒有。”

  雖然有外婆和沈晏清指揮，可南哲還是有點不放心。正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他轉頭看到了沈晏清。

  於是，他揚了揚下巴，叫他：“好不容易下次廚，你先讓他喝一口吧。”

  沈晏清：“……”

  “那怎麽行呢！”沒等沈晏清說話，南歌先不同意了。“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旁人都不可以喝！”

  “……”南哲百思不得其解，才過去一晚而已，他和南歌那岌岌可危的兄妹情怎麽就突然泛濫了呢。

  奇奇怪怪。

  最後，南哲還是接了過來。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下，他硬著頭皮淺嘗了一口。

  南歌：“怎麽樣？！味道是不是還不錯！”

  南哲含著嘴裡那一小口，沉默了好久愣是沒敢往下咽。

  “說話呀。”外婆催促道。

  南哲閉上眼睛，最後還是咽下去了。

  “嗯，挺好的，味道是不錯，比我之前在餐廳裡喝過的還要好。”

  含混不清的一句。

  緊接著，他掃視過在場幾人，頗有愛心的說：“一會兒還要吃飯，我喝這點就夠了。剩下的給外婆和沈晏清分一分吧，哦對了，你自己也嘗嘗，別浪費了。”

  南歌點頭，說得在理。

  於是，五分鍾後，客廳裡傳來外婆咳嗽的聲音，南歌更是直接吐了出來。

  沈晏清忍了忍，倒是喝了小半碗。

  只剩南哲一人站在旁邊笑得喪心病狂。

  但最後，只是外婆笑著嗔怪兩句，南歌並沒有怪他。換做往常，她早就掄起拳頭錘他了。

  這還只是個開始，未來兩天南歌表現的都很反常。

  又是幫他按肩又是給他端茶倒水，甚至還不頂嘴。

  南哲猜到其中有貓膩，但始終想不到緣由。

  直到春節結束南歌開學，他都不知道南歌到底受了什麽刺激。

  ——

  回到首都後，南歌忙學業的同時，抽空把飛雲和華盛的合作落實。

  這個項目，她掙到的錢遠遠超出了當初南哲給她的任務金額。

  只不過她當時入股花掉了所有積蓄，加上這個項目算是她撿到的便宜。所以她沒有主動和南哲提起，也不打算把這次算到和南哲的約定上。

  反正當時說的期限是她畢業後一年內，她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開學後一直到清明節前，南歌一直在首都。清明假期，因為沈家要祭祖，雖然沈晏清和沈爸都說她不用特地趕回去，但她還是買了機票。

  祠堂裡，南歌因為這兩日都沒睡好，跪在蒲團上頻頻打哈欠。

  沈晏清發現後，有些心疼，與她耳語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他一開口，南歌立刻就精神了，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用不用，我不困。”

  但凡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沒有淚花，沈晏清也許還會相信一下。

  瞧她睡眼惺忪，沈晏清乾脆先站了起來。

  陰影籠罩下來，南歌一愣，嚇得仰起頭，“你幹嘛呀，快跪下來！”

  前面的其他長輩還跪著呢，他怎麽就起來了！

  聽到動靜，沈爸回頭看向他們，眼裡帶著詢問。

  沈晏清聲音放輕，回答：“爸，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讓南歌和我回去休息。晚些我們再單獨過來。”

  “去吧。外面下雨了，記得撐傘。”

  話都說到這兒了，雖知道沈晏清在說謊，但南歌也沒辦法拆穿。她抓著沈晏清的手，在他的攙扶下起身。

  “那，爸媽，叔叔嬸嬸，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一一打過招呼。

  長輩們笑著衝她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有沈晏清在，南歌順利離開祠堂。

  門口的管家舉著傘上前。

  “給我就好。”沈晏清把傘接過來，撐在兩人頭頂。

  管家笑著點頭示意，目送他們二人離開。

  春雨下的不大，淅淅瀝瀝的小雨而已，南歌挽住沈晏清的手臂，懶懶的靠在他身上，隨著他的步伐向外走。

  從祠堂回前宅的這段路恰好最近在翻修，有一小段石板被掀了起來，被雨一澆，滿地的泥巴。

  南歌先前看到這環境倒是無所謂。

  但她今天腳上的鞋子她實在是太喜歡了……

  看到此景後，她遠遠就停住。

  求助般的小眼神一直往沈晏清身上瞥。

  她哥說的沒錯，她這兩年被沈晏清養得越來越嬌氣了。

  幸好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首都，要是兩人每天待在一起，她現在估計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只不過，沈晏清這次沒注意到她的眼底的訊號，“來，我抱你過去。”他微微俯下身，用空著的手環住她。

  沒等南歌反應過來，他稍稍一用力，單手把她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