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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吻我》第187章 太開心了
  第187章 太開心了
  斑駁陸離的燈光,和酒精催眠之中,鹿豫想起今天白天裡,對面法務平靜又頗有壓迫感的威脅。

  祝野本人沒來,卻有專業人士過來和明悅的人交涉。

  要麽,羅切斯特起訴鹿豫侵入電腦獲取隱私,商業盜竊,要麽,鹿豫把偷走丁費思文章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知,不能有絲毫欺瞞,達成私下和解。

  鹿豫聽聞告自己的人不是丁費思,而是祝野,剛開始還僵了片刻,不過片刻之後,鹿豫自己笑了一笑,把東西給了對方,似乎那不是丁費思心心念念要的東西,而是他隨手拿來逗丁費思的玩具。

  本來那個也就不重要,靠丁費思的能力,她遲早都能想到。

  而且,他已經順著那個論壇號往下查過了,比較令他驚訝的是,對方不是作家,而且已經在牢裡,但和丁費思似乎有點關系。

  那是丁費思以前的繼父,還是丁費思親手送他進去的。

  就不知道丁費思知道會怎樣了。

  像她那樣狡黠的性格,應該知道,怎麽能加碼讓對方在牢裡待得長一點,更長一點。

  鹿豫晃了晃酒杯,身旁婀娜窈窕的年輕女生似嬌似怯地看著他:“鹿少,我想看看你那輛布加迪可以嗎?”

  鹿豫輕嗤一聲,捏起女孩子的下巴。

  長相很純,是他一直喜歡的類型,但是此刻,卻少了點什麽。

  那個順從羞怯的眼神,和她完全不一樣。

  她總是一雙笑眼,明明天真,可是轉眸看別的地方時,笑容收起,睥睨與不屑的媚態橫生,是那種弱勢卻偏偏還要冷眼看人的感覺。

  女孩子害羞道:“我聽說鹿少是在新加坡留學?我也在那兒住過兩年。”

  鹿豫捏著她下巴的手又緊了幾分:“為什麽會一點都不像?”

  女孩子懵了一下:“不像什麽?”

  鹿豫沒有回答,然而下一秒就把酒杯放下,整衣起身,無視身後錯愕不解的女孩。

  首都的夜晚放眼望去亦是燈火璀璨,街上人聲鼎沸,丁費思今晚的感受卻全然相背,她有時能看見突然一瞬的白光,不知道那是身體所有感官齊齊放了煙火,還是這房間燈太亮了晃眼睛。

  耳邊不時響起祝野很輕的呢喃聲,說的什麽不太記得清了,好像說的是“別繃著”又好像是哄她的話,他說哥哥輕一點。不知道過了多久,祝野坐在床邊抽煙,丁費思用被子蒙住頭,咕噥道:“你別抽煙。”

  祝野乖乖地把煙掐了。

  丁費思累得不想動,但是不得不洗澡:“祝野…”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弱弱道:“我想洗澡。”

  祝野的聲音輕輕淺淺:“所以呢?”

  丁費思的聲音虛虛的,像是精疲力盡:“你幫我洗。”她困得一閉眼就能睡著,眼皮耷拉著不想動彈。

  沉默幾秒,祝野忽然笑了:“你確定?”

  丁費思自暴自棄:“嗯。”

  祝野起身穿衣服,用毯子把她裹起來抱進浴室裡。洗澡的時候熱氣上湧,丁費思差點就要睡著了,眼皮耷拉著睜不開,困得要命,實在撐不住,靠在祝野身上就睡著了。

  直到在睡夢感覺身體中像是有漩渦在湧動,所有僅剩的潛意識都在繾綣和曖昧中無限放大,身體的感覺斷斷續續,時重時輕,丁費思眼睛半睜半闔著,無力地道:“祝野。”

  “嗯?”

  她無奈道:“我想趕緊洗完睡覺。”

  “嗯,你睡。”祝野墨色碎發全都被打濕,發尖正往下滴水,說話的聲音格外的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哄著她,讓她順從。

  丁費思迷迷糊糊的,已經睜不開眼睛了:“你…這樣,我怎麽睡得著…”

  祝野眸色晦暗,在蒸騰的水汽中更是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迷蒙睜眼看他一眼,覺得他就算是這樣,也怪好看的。

  半夢半醒的時候,思緒開始遊移,潛意識裡開始胡思亂想。

  有些很荒誕的想法像是假寐的夢一樣襲來。如果現在被祝野摟著亂來的,是十七歲,剛剛喜歡上祝野的丁費思會怎麽樣?她肯定很震驚,也很想知道他們在幹嘛,但是又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丁費思微微睜開眼來:“祝野。”

  祝野替她拂開擋住額頭的濕發:“怎麽了?”

  她忽然又嘴角勾了勾,說:“沒什麽。”

  莫名的愉悅躍上心頭,她的唇角彎了起來。

  丁費思醒來的時候,頭髮是乾的,衣服穿得齊整,躺在溫暖的被子裡。

  疲憊和困倦盡散,身體的感覺告訴她,她大概是睡了很長的一覺。

  丁費思坐起來,迷茫地看了看周圍,叫了一聲:“祝野。”

  祝野從外面走進來,穿了件湖藍的薄毛衣,白色長褲,乾乾淨淨的配色襯得他眉眼都純淨溫柔起來,仿佛剛剛那個亂來的人不是他。

  他坐在她旁邊,替她把碎發撩到耳後,語氣卻很閑散:“這麽快就睡醒了?我以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

  丁費思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自己居然就睡了兩個小時。

  她還以為起碼睡了一整夜。

  祝野的手撐在床上,認真垂眸看了一下她的嘴唇,怕剛剛咬破了,他指腹輕輕點過去,距離靠得太近,他身上那股冷冽清淺的香氣又撲過來,像散開的雲霧一樣曖昧地籠罩著她。

  丁費思微微一愣:“祝野,才過去兩個小時。”

  祝野的動作一停,扯了下唇角,自嘲地笑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折騰你。”

  丁費思松了口氣。

  祝野收回手,忽然懶懶地道:“你睡覺之前,是個什麽情況?”

  丁費思不明白,什麽叫她睡覺之前是什麽情況?
  不都是祝野給她穿衣服吹乾頭髮,把她抱回床上來的?
  她還能知道什麽情況?
  她愣了那麽幾秒,想了這些,卻還是忍不住好奇:“你說的,是哪方面?”

  屋裡有些乾,祝野把空調往下調了幾度,把遙控器隨手放在桌上,無奈道:“我是問你,你睡前說的那些話什麽意思。”

  丁費思一臉懵。

  祝野好心地解釋給她聽,“我呢,摟著你,你中途睡著了大概一兩分鍾,突然又睜開眼睛看著我,不知道是怎麽了,一臉懵地問我,祝野,我們在幹嘛。”

  丁費思:“?”

  她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祝野把窗戶打開透氣,繼續道:“我以為你逗我呢,結果我摸你哪你都抖,我和你接吻,親了半晌你也不帶動彈的,我說你是不是累了,你說你不會接吻。”

  祝野想想都覺得好笑:“而且你還說,祝野,你怎麽看上去變老了。”

  祝野靠在窗邊,夜風將他的墨色碎發吹起,男人的身形清瘦高大,眉眼如畫,無端多了光明坦蕩的少年氣。

  “你說膈不膈應人?你哥哥我才二十二歲,哪裡老?”

  丁費思一愣。

  要是和十七八歲比,祝野當然和那時有些區別。

  現在的祝野眉眼間沒了青澀,看起來更成熟深邃,當然不是老了,是成熟了。

  丁費思腦海裡蹦出一個想法,但是又不太好意思,她慢吞吞的,欲言又止:“祝野。”

  祝野等著她解釋:“嗯?”

  丁費思艱澀道:“我說我被十七歲的丁費思奪舍了,你信嗎?”

  空氣都凝固了幾秒。

  祝野:“?”

  他意味深長道:“丁費思。”

  他笑了:“你可以換個容易讓人相信的理由嗎。”

  寫小說走火入魔後遺症?

  丁費思有點尷尬,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她思索著,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我因為潘建國的事情,可能創傷應激了,但是這種情況就只出現過兩次。”

  祝野眼中的笑意登時被風吹散,唇線漸漸拉平。

  丁費思怕祝野聽了反應太大,盡量斟酌著詞句:“一次是我的書第一次簽了出版,我太開心了,醒來之後發現我正和我媽待在一起,我媽說,我突然要做什麽練習冊,說明天要交,找不到還自己生悶氣。”

  “我那個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以為是夢遊,就沒放在心上。”

  祝野眉頭微皺:“另外一次呢?”

  丁費思打量著祝野的表情,莫名有種做錯事的心虛:“就是,突然紅了,成了明悅一線的那段時間,我醒來的時候,文主編說我拉著他找一個”

  她艱澀道:“叫祝野的人,還說要去圖書館。”

  頂著祝野盯著她絲毫不移的眼神,丁費思莫名有點愧疚:“但是他幫我在通訊錄,電話本裡都找了一通,都找不到這個人,我對他發了一通脾氣,還在街上哭,哭著哭著又醒過來,看見了一臉懵的文主編,這些都是文主編告訴我的。”

  “他說那天晚上陪著我跑到早就熄燈的南圖書館,我非圍著圖書館逛了幾圈,都找不到。”

  丁費思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孩子:“剛剛,可能也是那種情況吧。”

  因為十七歲的丁費思還沒經歷過那場變故。沒有看見人生第一個給予她父愛的男人變成惡魔,也沒有遭遇媽媽住進icu生死一線的時刻。

  她的世界觀沒有被這麽強烈地顛覆。

  十七歲的丁費思,哪怕過得不是完全如意,也依舊相信世界上有美好。

  這個時間節點對她來說很關鍵。

  祝野大步走過來,把她摟進懷裡,寬大溫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後腦杓:“別想了。”

  “我明天帶你去見見心理谘詢師,看看谘詢師怎麽說。”

  丁費思一愣:“其實,我看過了,人家說,我這是”

  似乎是說不出口,丁費思又頓了一頓:“…太開心了。”

  祝野揉她腦袋的手明顯一滯。

  丁費思結結巴巴的,有點難為情:“就是,大喜大悲,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會有可能觸發保護機制,讓我變成沒受到傷害的年紀。”

  “但是我這幾年都沒有太難過的時候,所以兩次都在我欣喜若狂的時候發生。”

  祝野很是罕見地語塞了片刻,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麽。

  丁費思猶猶豫豫地道:“所以…剛剛我可能是”

  她臉上有點掛不住,但還是誠實道:“…太開心了。”

  太開心了……

  四個字如驚雷貫耳,饒是祝野這種見過世面的人都忍不住一愣。

  丁費思莫名覺得有點尷尬,
  “反正,就是這麽個事兒,剛剛應該就是這種情況,你也別多想,有你陪著,我已經好了特別多,但這次確實有點突然。”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可是…話說剛剛我也沒有那麽開心…吧?”

  祝野終於開口了,微冷的聲線裡卻莫名的溫暖,給她找補:“可能是談戀愛多巴胺太多,刺激到了。”

  他的話讓丁費思找到了台階下,趕緊順坡下驢:“對…應該是。”

  丁費思還是有點緊張,但又難以啟齒,結結巴巴地:“你…能不能把之後的情況也和我說說?”

  祝野想起來,莫名心底湧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那麽說來,剛剛和他在浴室裡什麽都幹了的人,是五年前的丁費思?
  想到這個,祝野莫名地後腦發麻。

  “你說你不會接吻,還說我怎麽老了之後,我拿花灑淋你,說你下次找個好點的理由。”

  祝野何止是拿花灑淋她,看見她整張小臉都皺起來,努力不讓水進眼睛裡的樣子,把花灑掛回去之後,祝野還加重了動作,像是懲罰她,丁費思一直像小貓一樣嗚咽地哭著,祝野也沒停。

  他還說什麽來著?

  哦,他說讓你看看你老公是不是老了。

  ……

  那句話之後,丁費思一愣,卻不掙扎了,甚至整張臉通紅,雖然羞怯,但是肉眼可見的欣喜,還天真地用那雙憐人的花瓣眸看著他,天真得祝野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現在想起來,難不成剛剛的丁費思以為自己在做什麽春夢或者預知夢?

  她以為自己後來和祝野結了婚,所以用那種含羞帶怯的眼神看著祝野。

  畢竟,少年時期,突然得知以後會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估計都得開心得要命。

  丁費思十七歲的時候不知道拒絕,只會討好別人。

  估計,也很難拒絕祝野的求歡,畢竟已經結婚了。

  祝野把話說完,丁費思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祝野忽然道:“你能推斷一下,十七歲的你剛剛在想什麽嗎?”

  丁費思沉默了片刻,才開始說話。

  “她可能…很羨慕五年後的我吧。”

  祝野沒忍住,輕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原來你平時都在口是心非。”

  丁費思臉紅了。

  羨慕應該是真的。

  十七歲的丁費思,還在對祝野的態度猜來猜去,患得患失,如果得知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未來結了婚,可以和喜歡的人這麽親密無間。估計恨不得直接飛到這一年,和喜歡的人甜甜蜜蜜地在一起。

  祝野摟著她,輕聲道:“餓不餓?”

  她點了點頭。第一次說那些話,有點手足無措,祝野意識到她難為情,給她轉開了話題,她依舊臉上有點掛不住,只是點了點頭。

  祝野把她帶去了河邊餐廳,廣闊的水面倒映著高樓,而架在水面上的閣樓上吊著水晶燈,燈火通明,氣氛浪漫。

  河風吹過來的時候格外溫柔曖昧,丁費思在璀璨溫馨的燈光裡,有種不用喝酒就已經醉了的感覺。

  檸檬蛋白撻微酸,加了白葡萄酒,卻像雲朵軟綿,甜得剛好。

  茴香頭馬卡龍的味道甜膩膩的,似乎空氣也變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太好的原因。

  丁費思吃什麽都覺得很好吃。

  祝野在河風中看著她,那雙眼睛裡的溫柔似乎能浸出水來,偏冷的長相,很少有這樣溫柔的時刻。

  丁費思忽然就覺得,以前的丁費思,估計幻想的日後生活就是這樣吧。

  會和祝野結婚,生活很順利,考上不錯的大學,有一份省心的工作。

  祝野用三個月,強行補回了那分開的三年。

  現在,她回到了正軌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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