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有人攻擊據點，快進入陣地……”營房裡小鬼子最先被驚醒，抓起靠在牆角的武器就往外面衝，邊衝邊喊，恨不得飛進陣地。

  “轟隆隆……”第二輪兩顆步兵炮炮彈很快發生爆炸，火光飛濺，亂石橫飛。

  堅不可摧的炮樓開始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坍塌成一堆廢墟。

  “所有人都進入陣地，不要慌，帶好武器彈藥……”一個小鬼子少尉站出來大喊。

  據點駐軍以皇協軍為主。

  日本人見慣各種戰爭場面，雖然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打仗，但融入到骨子裡的戰術動作並沒有忘，不用長官命令，拿起武器彈藥就往自己戰鬥位置衝。

  偽軍就不行了，戰鬥素養差得多，長時間安寧搞得他們都快忘記怎麽打仗了。

  冷不丁遭到攻擊，第一反應就是慌張。

  一個個就好像無頭蒼蠅，衝出營房就到處亂竄，把有序進入陣地的皇軍都給衝亂了。

  要是讓大家繼續這麽亂下去，等敵人衝進據點，部隊都還沒進入戰鬥位置。

  面對這種危局，混在隊伍中的小鬼子軍官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

  但眼前的混亂局面兵沒有得到改善，果斷掏出手槍朝兩個偽軍扣動扳機。

  死亡威脅下，混亂中的偽軍終於恢復一些理智。

  趁他們被槍聲震懾，愣在當場，少尉立刻自己最大聲音威脅道：“八格牙路……都給我冷靜下來，馬上歸建，跟著各自班排長進入陣地，不要到處亂跑，誰不聽指揮我就槍斃……轟轟轟……”

  幾顆炮彈突然在人群中炸開，把少尉正在下達的命令打斷，慘叫聲同時響起，最少二十個士兵被炸翻在地上。

  有人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身上被炸得血淋淋，殘肢斷臂飛濺的到處都是；還有人被炸傷，身體稍微動一下就發出撕心裂肺慘叫聲，聽得大家毛骨悚然。

  剛恢復一些冷靜的偽軍再次陷入恐慌，就連小鬼子也比剛才亂了不少。

  這裡是據點後院，也是據點訓練場，地面平整，連個藏身位置也沒有。

  萬一有炮彈砸在身邊，躲都沒地方躲。

  死亡威脅下，所有人都想快點兒離開這裡，小鬼子也不例外。

  但他們的轉移速度再快也比不過迫擊炮射速，才跑出去七八米，第二輪炮彈已經呼嘯而至。

  火光飛濺，又有一二十個日偽軍或死或傷倒在地上。

  “轟隆隆……”

  兩聲更劇烈的爆炸隨後響起，給日偽軍帶來巨大勇氣跟底氣的炮樓塌了，在他們注視下變成一堆廢墟。

  炮擊還在繼續，日偽軍傷亡急劇增加，幸存者的戰鬥意志跟勇氣則成反比例直線下降。

  特別是人群中的偽軍，徹底慌了神。

  堅不可摧的炮樓都被八路軍炸成一堆廢墟，據點剩下那些防禦工事更加不堪一擊，守住據點的希望一下子就破滅了。

  要是現在進入陣地，肯定會被炮火炸成碎肉，連具完整屍體都不能留下來。

  一些機靈的偽軍果斷趴在地上裝死。

  進陣地必死無疑，還不如留在這裡裝死，只要炮彈沒砸在身邊，就有機會活下去……

  …………

  第二天上午九點，旅團長滿臉期待走進指揮部。

  一個晚上過去了，情報部門跟偵察部隊再差也應該摸清對手實力。不出意外，今天混成旅團就能出兵關家堡，洗刷翼中八路軍曾經帶給自己的恥辱。

  指揮部氣氛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好多人都沉這一張臉，搞得他還以為情報部門跟偵查部隊沒有完成任務。

  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走進作戰室就盯著參謀長質問：“指揮部還沒摸清敵人真實兵力跟裝備情況嗎？”

  參謀長搖頭回答：“摸清了，但八路軍昨晚又攻克我們四個據點……”

  “包圍大山的封鎖線被他們撕開一道寬三十多公裡的巨大缺口，損失298個皇軍，五個連的皇協軍，大量武器裝備跟彈藥。”

  “納尼？”旅團長疾步走到沙盤旁。

  封鎖線上被攻克的四個據點已經被參謀標記出來，加上前天晚上丟掉的關家堡據點，五個據點正好連成一條三十五公裡長封鎖線。

  作為機動部隊的第三大隊全軍覆滅，封鎖線也被撕的粉碎，只要山裡的八路軍願意，隨時可以進出大山。

  昨天白天，旅團長對遊擊大隊只是有些顧慮，不敢貿然派兵出擊，並不害怕。

  此刻的他直接慌了起來。

  萬一八路軍主力再次出擊，繞過房山駐軍，直奔北平，肯定又會引起軒然大波。就算自己及時帶兵殺過去，也很難把他們堵住，聚而殲之。

  看著沙盤一臉著急問：“他們現在在哪兒，有多少部隊，有沒有離開房山？”

  參謀長很嚴肅回答：“情報顯示，八路軍攻克我軍四個據點後，沒再戰場多做停留，帶著戰利品跟俘虜急行軍撤回大山。”

  “從戰場遺留下來的繳獲痕跡判斷，他們戰鬥中大量使用迫擊炮跟步兵炮，攻堅火力非常強，四個據點裡的炮樓跟暗堡全被炮火夷為平地，好多駐軍被埋在廢墟裡。”

  “我們很幸運找到幾個沒有斷氣的重傷員，搶救回來三個，據他們交代：攻擊他們的八路軍非常強，裝備大量火炮跟輕重機槍，黑壓壓到處都是人，兵力最少有一個團。”

  “報告……”

  情報負責人匆忙走進作戰室，看到旅團長就長松一口氣道：“卑職已經鎖定八路軍落腳點。”

  “他們進山後全部退守貓耳山，那裡地形複雜，易守難攻，我軍想在那裡殲滅他們的壓力非常大。”

  旅團長沒有回應情報負責人報告，眼睛盯著沙盤，越看臉色越凝重，突然皺起眉頭感慨。

  “好難纏的對手，簡直比狐狸還要狡猾。”

  “利用我們不了解他們真實情況，不敢貿然出擊的態度，從我們身上撕下兩塊肥肉就撤退，不給我們跟他們決戰的機會。”

  “但戰爭是公平的，任何一場仗都不可能隻佔便宜不吃虧。”

  “既然已經鎖定他們落腳點，那接下來的仗就好大了。”

  “貓耳山地形雖然複雜，但范圍不大。只要我們集結足夠兵力，拉網式掃蕩貓耳山，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我們追捕。”

  “參謀長立刻制定相關作戰計劃，按三個步兵大隊的出兵標準制定，在加上一些配合行動的騎兵，炮兵，我打算集結四千皇軍，兩千皇協軍，一起圍攻貓耳山。”

  …………

  獨二團團部，黃宇正在向孔捷報告北平遊擊大隊主動出擊一天兩晚的巨大戰果。

  “團長，張軒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不僅能學以致用，還能根據戰場實際情況研究出新打法。”

  “前前後後乾掉一千五百多個小鬼子，六七百個偽軍，俘虜四百多個偽軍，要不是相信張軒人品，打死我都不信這份戰報是真的。”

  “他們現在要槍有槍，要炮有炮，只要給他們時間，把遊擊大隊擴充到兩千五百人都沒問題。”

  部下打了勝仗，孔捷發自內心高興，但臉上笑容僅持續半分鍾就被嚴肅取代，盯著地圖一臉擔憂提醒：“戰果確實很大，但也激怒了房山城內的日偽軍，搞不好崗村寧次那個老鬼子都被激怒了。”

  “咱們上次突襲北平，讓岡村寧次吃了個悶虧，到現在都還憋著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

  “張軒突然給鬼子來了這麽一手，要是讓岡村寧次知道，無異於火上澆油，搞不好岡村寧次就會把遊擊大隊當成自己宣泄怒火的目標。”

  “那遊擊大隊即將承受的反掃蕩壓力肯定會前所未有。”

  說到這兒，孔捷臉上突然閃出一抹自責，然後搖搖頭，一臉無奈道：“咱們還是太急了，為了拖住岡村寧次派到房山的五千精銳，防止他們再次增援保定，讓遊擊大隊提前出擊。”

  “要是再晚一個月出擊，以遊擊大隊發展速度，最起碼也有八九百人可以參戰。”

  “不像現在，所有參戰部隊加起來才五千出頭。戰鬥中再出現一些傷亡，此刻的參戰部隊能有三百人就不錯了。”

  “雖然落腳的貓耳山地形複雜，但面積有限。”

  “如果崗村寧次發起狠來，集結重兵圍剿貓耳山，來一次拉網式掃蕩。”

  “以遊擊大隊現在實力，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黃宇並不認可這個觀點，搖頭反駁：“團長，戰場本來就充滿意外，沒有幾場仗是雙方準備好以後打起來的。”

  “遊擊大隊提前出手確實給他們造成很大壓力，但壓力背後也隱藏了巨大好處。”

  “岡村寧次想要圍殲遊擊大隊，必須派兵進山。”

  “貓耳山雖然不大，但鬼子從進山那一刻起，我們就能用自己擅長的運動戰跟遊擊戰到處發動攻擊，所以遊擊大隊跟鬼子周旋的戰場遠不止貓耳山那麽大。”

  “這麽大規模的仗，小鬼子肯定會派大量偽軍一起進山。”

  “遊擊大隊最缺老兵，要是運氣好，俘虜個七八百人，整體戰鬥力不僅不會在反掃蕩中被削弱，還會越打越強。”

  “只要他們成功打贏這場反掃蕩，遊擊大隊一定會脫胎換骨，成長為一支拖不跨，打不爛的真正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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