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先生,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總指揮的辦公室中,本來說好了辭職休息的閆如龍如同過去一樣的站在了白板之前不斷書寫,而他的背後是房間中惟一的學生。
閆如龍的樣子看上去和過去精乾老練的總指揮有了一些區別,看上去蒼老了不少,身上的銳氣少了一些。
鬢角上多出了一些白發,身上也多出了一種和他年齡相符的暮氣。
但不變的更多,他的腰杆依然挺直,在別人與他對視的時候已經能夠感受到他身體裡蘊含的堅定意志。
他確實是老了,或者說只是這份老態暴露了出來,但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從來都不曾老去。
相反,這樣的閆如龍在一些濱城守望會的人員眼中,更多了一絲人情味。
從“表裡如一的魔鬼教官”變成了“看上去很嚴厲但其實很好的教官”,暗地裡的這些評價對於閆如龍來說簡直是飛躍。
當然,這樣的評價,輪不到此刻正在痛苦將知識塞進腦海裡的羅德。
對於他來說,閆如龍沒有什麽前後的反差,這個人一直都很直接,甚至是直接的有些過分。
畢竟,不是什麽都會在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地強調:
“你可能會感到厭煩,但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以很高的標準來考核,可能會有些嚴厲地對待你。”
這點倒是沒有什麽,既然來到了守望會,出乎意料地獲得了守望者的身份,羅德就不會當刺頭。
不如說著正和他的心意,他需要一場嚴厲的考核,通過優異的成績來讓其他對他抱有懷疑的人閉嘴。
“另外,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你有任何不滿的話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是沒有辦法抵抗你物理上的報復。”
直白可以,但過於直接的話語讓羅德當場就不會了。
不是啊!
我又不是什麽毛頭小子,我都是個成熟的中年人了,又不是以前年輕氣盛的時候,還會上頭的嗎?
根本不可能好吧!
但很快,天真的羅德就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沒有體會過什麽是被知識統治的恐懼。
聽不懂、記不住、做不對……
這是個啥?
那又是個啥?
這個怎麽感覺之前才看過,但怎麽現在又不認識了呢?
我就低頭撿個筆,白板上多出的那一堆是啥?我怎麽什麽就都看不懂了?
這特麽都是啥啊!!?
在知識的浪潮中被殘忍碾碎,羅德最後還是沒有撐住。
他崩潰了。
“你這真的不是故意刁難嗎?”
終於,羅德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我真的不是想要抱怨。”
初來乍到,羅德本來打算還是不要太跳脫,就算是有些刁難也就忍忍了。
“但這樣的要求是否過於……離譜?”
但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你就是無視我也比這樣對我要好啊?
這樣的無助,會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
這個世界能不能不對學渣辣麽殘忍?
以羅德四階覺醒者的智力,這些資料的閱讀別說背了,就連理解都有些困難。
你說這些東西不是在故意刁難?我是不相信的。
而對於羅德在忍耐之後的爆發,閆如龍的反應稱得上平淡。
他似乎早有預料般地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道:
“我知道你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我準備了這個。”
閆如龍轉身從桌子上抽出了一個文件夾,推到了羅德的面前。
卷子寫的滿滿當當,上面的字跡工整沒有一處修改,能夠體會到答題者當時的平靜和自信。
“這個是?”
羅德看著這個卷子,明白自己似乎已經踏入了對方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了。
果然,閆如龍接下來的解釋並沒有讓他失望:
“這裡是曾經一位預備守望者的答卷,包括你現在所要熟記和未來要學習的全部內容。”
羅德皺著眉頭仔細地觀察著,想要說什麽但最後沒有說出口。
這樣的答卷,真是真實存在嗎?
他對這份答卷的真實性抱有疑問。
“完成這份卷子的人,你也認識。”
嗯?
聞言,羅德的眼眸漸漸睜大,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作為曾經的獨行者,羅德他對於濱城守望會幾乎是一無所知,唯一認識的人就只有那屈指可數的幾個。
不會吧!?
但閆如龍剛才不是說,是“指揮序列的預備乾員”嗎?
不,一定不是他……
“你想的沒錯,這個人就是寧封,這份卷子是他今年在年初考核時的答卷。”
真的是他啊!
羅德有些感慨,在不相信的心情退去之後,剩下的就是感慨。
他接受了。
如果是其他人,羅德還會質疑一下真實性,但是面對寧封,他服氣了。
面對一個能夠看到的差距,人們會向前努力追趕,但是如果差距過大,就會激不起追逐的動力。
差距實在是有些大了。
寧封在羅德心中的分量還是很大的:實力強大、有著一手傳奇劍術、能夠作為那位大人的降臨載體……
雖然寧封如今的真實實力可能不如自己,但羅德相信對方追趕上自己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有著強大的背景,自身的戰鬥天賦也很驚人,現在居然學習連這方面也這麽厲害嗎?
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資啊,不服不行……嘶。
感歎著,羅德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等下!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
羅德仔細回想了閆如龍剛才的話語,猛然間意識到了有些細節不對。
閆如龍剛才是不是說了“年初考核”?而且還提到了指揮序列預備乾員?
“…………”
羅德沉默了。
他對於守望會並非真的一無所知,必要的了解還是有一些的,能夠明白“預備乾員”是什麽人。
那是一群在守望會接受訓練,並且有志於為了成為正式乾員的年輕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預備乾員們並未覺醒者!
那也就是說!
“在年初的時候,寧封他還……不是覺醒者?”
這可能嗎?
這現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