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金行白煉(4100字)
此刻的夏熵,坐於寶座之上,托腮賞舞,神情冷峻。
可若是細細看去,就能過發現一些“不夠絲滑”的地方。
從周玄觀察他開始,他就沒有眨過一次眨眼,也沒有過一次吐納,他搖晃酒杯的手動作幅度沒有半分偏差,這種樣子給周玄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掛機的機器人。
真正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則是眼前的夏熵從本質上來看,竟然和他在蘭若界碎片裡發現的化身一模一樣!
就是那具初一看像是女屍的神秘化身!
當周玄剝離了他們的表象之後,赫然發現二者沒有任何區別!
洛仙城的夏熵,根本不是夏熵,而是一具化身!
甚至,周玄接觸過夏辜穎的化身,也明白化身與本尊之間必然有氣機相連,說到底就是底層邏輯、元神氣息是一樣的,可這個夏熵,卻根本沒有這樣的特點。
由此可見,這個“夏熵”不僅不是本尊,更不是他自己的化身!
那真正的夏熵去哪裡了?
就算要留化身在洛仙城,為什麽夏熵不留自己的?
這一次,若非周玄為了這一次的探查下足了血本,將能用上的洞察神通都用上了,還真不一定能夠看出夏熵的問題。
周玄逐漸眯起了眼睛,他記得自己曾經在仲仙亭的裡層空間中見過夏熵的投影,當時夏熵的投影並無半點異常,可為什麽洛仙城中的夏熵如此反常呢?
周玄駕馭神識,自行宮之中悄然退出,爾後徹視整個洛仙城。
除了夏洛隱居的那座碧霞宮鑾之外,其余的每一個角落他都看得巨細無遺。
周玄原本打算連那座碧霞宮鑾一並探查的,但卻發現後者自上而下籠罩在一片人道氣之中,其中布置驚天,恍若有四靈鎮守,瑞獸巡遊。
不愧是“人王居所”,說是大夏仙朝守衛最為森嚴的地方也不為過。
以他如今的底蘊,想要硬來也沒問題,但那樣就失去了這次行動的意義。
畢竟根據凌清漪老師的說法,夏洛雖然已經不是“人王”了,但他不管怎麽說還是夏洛——既然與詭道無關,那麽暫時就還沒到他去碧霞宮鑾衝陣的時候。
最後,周玄發現洛仙城中果然不存在夏熵的半點氣機!
夏熵的本尊根本不在洛仙城中。
秘藏司院落裡,周玄的本尊躺在折椅上佯裝休憩,他眼皮子微微一抖,遠赴洛仙城的神識便已經悄然回歸體內。
他面色不變,而內心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所隱藏的真相,或許跟夏熵與冥羅的交易有關。
接下來的幾天中,周玄繼續觀想《五帝真靈位業圖》中元靈元寶天君的神姿,土炁本根雖然不再有什麽顯著的提升,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日益增長的土行之氣。
最大的感觀,就是他發現融合在自己丹田“大地”之中的息壤顆粒,隨著他土炁本根的孕育,竟然流轉起了神秘的慧光。
對於息壤的變化,周玄體內的那條黃龍更興奮了,宛如蚯蚓一樣樂此不疲地在“大地”大地之中穿梭,令得那一片“大地”逐漸變得肥沃了起來。
黃龍的活躍,竟讓周玄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感應,他察覺到黃龍的存在極其不凡,其與土形相合,更與土炁交互,本身並非異象投影之類的虛擬造物,而是一種真實存在的……風水獸。
這種發現,在他參悟了土炁本根之後感覺愈發強烈。
而黃龍受《洞玄五帝經》感召,自初始時起便融於周玄的土形之中,早已如本命風水獸一樣與周玄心意相通。
當周玄發現黃龍似乎是風水獸時,黃龍也只是稍微凝滯了一下,就繼續像蚯蚓一樣耕耘起了丹田大地。
丹田中大地的變化,與黃龍相輔相成,也不斷地反哺著周玄己身,讓他體內的土行之氣不斷地往五土玄氣轉化。
周玄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土行之道上走出的距離已經遠遠地超越了其余四道,便壓製了體內的五土玄氣的轉化,從而讓體內的五行之氣保持最佳的平衡狀態。
同時,他也開始開始接觸起了五行之道中的第二個方向——金行。
土形生金,以土起焉,而悟金行,順乎五行生克之妙。
金曰從革,位列西方,象白虎,主殺伐斷罪。
周玄首先參悟《洞玄五帝經》之金行,以土形之氣演化金行之氣。
如今的他,土形反虛,土炁源源不絕,已經不需要像當初參悟土形一樣,將體內五行盡轉為土不算,還把所有的五行精魄都給搭上了才成功。
有了將土形參悟到返虛的經驗,周玄得出了一條絕佳的參悟邏輯。
先參悟《洞玄五帝經》,等金行大成了,再觀想《五帝真靈位業圖》,等金行返虛了,就可以觀想《山海圖》了。
去幹元上境中真仙絕步的核心處觀想《山海圖》,便是周玄此番乾元上境之行的目的。
至於吞日金蟾,隨緣就好。
故而周玄依葫蘆畫瓢,開始參悟五行之金。
……
時光流逝。
周玄抽空去天師府中看了一眼,見李青松在清風道人的照拂下已經順利了一錢天師的考核,被授予了天師道劍、天師銅錢與天師道符篆。
之後,他被青天白鶴觀的清風道人主動收為弟子,論輩分,則是要成阿呆一聲師兄。
見到周玄時,李青松難以掩飾激動的心情,一時間語無倫次地不知道該說些,周玄與他寒暄了一番,將自己當初清算妖魔因果時所得的一些“小玩意兒”,挑了三件贈予了他。
主要還是周玄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擔心給李青松太多的寶物一定會引來一些心懷不軌之輩的覬覦,從而惹禍上身。
而若是給了他太好的寶物,就怕他駕馭不住,思前想後,便還是給了他三件比較合適的法寶,以及……一遝破邪符。
周玄來也匆匆,準備去也匆匆時,“不慎”偏被清風道人逮個正著。
對於周玄錯過了他大費周章才給弄到的見太清浮羅宮浮塵道人的機會,清風道人並未在周玄面前替他感到惋惜,而是隻字不提,詢問了一下他的近況,又跟他寒暄了幾句,就跟他道別了。
……
接下裡的幾天時間,便在周玄的不斷參悟中而悄然流逝。
而就在乾元上境開啟之前的最後三天裡,周玄自參悟之中退出,抬手一引,掌心之內立刻燃起了一道耀眼的白煉。
“白煉隨行!”周玄手握劍訣,兩指並行。
伴隨著“嗤”地聲響,一縷鋒芒自其兩指之間吞吐不息。
氣機所向,空間亦隱隱顫抖,好似裂開了一道縫隙。
金行之氣,如鋒似芒,劈天裂地。
周玄閉上雙眸,細心感受著白煉之中不但波動而出的氣機,在心中回憶著曾經與庚金之精金劍仙交手時的一幕幕。
沒過多久,他便睜開了雙眼,手腕一翻,掌心之中便不由地多出來了一塊庚金。
那是金劍仙隕落後本體所化的庚金,乃世間之極金,若將其鍛造為劍,當鋒利無比。
他左手操持庚金,右手吞吐金行白煉,而後緩緩靠近。
白煉嗤嗤作響,好似蘊藏裂天之威,庚金嗡嗡作響,不甘至極,卻仍舊出現了些許裂紋。
周玄實時收手,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不禁微微搖頭,評價道:“庚金之精的本源,或許尚可,若是得明主以氣機加持,當不屬於我以金行催谷的白煉……”
“但如果是無主之物,則要輸上一籌。”
這就好比是一個池塘,周玄以金行之氣乃是有根源的活水,而庚金則定型之後,就已經成為了一灘死水,除非得到新的力量加持於它,或以鬼斧神工的鍛造技藝重塑其形,爾後煆其魂,不然的話,路也就這樣了。
庚金似乎感受到了白煉之中傳遞出來的思想,不禁嗡嗡顫鳴,似乎在表達著渴望被周玄重塑的強烈念想。
周玄思忖片刻,搖頭道:“活水好易,死水難傾,就算想要將你鍛造為一柄絕世神劍,也非朝夕之間所能成也……”
“先溫養起來看看吧。”
誕生過靈性的庚金,左右都不尋常也。
周玄便以金行之氣將其包裹,先收入丹田之中溫養,假以時日若其真的能夠昭顯超凡之能,他便將其納入五行之基中,以金行再為其鍛塑。
收起庚金之後,周玄微微側目,望向院落門口。
時至今日,院落外終於有了客人。
周玄還未開門,就從氣息上辨別了來人的身份。
“她還真的來了呀?”
周玄感到有些錯愕,門外之人,赫然便是曾因天師府講課而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童雯。
他想著若是閉門裝不在,未免也太做作了,倒不如直接一點,當場出去婉拒。
推門而開,只見童雯亭亭而立,足蹬著一雙精致的藕絲履,身著一襲藕繡著寒梅的緞帶深衣,瀑布般的秀發簡單地用發帶束了一下,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可人,又甜又颯。
“童姑娘遠道而來,在下有失遠迎,還望贖罪。”周玄作揖道。
童雯回禮:“時逢乾元上境將啟,諸位道友都在潛心調整狀態,以備秘境之行,小女子前來,反倒是我唐突了,哪裡談得上是周兄的過錯呢?”
周兄笑了笑。
童雯便開門見山道:“周兄,多余的客套話,我就不多囉嗦了,今日前來,便是來詢問周兄,可有意向與我們組隊,共赴乾元上境?”
“此番之行,小女子並非孤身而往,而是與我朝之中的其余英才俊傑一並,追隨太清羅浮宮的李乾空師兄而去的。”
看著童雯眼中的期待之色,周玄苦笑著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實在抱歉了,童姑娘。你能特地來這裡找我,我心中非常感動,只是我已經和夥伴們組了隊,就不來浪費你們的追隨名額了。”
童雯聞言,眸中閃過了一抹淡淡地失望之色,遺憾地說道:“乾元上境之行,凶多吉少,我們這些元嬰期的修士,雖然有些修為,但在真正的秘境之前,幾與螻蟻無異,唯有抱團取暖才有機會抵禦些許風寒……”
“但既然周兄早已有了決定,那小女子便祝伱旗開得勝了,馬到成功了。”
周玄微笑道:“多謝童姑娘了,希望你也能夠如願以償。”
童雯眸光波動了一下,臻首微頷,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多謝。”
說罷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望著童雯瀟灑的背影,周玄微微搖頭。
童雯能登門拜訪,已經足夠說明她的誠心,但可惜的是,就算周玄不與凌清漪他們一起進入乾元上境,也沒有可能和與童雯他們組隊。
畢竟,彼此之間的目標,委實相差甚遠。
至於童雯他們找到了什麽樣的靠山,那已經不在周玄思考的范圍之內的。
……
出了秘藏司,離開天師府。
童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在她的身邊,有人接應而來,見狀,不禁揶揄道:“我早就說過了,這周玄乃山野散修,得了一些零散的傳承,走了一些偏門,修行起來之後,便自詡高人一等,眼高手低……”
“這樣的人,雖然有些修為,但格局太過狹隘,目光更是短淺,根本不知誰是貴人,一生也恐難成大器。”
童雯聞言,不禁柳眉皺起,不悅道:“馮兄,我覺得你這麽說委實欠妥。”
“這周玄,家父早已打聽過,乃是傳聞中‘仙府’神仙的高徒,絕非山野散修。”
“他如今不過二十出頭,便已凝成元嬰,反觀你我呢?我隨老師修行二百零三載,初入元嬰之境,如今又在元嬰期待了二十年,適才穩固在了元嬰前期……”
“而馮兄,我若沒有記錯的話,你似乎修行了近三百載,適才凝成元嬰的吧?”
“以此而言,那周玄的根骨資質,只怕更遠在你我之上吧?你剛才那話說出來,不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燙嗎?”
童雯望向那說話之人,後者赫然便是朝廷太常馮碩之子馮飛。
馮飛聞言,目光閃爍,面色隱有些難看,顯然是沒想到自己裝了個大逼的話橫遭反推,如今讓自己尷尬了起來。
他當即雙臂環保在前,目光輕佻地望著天師府方向,避開這個話題,冷笑道:“說實話,這一次秘境之行,唯有三個人我看得上……”
無獎競猜,哪三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