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黑暗聖杯
唱一曲七鎮聯盟之歌
歌唱它的流水,樹木與山丘
朝陽出赤崖,田野永長青。
此地長歡樂,力勇以為家。
名聲揚寰宇,從無奴役者。
唱一曲七鎮聯盟之歌
惡敵已兵臨城下
良田萬頃偶蹄裂,邪惡國度凶影來。
惡敵騎手為砥柱,手持利斧揮如電。
高呼衝鋒入戰場,惡敵軍勢頓消散。
唱一曲七鎮聯盟之歌
日落夜幕降
伴陽照安眠,直至朝陽升。
吾等縛凡軀,人生必一死。
然亦歌領土,直至此命絕。
…………
她對正在自己懷中做夢的孩子輕聲唱著古老的歌謠。
這個珍貴的小家夥,有一天會成為浮空城蘇爾坦薩的繼承人。
不,不,蘇爾坦薩已經不複存在,再也不會有了。
現在那裡只有陰魂城,住滿了陰魂。
他父親的權杖已然破碎,沾滿血汙,丟失在時間的長河裡。
陰魂城的大王子瑞瓦蘭·坦舒爾不會再持握這柄丟失的權杖。
這個沉浸在夢鄉中的嬰兒,永遠不會擁有象征浮空城蘇爾坦薩最高權威的權杖。
這讓瑞瓦蘭感到痛楚。
但是他卻看到,躺在母親懷中嬰兒笑了。
她的母親再一次唱起那首耐色瑞爾帝國時期,古老到足以追憶起剛剛組建七鎮聯盟的黎明時代的歌謠。
嬰兒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放在他母親的肩膀上,輕輕地一捏……
……枯骨利爪深深地插進了……
“啊!!!”
陰魂王子尖叫一聲,猛然躍起。
他看到自己純黑色的心臟,在只剩骸骨的胸腔裡瘋狂地跳動,強迫他只能大口吸氣。
在一個沒有盡頭,無比恐怖的瞬間裡,他能感覺到那隻抓緊母親的亡靈之手造成的劇痛。
然後他用力地眨眨眼,讓恐懼重新退回到了記憶深處。
陰魂王子用雙手摸了摸臉,感覺到手上全是淚水,他只能努力讓自己止住顫抖。
這只是一段回憶,不是真的,他自我欺騙地告訴自己。
但這一切的確曾經發生過。
陰魂王子坐在床榻上,回憶著沉睡前發生的事情,他與女祭司伊莉瑞爾等人聯合阻擊魔法女神的選民欣布。
誰曾想,這位阿戈拉隆的巫師女王的援軍趕來的非常及時,這場戰鬥中,他被瘋女巫欣布的魔法打成重傷。
他狼狽地逃跑塞爾剛特城後,又絕望地發現,薩克羅斯城墜落在地面上,失落女士的陰影神殿也徹底坍塌,而他因此昏迷過去。
像往常一樣,每當他重傷昏迷,噩夢都會再度纏身。
“我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陰魂王子喃喃自語。
耐色瑞爾歷,勇氣可嘉之年,發生過許多大事。
號稱‘耐色之父’的伊奧勒姆,就是在這一年拋棄了自己的浮空城辛萊納爾,撒倫精怪與費林魔葵,也是在這一年初次交鋒。
曾經協助帝國翻譯耐色卷軸的大地先知阿辛多,也是最後一次出現在帝國的領土上,就連浮空城薩克羅斯都是在這一年升上天空。
但只有他和失落女士知道,在勇氣可嘉之年,瑞瓦蘭的心中還隱藏著一個最大的秘密。
這一年,作為一名沒有奧術天賦的人,他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兼職雇傭兵和冒險者的戰士。
但失落女士莎爾找到了他,親自告訴他帝國未來的命運,以及唯一拯救帝國的辦法。
於是,在失落女士的命令下,他親自動手殺死了他的母親,——一名拋棄失落女士信仰的女祭司。
在這樣做的過程中,他履行了自己與失落女士分享‘自己的秘密’,因為對她的神職人員中的祈求者來說,這才是投身失落女士信仰的最重要的儀式。
而他得到的回報,就是利用自己的佔卜能力,幫助他的父親,將蘇爾坦薩城成功送到陰影位面,躲過了那場令整個帝國毀滅的災難。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陰魂王子回過神,下了床,拿過一件華貴的長袍,穿著靴子,前往陰影大廳,尋找夜先知。
夜先知知道他的噩夢,並告訴過他,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他需要陪伴或者想要找人說說話,隨時都可以來找它。
像往常一樣,這位夜先知總是仿佛在等待他。
它盤旋在半空中,陰影凝聚的軀體被紫色光暈包裹,並不斷散發出微弱而優美的韻律,閃爍出安慰人心的光芒。
陰魂王子感激這種撫慰,這總是能夠將他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就如同沙漠中的一泓清泉一樣甜美而令他感到慰藉。
陰影神殿的夜先知有時會說出能夠讓周圍的人都聽到的話語,有時會直接與某個人的心和意交談。
現在,它采用了第二種方式。
“親愛的,你是不是又在難過……你的夢再一次打擾了你。”
陰魂王子點點頭,對著夜先知微微躬身,略顯困窘地說,“我一直以為它們總會有結束的時候。”
“它們會的……”夜先知溫柔的聲音向他確認,“……只要伱為它們的停止做好準備。”
“你以前就這樣說過。但為什麽我知道現在都還沒有準備好?”陰魂王子聽出自己聲音中的急躁和不安。
“在你得到安寧之前,有些事情你必須要做。有些事情你必須理解,必須接受,讓它們和你融為一體。女神需要你的幫助。一個人所需要的治療總會以某種方式到來,只是有時它很難被辨認出來。有時候,最美好和最重要的禮物反而要被痛苦和鮮血包裹。”夜先知用輕柔的聲音安慰陰魂王子。
“抱歉,這樣的話並不能讓我感覺更好一些。”瑞瓦蘭微微搖頭。
“當你意識到,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之中,正隱藏著一件禮物,也許你的想法就會不同。”夜先知說。
陰魂王子閉上眼睛,“請原諒我,但我很難這樣想。”
他曾經親眼目睹著自己所鍾愛的國度被毀滅,就連他自己也受到腐化,墮入邪惡,他的母親被自己親手殺害。
那麽多的在陰影位面中幸存下來的耐色瑞爾後裔,被他親手轉化成陰魂……他的惡行,他的恐懼,他的悔恨,他的親情……他仿佛失去了一切。
“不,並非一切。我們所做的事情總能夠讓我們獲益。你轉化的每一位陰魂人,你引導的每一位投入女神懷抱的人,都讓他們變成了更加美好的生命……所有這些,以及這些帶來的喜悅,都成為了你的一部分,正如同你的痛苦一樣,這兩者都應該被你銘記。被黑暗與陰影祝福的孩子啊,我要說,相信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不過這一點你已經知道了。你見到了你的努力所獲得的成果。不要忽略它們,也不要輕視它們。去品嘗它們,回味它們。因為它們是屬於你的,正如同它們也屬於其他許多人。”
陰魂王子繃緊的胸膛舒緩了一些,平靜悄悄進入了他的心扉。
他這才發現自己攥緊了拳頭。
他將雙手張開,看到細小的黑月形紫斑——這是他的指甲在皮肉上扎出的痕跡。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這一次,他沒有看見自己恐怖的行徑,也沒有他的母親在古老的歌謠中被他——這一幕總是令他更加難以承受。
他只看到了黑暗,輕柔又溫和的黑暗。
它讓強烈的光照變得舒緩,變得更加容易承受。
它為荒野中的生物提供安全的庇護,為那些想要暫時創造一個兩人世界的人們,提供私密空間。
黑暗是如此的撫慰人心,就如同沙漠中的一泓清泉一樣甜美而令他感到慰藉。
陰魂王子瑞瓦蘭感覺到夜先知的溫暖撫過自己,如同羽毛對自己的撫觸。
“睡吧,被黑暗與陰影眷顧的孩子啊,不要在意薩克羅斯城的墜落,不要在意陰影神殿的坍塌,也不要在意自己的失敗,你只需相信,當黑暗戰勝光明,就不會再有戰爭,不會再有恐怖,有的只是平靜和安穩。太初之時的寧靜與虛無,才是我們追求的最終目標。”
“生命與活物本就不應該出現,若是沒有生命,就不會有光與暗的衝突,戰爭、疾病、謀殺、死亡、魔法及其祂眾神,就不會在這場神戰的余波之中被創造出來……”
“謝謝你,我明白了,我為自己內心的動搖感到羞愧,感謝女神對我的寬恕。”陰魂王子羞愧的低下頭,迷茫的淡紅色雙眼中重新浮現出原有的冷酷與睿智。
“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正如女神需要讓我做的那樣。”他用自己比以往更加堅定的言語,鄭重地向夜先知保證。
當陰魂王子打算返回房間的時候,他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黑紗’伊莉瑞爾。
瑞瓦蘭能夠感覺到,這位失落女士的女祭司目標很明確,就是來找他的。
他不敢怠慢,立即伸手示意,與她一起來到了議事廳。
“這次的失敗,比想象中還要讓人出乎預料。”蒙著面紗的女祭司,用充滿誘惑的嗓音說。
“確實如此。”陰魂王子不為所動,只是微微點頭,但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雖然浮空城薩克羅斯避免了墜毀的命運,但陰影神殿卻在這場災難中坍塌,大量神職人員因此死亡。
這對他來說,可謂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這不但讓他喪失了進攻科米爾的能力,連對提凡頓的計劃都難以施展。
在失落女士的計劃中,位於魔網節點的提凡頓是重中之重,絕不容出現任何失誤。
“密瑟能核完好無損,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想讓薩克羅斯升上天空。”他對女祭司說,“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具備對付科米爾王國的那些法師塔的力量。”
只有法師塔才能對付法師塔。
這一點,瑞瓦蘭還是非常清楚的,唯有讓薩克羅斯重新升上天空,浮空城的陰魂塔才能夠發揮作用,反製漠口鎮和阿拉貝城的高塔。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女祭司微微搖頭,說道:
“我已經將科米爾王國、谷地和科曼索區域內所有的教會力量,全部集中到了塞爾剛特城,即便如此,想要重新構建影魔網系統,讓薩克羅斯城重新升上天空,也至少需要兩個月時間。”
瑞瓦蘭聞言,警惕地看女祭司一眼,皺起眉頭。
他皺眉並不是因為浮空城升空的時間,而是女祭司的前一句話。
她竟然在未經自己允許的情況下,將教會的力量全部調到了塞爾剛特城,這讓他嗅到某種味道。
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對方會是來好心幫助自己的。
畢竟女祭司伊莉瑞爾作為失落女士最強大的牧師,侍奉的古夜神殿也是失落女士在物質世界中,最古老最強大的神殿。
黎明前的舞者,‘黑紗’伊莉瑞爾的出現,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完全可以充當為失落女士的意思。
難道失落女士已經開始對這一次的失敗,產生了不滿?陰魂王子暗自心驚地想。
“收起你在陰魂城玩弄的那一套吧,我對你們這些陰魂可提不起什麽興趣。”女祭司似是看穿了陰魂王子的想法,不屑地道:“事情並非你想象中的那樣,我之所以將教會的力量全部調到桑比亞王國,是有其他原因的。”
“什麽原因?”陰魂王子下意識地詢問。
“最近這段時間,科米爾的戰法師和豎琴手同盟的人,就像一群聞到腥味貓,總是能夠找到教會的隱秘地點,然後將其連根拔掉。”女祭司歎了口氣,“我這麽做也是出於無奈之舉。”
陰魂王子露出恍然之色,並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
在這件事上,他還是有發言權的。
失落女士作為一名隱藏秘密的女士,教會通過都會設立在極其隱秘的地點。
科米爾王國的提凡頓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位於提凡頓的教會隱蔽到連他自己都無法通過神術感應到,那裡的神職人員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隻為獻祭的那一刻做準備。
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竟然還是被提凡頓的執政官察覺到了位置,並連根拔掉,以至於獻祭此城的機會,至今都未曾完成。
想到這裡,他猛然間回想起一件極其巧合的事情。
根據提凡頓的陰影密探傳回來的情報,讓他得知,提凡頓的執政官之所以能夠察覺到教會的隱蔽地點,完全是因為漠口鎮的領主向他們的執政官提供的情報。
這則消息還是密探無意中從這位虎人執政官口中得知的。
而豎琴手同盟的人拔掉教會據點的時間點,正好與布萊恩前往迷霧谷會見豎琴手領袖吻合。
“難道說……”陰魂王子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
於是,他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知了女祭司伊莉瑞爾。
“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麽所謂的‘巧合’。”女祭司說:
“僅僅只是幾天前的那場戰鬥,就讓我對這位年輕的法師領主有了重新的認知,若不是如今的魔網規則早已被改變,我甚至認為這位來自哈魯阿王國的法師,真的繼承了耐色瑞爾帝國的大奧術師傳承。”
“我見識過真正的大奧術師。”陰魂王子瑞瓦蘭冷靜地說,“在我看來,布萊恩的施法規則……比我們帝國時期的大奧術師還要可怕,這種人一旦讓其成長起來,恐怕會成為我們眼下最大的阻礙。”
“他已經成長起來的了,而且他的成長完全可以當做是一段傳奇故事。”女祭司興致缺缺地說,“算了,我們暫時先不要討論他,以後會有機會收拾他的。”
“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你。”她言語停頓片刻,續道:“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悄無聲息地獻祭提凡頓的方法。”
“什麽方法?”陰魂王子望向女祭司隱藏在面紗中的神秘面孔,好奇地詢問。
作為失落女士在物質界的代言人,他並不懷疑對方話語的真實性。
“亡靈生物嘛……”
女祭司修長纖細的手指輕點桌面,緩聲說,“我相信這個不安份的主兒,肯定對提凡頓的5萬人口非常感興趣。”
陰魂王子的目光隨著女祭司的手指勾勒出一柄骷髏權杖,逐漸瞪大,最終浮過一抹震驚之色,聲音略顯顫抖地說:
“你可要想清楚了,與祂合作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就算是與魔鬼們談笑風聲的施法者,也不敢……”
“這是我們眼下唯一的辦法,也是獻祭提凡頓最快速的方法,至於該如何做,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提醒。”女祭司專橫地打斷他的話語,不屑地輕哼一聲。
陰魂王子不再多言,從對方能夠驅使焦炎地獄的雇傭軍尤格羅斯魔,就可以看出,伊莉瑞爾絕對參與過多次深淵血戰。
最主要的是,在幾天前的戰鬥中,她的實力,能夠全程壓製住欣布那個瘋女巫,最終還安然無恙地撤退。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
即使是因為她是失落女士的代言人,兩人是堅定不移,站在一線的盟友,瑞瓦蘭也總是下意識地想要防范她。
“提凡頓的問題解決了。”女祭司接著說,“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你可知道關於‘盜賊之神麥斯克’的消息。”未等陰魂王子開口,女祭司便再度詢問。
“當然清楚。”瑞瓦蘭微微點頭。
“那我就直言了。”女祭司說,“麥斯克被混沌魔犬追殺,為了活命,祂主動放棄自己的偷竊和盜賊神職,只剩下陰影神職的本體被女神禁錮,又重新製作成了弑神劍。”
“弑神劍中蘊藏三分之二神力,已經被女神提前安置在物質界的種子吸收。”她看了眼陰魂王子,停頓片刻,又道:
“剩余的三分之一神力,被女神保存在一個叫做‘黑暗聖杯’的器皿中,你的任務就是將聖杯取回來,以我們兩人的實力,足以將聖杯中剩余的神性力量汲取,以此來執行接下來的計劃。”
“聖杯藏在什麽地方。”陰魂王子並沒有被這種恩賜衝昏頭腦,而是冷靜地詢問道。
“隱藏在女神的一座神殿中。”女祭司對他說,“這座神殿並不在托瑞爾世界,而是位於號稱‘海盜天堂’的布拉星。”
“將布拉星的位置告訴我。”陰魂王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頭,想要前往托瑞爾以外的荒蕪宇宙,需要太空船,而陰魂城剛好就有一艘。
托瑞爾世界的月亮被喚做:蘇倫,也就是月之女神,失落女士的死敵。
與月亮相伴的則是被稱作‘蘇倫之淚’的數百顆小行星。
想要讓他在荒蕪宇宙中,從數百顆小行星裡尋找到布拉星的位置,再找到隱秘的失落神殿,絕非想象中那麽簡單。
女祭司伊莉瑞爾露出微笑,將布拉星的位置詳細地告訴了陰魂王子。
…………
女大統領的法師塔上層燈火通明,數十顆發光的輝石,將塔頂的圓形藏書室照耀得如同白晝,待在法師塔裡,很難讓人想象自己其實真身處地底之下。
若是換做上面的領主府,這裡便相當於一座通天塔,也是輝耀修女捷琳娜最喜歡待的位置。
因為通過窗口,她可以輕松俯瞰高塔的全貌,望著如同螞蟻一般圍繞著法師塔的忙碌的人影,她的心底便浮現出一種掌控眾生的感覺。
這總是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自己身為凡人時,到底是什麽樣子。
可惜的是,捷琳娜曾經的記憶已經很少了,她最清晰的一段記憶就是在冥河上。
她記得自己在渾濁的冥河中漂流了很久,河水滲透了她的靈魂,讓她遺忘了太多太多,只剩下那麽一丁點模糊的記憶。
據說人死亡前那段記憶是最清晰的。
可惜捷琳娜現在隻記得一個模糊的影子,作為新生的輝耀修女,她不會去太在意自己的過去,如今魅魔天生的掌控欲望,讓她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
取悅母親魅魔女王—美坎修特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因為如果無法證明自己的價值,她就會變成母親的玩物。
魅魔女王從來都是男女不拒的,她對於美麗的事物有著接近病態的追求。
唯有證明自己就能獲得權力、地位和自由,才能讓母親將自己視為13名輝耀修女中,最寵愛的孩子。
每當閑暇之余,捷琳娜便會從書架上取出一本記載了被遺忘國度歷史及秘辛的書籍,坐在靠窗的位置緩緩翻閱,當然,手邊還要放上一杯加入了少許血液的卓爾毒血酒。
自從馴服了女大統領米拉貝塔後,捷琳娜就輕松了下來。
對於越來越近的任務,她並沒有緊張之情,反而多了些許期待。
兩百多年的人生,讓她倍感乏味,而母親口中向她講述的那位不可戰勝的惡魔王子,似乎是個足以令她感到刺激的對手。
只不過離幽暗地域的混亂還有數年之久,她需要豎立一個新的目標,來打發余下的時間。
能進入捷琳娜視線中的人少之又少,而漠口鎮那位年輕的法師領主布萊恩,恰好就是一個……也是如今唯一能引起她興趣的凡人。
不被任何人看好,卻獨自一人在漠口鎮脫穎而出,以一座破敗的城鎮,對抗沙漠中的陰魂帝國,還屢次勝出,最終成為科米爾這個強大王國的護國公,權力僅次於攝政王之下。
不得不說,這種人真的是難能可貴,而且還讓她有點恨得咬牙切齒。
幾天前的那場戰鬥,可謂是讓她印象深刻。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從出現在物質位面以來,遭遇了那麽多場的戰鬥,甚至還跟魔法女神的選民交過手,她都沒有吃過什麽大虧,卻在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凡人手中,被狼狽無比地逼到了展現出本體形態的地步。
現出本體形態,對於她而言,輝耀修女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這也就意味著,她每次出去打牙祭的機會就變少了。
羞辱!
那場戰鬥從頭到尾,對她而言就感覺像是一場羞辱。
因為從頭到尾,她都好像是一條狗一樣,被面前的瘋子追著用魔法轟炸。
呸!
不對!
她就像被一條瘋狗追著咬一樣。
最最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一直到戰鬥結束,她都不知道眼前的對手到底是誰!
這讓她感覺自己也快瘋了。
不過,詳細了解對方的資料後,她開始對這位年輕的法師領主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很獨特,毫無顧忌的廢奴,以及發揚知識傳播和土地改革,更是讓他贏得領民一致愛戴。
甚至還以一己之力改變了科米爾王國的局勢。
這樣的人,若只是待在物質世界的一個小小的王國,實在太可惜了。
無底深淵才是他的歸宿。
因此,她必須想辦法讓布萊恩歸於母親的麾下,或者說,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輝耀修女捷琳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感覺若是能夠將其招攬,對母親接下來的計劃,也能夠輕松許多。
就在捷琳娜思考著如何對付布萊恩時,藏書室的門被推開,女大統領米塔貝拉走了進來。
“會議結束了?”她詢問道。
母親對這位女大統領非常滿意,已經讓米塔貝拉成為下一個輝耀修女的候選人之一。
這正是這個原因,魅魔女王又將對付惡魔王子這項所有姐妹們都想搶到手的艱巨任務,交到她的手中。
“是啊。”女大統領揉了揉脖子,抱怨道:
“你倒好,天天坐在這兒看書喝酒,而我就得陪那幾個老家夥……不對,是一群冒著黑煙的陰魂胡扯。你知道嗎?尤其是那個叫拉莫拉克的死變態,就剩一副黑骨頭架子了,還整天色眯眯地看著我,真想一口龍息噴死他。”
“那可不是胡扯,而是關系到桑比亞王國的未來。”
捷琳娜聳聳肩,冷靜地分析道:“雖然我們與陰魂達成了軍事同盟,但他們的敵人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常言道: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我們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
“隨便吧。”女大統領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地說:
“聽他們說,想要將浮空城蘇爾坦薩的陰影神殿轉移到薩克羅斯,無論是陰魂城,還是教會的人,也全部都要轉移到這裡,連陰魂王子都來了兩位。看起來,他們這是跟至高王泰拉曼特分家了。”
輝耀修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好了,不要想那麽多了。”女大統領起身走到她身邊,奪過書籍,丟在桌子上,“我今天約了伊莉瑞爾,我們三個一起玩點刺激的。”
捷琳娜微微點頭,前幾天的戰鬥,讓她所受的傷勢現在才恢復,她的確也需要開下葷,稍微地懲戒一下自己,放松放松。
於是,她跟隨女大統領一起走出高塔,來到塞爾剛特城內。
“喂,不是說好了散散心,怎麽帶我來到這種……小酒館?”當兩人來到一家由牛頭人開的小酒館後,捷琳娜好奇地詢問道:
“而且還有這麽多男人?你要是想要男人,怎麽不隨便找幾個貴族騎士?”
“呼……捷琳娜,我倒是覺得,讓他們隨心所欲的亂來一下也不錯?”
女大統領慢慢站起身,撩開絲縷垂落到額前的秀發。
“畢竟,由我們倆主動去勾引的男人,是不是也有點太多了?”
的確。
不會得病,不會懷孕,受點傷也能迅速痊愈,米拉貝塔和捷琳娜在推男人這方面,可謂無往而不利。
“唔……你能保證黑紗真的命令他們,只是來輪我們的?那倒是沒問題……”
不甘寂寞的三人,這次想玩一種不一樣的遊戲。
“誒,說到這裡,黑紗呢?難不成是人太多被嚇到了?”
“她啊,大概是要確保周圍沒有人對這裡好奇吧,畢竟要是看到的人太多,事後處理起來不太方便……”
塞爾剛特城的一家小酒館裡,忙碌的工人們,從明媚的清晨,一直工作到夜幕將酒館籠罩,這才心滿意足的紛紛離去。
“哎呀,就這樣便結束了?”
“嘖,趕快把這裡處理好,畢竟……”女大統領挺起腰杆,被蹂躪的一塌糊塗的俏臉上仿佛有光芒。
“我們還有正事需要去做。”
後來,大概在七八天裡,塞爾剛特城有近百起原因不明的死亡事件。
死者多為青年男性,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曾經去過某家名聲不顯的牛頭人酒館喝過酒。
那家酒館的牛頭人老板其後不久便死於意外,竟然是在卸貨的時候,被一個連他腦袋大都沒有的酒桶給壓死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