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考以前並不叫王仁考,叫王千。後來,他自己讀了書,覺得這名字俗氣,就起了一個更俗氣的名字。
在後來發現自己也不是讀書的料,於是就去當了兵。
沒想到他卻是個天生吃兵糧的,雖然並不是那種用兵如神級別的,但最起碼他不坑爹,打仗也算有頭腦。
最重要的是拎得清自己的位置,打仗也算勇猛。
所以就一路往上爬,爬到了團長的位置。
手底下也有了差不多上千號扛槍的,如果是在以前,晉綏軍的總兵力有30多萬,他這1000多號人的團長,並不算啥。
可現在不一樣了,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晉綏軍的總兵力30多萬人,可現在晉綏軍總兵力也就四五萬人。
他這1000多號人的團,算是建制比較完整的團,要知道現在晉綏軍裡面有很多人,一個團也就四五百號人。
有的團長乾脆連自己的部隊都沒了,連自己都被編入到別人的團裡,當了個營長。
他這1000多號人在現在的晉綏軍裡,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四十分之一的力量了。
不小了!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楚雲飛,出身於黃埔軍校前5期。
所以在晉綏軍裡面,一個團有五六千人的,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就只有楚雲飛一個人。
就算是以前,晉綏軍有30萬人馬時,也沒有一個團能有五六千人的,最多也就是1200~2000之間,但大多數都是按照平時的編制,1200~1500之間。
所以王仁考能把自己的一個團保持到1000人左右,建制還算完整,在晉綏軍裡面已經屬於是水平不錯的一個團長。
他接到上級的電令,匆匆忙忙把隊伍拉出來,就為了攔截一夥人。
他不知道這夥人是什麽人,但知道這夥人裡面有一批被劫走的工程師以及他們的家眷。
他接到的命令是把這夥人攔下來之後安全的救回這批工程師和他們的家眷。
但他是真不知道,他攔的是獨立二團的特殊作戰營,要是知道,他肯定不會來。
他還以為,自己攔的是小鬼子的人馬,畢竟把人從南邊截到北邊,進入山西地界,除了小鬼子還有誰能這麽乾?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八路軍獨立二團的人。
還是宮若梅親自帶隊。
早知道是這樣,早知道是要面對這個女人。
哪怕告訴上頭,自己拉稀的時候摔斷了腿也行啊!
實在再不濟,掏槍把自己的大腿打一個洞,然後告訴上峰,自己招人襲擊,實在出動不了也行。
可是現在,後悔都晚了。
來都來了,就這麽退去,在上峰那說不過去啊!
“團長,觀察哨電話裡說,對方的作戰人員不過才200人,甚至還不到。
咱們的兵力,跟對方比是5:1,完全不用跟他們廢話,直接拿下!
我就不信他們敢反抗,如果敢反抗就直接把他們給突突了!”
一營長自告奮勇:“我帶一營去抄他們後路,來個前後夾擊!”
卻沒想到他的自告奮勇,反而被自己團長扇了一下大腦瓜子。
“你他媽虎啊!”
“那是甚人,啊?
沒聽人家報名號嗎?
特殊作戰團。
知道甚是特殊作戰團嗎?
那是獨立二團的特殊作戰營升級別了。
帶隊的是獨立二團的特殊作戰營營長宮若梅。
那特麽是陳山河的老婆,你敢對她動手,找死啊!”
被莫名其妙扇了一巴掌的一營長傻了,他剛才沒仔細聽,離的有點遠,沒聽全。
根本就沒聽到人家報的是獨立二團的名號,更沒聽到,報的是特殊作戰營宮若梅的名號。
就算聽到,可能也沒太在意。
但八路軍386旅獨立二團陳山河的名號,誰不知道啊!
煞星嘛!
又是財神!
他哭喪著臉說道。
“團長,剛才我說的話您就當是個屁,風吹過就沒了吧!”
在山西這地界,你可以不知道小鬼子的第一軍軍長筱塚義男是誰,也可以不知道蔣校長是誰,甚至你還可以不知道以前的山西王閻錫山是誰,但你必須要知道陳山河是誰!
這是在這地界的土匪之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
因為,陳山河給這一片地界定下過規矩:
在這地界上,如果有老百姓找到獨立二團的地盤告狀,說哪裡的老百姓被土匪給欺負了,自家糧種讓土匪給霍霍了,自家閨女被搶到山寨上當壓寨夫人去了之類的事情,那那夥土匪基本上就算完了,跑到天邊都得玩。
而且不管是不是獨立二團的地盤,只要是老百姓被欺負了,親自找到獨立二團的去告狀,就算是出了山西地界,他都去管。
所以在這一片地界上,你可以搶地主,可以搶富戶,但是不能搶老百姓。
這是陳山河的規矩。
也正是這個規矩,讓他的名號在這片地界上變得響亮,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
要知道,你可以不知道誰是蔣校長,也可以不知道誰是閻錫山,但是你不能不知道誰是陳山河,這種形容,以前都是拿來形容惡霸的,但是這個惡霸卻是土匪和欺凌窮苦百姓的人眼中的惡霸。
也正是因為如此,老百姓最喜歡的就是,一旦受了欺負,千方百計的老遠跑到獨立二團的地方來告狀。
其實陳山河當初就是想讓特殊作戰營提前適應千裡奔襲,以及情報的收集這種訓練。
在進行千裡奔襲以及情報收集這種訓練的同時,還可以為老百姓排憂解難。
在無意中,在老百姓心裡,在土匪圈裡,在晉綏軍裡,偽軍陣營和鬼子陣營裡,都樹立起了這麽一個形象。
沒錯!
就算是鬼子欺負了老百姓,特殊作戰營的人也會千裡迢迢,找個合適的機會,把犯事的人給暗殺了。
雖然他們也經常暗殺小鬼子,但是當暗殺到這些有苦主的小鬼子時,都會在老百姓從中大肆宣揚。
這種事兒多了以後,連鬼子和偽軍對待老百姓的時候,都不敢太過於肆無忌憚。
暗殺也不是防不住。
而是需要防的成本太大,你可以防住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半年,但你防得住一年兩年嗎?
而特殊作戰營,現在乾的就是這事兒!
他可能一時半會乾不掉你,但是只要有機會,那些千裡迢迢能跑到獨立二團告狀的苦主,總能收到某個欺辱殺害了他們家人的仇人被乾掉的消息。
雖然在確實需要時間,但只要有人這麽做,那就是時刻懸在他們頭頂的鍘刀,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鍘下來。
這其實就是陳山河在織網,這是一張大網,不管是情報收集方面還是暗殺方面。
這以後都能用得上。
王仁考作為一個團長,他當然知道現在目前的狀況,以及陳山河的能力。
他比一營長更為清楚的知道,陳山河派出去的人,執行這些調查暗殺日偽軍以及清剿土匪的人手,就是他的師妹宮若梅手底下的那個特殊作戰營。
要知道,現在在這片地界上,在老百姓的口口相傳當中,流傳最廣的,就是在太原城宮若梅親自出手,用迫擊炮狙殺了一個日軍的聯隊長。
就是因為這個聯隊長曾經下令屠了一個村子,而這個村子僅剩的幾口人聽了老百姓的傳言,知道了陳山河的規矩後跋山涉水去到獨立二團的地盤上告狀。
所以。
現在,就算小鬼子現在因為南方戰事的原因,對日戰區的老百姓進行懷柔政策。
但是老百姓卻對這種表現並不感恩戴德,因為在傳說中,這完全是因為佔據了武鄉縣的八路軍獨立二團陳山河的原因,才讓這些鬼子不敢太過殘忍放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八路軍的根據地,八路軍386旅獨立二團根據地,那簡直就是現在遭受著苦難的老百姓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因為聽說,去到那裡的人,都會有活乾,都有工資拿都能當上工人。
每頓都有玉米面窩窩頭吃,還有鹹菜疙瘩,聽說多久有一頓肉。
老幸福了!
還據說。
去到那裡的人還會跟縣城裡的少爺們一樣可以去讀書,不只是小孩有讀書的機會,就算是大人也要學習識字。
這種事情對老百姓來說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
也因此。
陳山河的名字,在百姓心中那是如雷灌耳,同時,對於王仁考這種晉綏軍的團長而言,陳山河的名字有更大的威懾力。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千裡取人頭。
但是陳山河能!
有幾個晉綏軍的營長,不明不白的死了,別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他王仁考知道,那就是被陳山河給除掉了。
因為,這幾個營長確實對老百姓做的太過了一點。
但是誰也拿不出證據。
不過基本上所有的知道內情的晉綏軍軍官都知道,那肯定是陳山河派他的師妹宮若梅出手。
就算知道,就算猜到了,那又怎麽樣?
就連閻錫山,也沒敢以二戰區長官部的命令去說什麽。
所以自己的一營長不知道宮若梅是什麽人,但是,他王仁考不能不知道宮若梅是誰!
“團長,那個特殊作戰營的營長真是陳山河的老婆?”
一營長緩過神來之後,八卦心起,因為他一直沒聽說過這種說法。
王仁考撇了他一眼:“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師兄師妹的,你說呢?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我現在苦惱的是,這可怎辦?
上峰的命令,是要讓我攔下這批人!
可卻他麽沒告訴我,這是陳山河的老婆!
那是要人命的煞星!
早知道接到命令時,我他麽給自己大腿一槍!”
如果因為自己受襲擊方寸大亂,他的這個團出不了任務,大不了被斥責一番。
可現在。
他攔住了宮若梅的人馬,先別說能不能打得過,就算能打過,他也留不下宮若梅。
宮若梅就能在太原城用炮狙殺了鬼子的一個聯隊長,作為她師兄的陳山河,想要乾掉他王仁考太容易了。
甚至他都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合作抗日期間,那位陳山河想要拿下閻錫山估計都不算太難。
當然這只是他的懷疑和猜測。
做不得數。
更別說,王仁考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團這1000人馬能擋住宮若梅的200人。
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經讓對方用炮給瞄準了。
作為一個還算是知兵的人,他認為以宮若梅的特殊作戰營那種作戰方式和戰鬥力,以她200兵力,完全可以把這場仗打成殲滅戰。
她殲滅他!
所以,他說了一句:“給觀察哨掛電話,人撤回來!
不過我估計撤不回來了!”
果然。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已經無法接通了。
王仁考無奈:“通知對方,我方經過激戰之後敗退五裡地,敵人火力太過猛烈,我方完全抵擋不住,並且不知對手是誰!”
“這……”
一營長本來理解不了自家團長的良苦用心,但是,一想到陳山河這三個字就完全理解了。
負責接觸的特殊作戰營前哨,以及一部分作戰隊伍,本來已經完成了清除對方觀察哨以及潛伏人員的任務,並且佔據了有利位置進行火力布置。
以他們的能力完全有能力擊垮這麽一隻千人的晉綏軍的一個團。
甚至只要一開火,他們就有把握打掉這個團的指揮中樞。
所以。
一場激烈的作戰,從無聲中開始,又從無聲中結束,雙方沒有陣亡哪怕一個人。
甚至連槍都沒有開過,晉綏軍的一個團就已經退避,五公裡開外,還主動避開了正路。
然後。
上報長官部,自己的團損失慘重,完全擋不住對方。
宮若梅也順利的帶著人進入到了八路軍的地盤。
八路軍附近的人員接到命令也快速趕了過來,給他們進行了接應。
最重要的是他們接到的命令是這些技術工程師以及他們的家眷不允許有所損傷。
任家鵬以及其他的工程師,他們目瞪口呆的見識了一場無聲的激烈戰鬥。
因為那個狂奔而來的通訊員前來報告的事:“對方的團長王仁考通知我們,他們經歷了激烈的作戰後,傷亡慘重,退避到5公裡以外。”
還有這種事?
這完全顛覆了任家鵬他們這些工程師的三觀。
仗還能這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