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像個豆芽菜

  蘇家自建房後面有一塊地，養了些雞雞鴨鴨，還種了菜，夏天快到了，周雅雅便在上午給菜澆澆水，以免菜被曬死，蘇婉蓉一早看嫂子乾活，便也接過了喂雞的活兒。

  鄰居家的菜地都是連在一起的，平時乾活的時候碰上也會嘮上幾句。

  一到地裡便遇上了隔壁家的李奶奶，她正鋤好草，看到周雅雅，來了句：“聽說你家秋河是被你妹妹偷來的？”

  “誰說的？”周雅雅反問道。

  李奶奶笑了聲，道：“到處都傳遍了，別看你妹瘋瘋癲癲的，人倒是聰明，把自家女兒送到別人雙職工家裡養著，把人的親閨女帶到你們家，真是厲害，嘖嘖嘖。”

  “你胡說什麽？”周雅雅怒了，宋秦找上門的時候，便承諾過不會將這個事情說出去的，再說他們家可從來沒有虧待過蘇秋河。

  蘇秋河在他們家被養的白白胖胖，宋微雨瘦巴巴的像個豆芽菜，到底誰佔了便宜？
  李奶奶卻不顧她的生氣，繼續道：“是不是我胡說，你心裡知道。”

  “李奶奶，你可別因為你家狗叼了我家雞，賠了點錢，便來找我不痛快。”周雅雅反擊道。

  李奶奶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鐵青下來，哼了一聲，道：“我在乎你那幾塊錢？我兒子在學校當老師……”

  “沒有編制的臨時工。”周雅雅反擊道。

  “我媳婦在衛生所當醫生。”李奶奶氣的要死。

  周雅雅繼續道：“還當醫生，我上次去看了，是在衛生所搞衛生的，說得好聽是搞衛生，說得難聽就是個掃大街的。”

  李奶奶惱了，怒道：“那也比你老公坐過牢好，我們清清白白的一家子。”

  周雅雅氣的要死，還想反駁幾句，李奶奶便扛著鋤頭回家了。

  出了院子，發現蘇闊帶著宋微雨在外面跟自家孫子玩，宋微雨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哥哥在院子裡掏螞蟻窩，遠遠的站著，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李奶奶見狀，上去問了句：“這是打哪裡來的閨女？”

  “這是我親妹妹。”蘇闊解釋道。

  李奶奶一聽，眉頭一橫，道：“什麽親妹妹，不就是那個表妹麽，瘋婆子的閨女，文清，別跟他們一起玩，當心瘋婆子把你抱回家。”

  “才不會了。”李文清不想走，他們已經把螞蟻窩掏了大半，要是現在走了，蘇闊就要佔了這個螞蟻窩。

  李奶奶放下鋤頭，上去拽自己的孫子，李文清不願意，可是小小的人兒根本不是大人的對手。

  “李大嬸，小孩子愛玩你隨他去。”隔壁摘菜回來的鄰居說了句。

  李奶奶正要罵說什麽，腳下踩到了鋤頭，鋤頭把像個蹺蹺板一樣，猛地彈了起來，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李奶奶頓時腦袋昏昏的，看著眼前的孫子眼睛昏花，李文清見奶奶松了手，又跑到蘇闊旁邊掏螞蟻窩。

  李奶奶想要呼喚自己的孫子，卻開不了口，下一秒便直勾勾的栽在地上。

  “李大嬸，你怎麽了？”鄰居的驚呼聲響徹好幾個院子。

  蘇闊也被嚇到了，螞蟻窩也不掏了，跟著一群人圍觀著他們將李奶奶送進醫院。

  輕微腦震蕩，李奶奶在醫院裡住了幾天，回家後罵罵咧咧的，覺得那個宋微雨就是個喪門星，遇上她準倒霉。

  蘇家可不這麽覺得，蘇正偉工作找好了，是個技術活，不會輕易被取代，家裡收入穩定了。

  宋微雨又乖巧懂事，還會幫忙收拾屋子，她回來這幾天，蘇婉蓉從來沒有犯過病，就算之前蘇秋河還在的時候，蘇婉蓉時不時的還會夜裡醒來不認識這個女兒，瘋瘋癲癲的要出去找孩子。

  到底是親生的閨女，血濃於水。

  不過外面的傳言也是越來越離譜了，原本兩家都說不將這個事情說出去的，不知道是誰在添油加醋，搞得眾人皆知。

  蘇婉蓉情緒穩定了，便不想天天待在家裡，也想帶著宋微雨出去轉轉，這日傍晚，她便牽著宋微雨和蘇闊去附近的小店看看。

  蘇闊算是家裡的小男子漢，承擔了保護姑姑和妹妹的責任，一路上都安然無恙。

  到了小賣部的時候，卻遇上了推著嬰兒車來小小賣部買東西的明悅婷，她正在跟老板討價還價，旁邊還站著被接回去的蘇秋河。

  “小河。”蘇婉蓉不犯病了，也知道兩個孩子換回來的事情，她在家有時候也會想念一下跟自己生活多年的蘇秋河。

  這麽多天沒有見，蘇秋河看上去有些邋遢了，沒有在蘇家的時候精致，在蘇家便是蘇婉蓉的掌上明珠，吃的用的都是盡她所能最好的。

  蘇婉蓉看著這樣的蘇秋河，有些不忍心，又喚了一句：“小河。”

  宋微雨站在蘇婉蓉的身邊，明悅婷看了過來，她頓時緊張的牽住了蘇婉蓉的手，她不想再被送走了。

  明悅婷看到她們兩個，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陰陽怪氣道：“蘇秋河，還愣著幹什麽，快把你弟弟推走，免得這個瘋婆子又把弟弟偷走了。”

  “我不是故意的。”蘇婉蓉自知理虧，小聲辯解道。

  她當年是失去女兒，思念過度得了失心瘋，在街邊看到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以為是自己的，趁著明悅婷不注意便把蘇秋河帶回家，可是她也沒有虧待過蘇秋河。

  明悅婷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故意的？那我把你殺了也說不是故意的可以嗎？小河可是跟我說了，你瘋瘋癲癲，對她大吼大叫的，可怕的很，你的閨女現在帶回去了，就別來找我們麻煩。”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姑姑？”蘇闊怒道。

  明悅婷一聽，樂了，道：“怎麽都該我說，我可沒有偷別人的孩子，各位街坊來評評理，這個瘋女人偷了我的女兒，我現在把親閨女帶回家了，還不能讓我說嗎？我說她就是裝瘋賣傻，把自己女兒換到我家享福的。”

  “那是這樣的，你們小夫妻兩個工資那麽高。”

  “有些人看著傻，其實可精明了。”

  “你這小的孩子可要看好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將蘇婉蓉說的無地自容，宋微雨握緊了蘇婉蓉的手，小聲說道：“我媽媽不是這樣的人。”

  “喲，這才回去幾天，就不認我這個養母了？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悅婷又數落了宋微雨一番。

  宋微雨委屈巴巴的垂下腦袋，蘇婉蓉一聽她教訓自家閨女，頓時脾氣上來了，你罵我可以，就是不能罵我閨女，她擼起袖子，道：“偷了你女兒是我的問題，跟我家微雨沒有任何關系，說什麽我把孩子換到你家去的，我有病吧，你老公可是說，我閨女是從人販子手上解救下來的，你們組織安排的任務。”

  “你們又要當善心人領養孩子，又要汙蔑我換孩子去你家，你還拿著這個名頭生了二胎，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們都說我是瘋子，那我是怎麽瘋的？我是丟了女兒才瘋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有幾分發癲時的情況，眾人都不敢招惹她，不過聽了這番話，又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

  宋微雨感受到她激動的情緒，蘇闊也有些緊張，平日裡小姑一受刺激就發瘋，可別在這裡啊。

  “媽媽。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別怕，微雨在。”宋微雨說話聲音十分稚嫩，卻又顯得成熟。

  蘇婉蓉聽到宋微雨的聲音，彎腰將她抱起來，然後對蘇闊說了句：“走吧，我們回家。”

  蘇闊見無事發生，也松了口氣，跟著蘇婉蓉的腳步往回走去。

  明悅婷被她一通懟，有些傻眼，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說了句：“真是晦氣。”

  “媽媽，我們回家吧。”蘇秋河提醒道。

  明悅婷看了一眼蘇秋河，沒好氣的說了句：“你剛剛啞巴了嗎？平時在家裡不是挺會說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