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流氓律師
  旺角好口福茶樓。

  這是一家極具港綜市特色的老式茶樓。

  茶樓的風格，古雅大方，卻給人感覺暮氣沉沉，更多卻是琴棋書畫的風雅。

  鬧市之中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倒也稀奇，可以說老板是一個相對於懷舊的人，難怪也會給這麽多江湖大佬們推崇。

  不過既然是走這種風格，自然也就不怎麽受年輕人的待見。

  茶樓中的客人，幾乎清一色的中老年人，連一個年輕人都看不到。

  他們或是圍著桌子喝茶吹水，或是拿著竹簽對著鳥籠子逗鳥，每個人都精神抖擻，手裡頭也有屬於自己的一份愛好。

  雷耀陽相貌俊朗，身材高大，身上煥發著年輕的朝氣與活力，雖然這些老人家倒也精神，但雷耀陽與他們還是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一群鴨群裡飛來一個隻白天鵝十分扎眼。

  茶樓裡很多人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了雷耀陽，見他一個人，還是年輕人來這裡喝茶，著實好奇的很。

  畢竟如果說他是跟著長輩來的可以理解！

  他年過中年一個人過來喝茶也能理解！

  單單這些因素湊合在了一起，讓這些見過風浪的“前輩們”有些看不懂了！
  對於他人的目光，雷耀陽向來不理會，這幾個月赤柱主任的歷練，讓他已經十分適應生活在眾多目光之下，畢竟鐵籠外的眼睛看著鐵籠裡的，鐵籠裡的眼睛盯著鐵籠外的至於誰是遊客誰是猴誰又說得準呢？
  “客人，第一次啊，才來嗎？要吃點什麽？”

  包廂滿了，沒辦法雷耀陽只能隨意找了靠裡的無人的桌子落座。

  身子還沒坐穩，馬上就有一位五十余歲，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過來，熱情招呼道。

  “你是老板？”

  雷耀陽有些詫異，剛聞其聲雷耀陽以為是服務員，卻見其人，這打扮老板成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這穿搭犀利跟雷耀陽一樣人群裡最靚的那個仔！
  “是啊，你可以叫我馮叔，或者是四哥。”

  老板很客氣，滿臉笑容，極其給人好感。

  “四哥？你也配？”

  雷耀陽在心裡頭暗罵一聲，他對四個這個及其敏感，因為羅四海，龍四他親手送上路的師傅當年縱橫天下的稱謂，就是這個，外人根本不配。

  “水晶蝦餃，芙蓉蓮花包！”

  當然，表面上雷耀陽並沒表現絲毫一樣，對著老板點點頭，看了眼菜單，隨意點菜道。

  不過“拒人千裡之外”的意思，算是明顯的，顯然沒有與這馮叔多聊的打算。

  馮叔倒也識相，答應一聲，馬上就離開了。

  雷耀陽獨自坐在座位上，看了看手表，此時不過上午七點五十分，而今天，也正是星期六，自己約好招文積的曰子。

  等吧！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

  環境養人更養氣，在這樣的環境裡少了一絲人間煙火多了太多的人情世，看著那些老人不知道為什麽雷耀陽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前世雷耀陽本身就沒有什麽朋友，也不許需要朋友，他身邊的人大多都是些老拳師，比他普遍要大很多。

  這一世的“耀揚”，在他的記憶裡，之前自己他苦練截拳道時，每天晨運之後，最愛的便是在一家類似這裡的古典茶樓，喝上一碗熱騰騰的豆漿，與一些老人攀談。

  那也是無奈啊！

  雷耀揚是癲的，與年輕人的世界格格不入，根本搭不進去話。反倒是老年人，能和他聊上幾句。

  為了不讓自己變得沉默寡言，耀陽那時就選擇了這樣的茶樓，找人聊天。

  所以再一次來到這樣的環境裡，雷耀陽雖然年紀與環境有些格格不入，但內心有著說不出的自然與協調。

  “客人，輕慢用！”

  很快，老板馮叔親自端著兩個碟子，一個蒸籠，輕快走來。

  “恩？這好像不是我點的吧？”

  雷耀陽只是看了一眼，就發現菜多了兩個。

  “客人，我們這兒很少有生人過來飲茶，都是些老街坊。難得有新人，這籠燒麥跟豆沙包，我請你吃。我們這兒的燒麥跟豆沙包，可是乾隆時間就有了，堪稱一絕。”

  馮叔倒確實有生意人八面玲瓏的樣子，笑容滿面，話語著。

  “好，那就謝謝了。”

  雷耀陽倒也沒有拒絕，客氣一句，立馬開始動筷。

  “客人，有什麽需要再叫我啊！”

  他適時離開，沒有選擇在客人吃飯時，還和客人閑聊。

  老實說，這家店的手藝著實不錯，就是分量有點少，不過也能理解，主要的客戶就是老年人，而這些老年人一頓又能吃多少？

  不大一會兒功夫，就把幾樣東西吃得一乾二淨，還有點意猶未盡。

  這時再次抬手看表，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半，已然超過約定的八點。

  “這什麽意思？難道招文積不來了？”

  八點半，九點，九點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都快吃中飯了，茶樓裡很多飲早茶的客人許多都已經離開了，招文積卻一直沒有出現。

  雷耀陽此刻的桌上，早就叫老板撤掉三碟菜，上了一壺龍井，慢慢品味著，不緊不慢，一點不急。

  不過心裡頭已經準備要不要套他猴子了。

  或許是見耀陽太特別了，明明年紀輕輕，氣質卻跟此時的環境出奇的和諧。

  馮叔這時候又走了過來，帶著好奇站住雷耀陽對面，話語道：
  “客人，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你是老板，店都是你的，客隨主便，你想坐哪裡都可以！”

  雷耀陽微微一笑，攤了攤受，示意隨意。

  沒曾想聽到這句話，在馮叔的耳朵裡就好像是在挑刺，卻有些不讚同嚴肅道：

  “客人坐了這個位置，那這裡在一定時間內就是客人的。就算是主人家，也不能不經過同意，隨意坐下。”

  呃……

  耀陽愕然，仔細打量馮老板，覺得自己的一句並不是挑刺的話對面有些上頭啊！
  這次打量，雷耀陽方才發現，馮老板還挺帥的，濃眉大眼，身高大約一米七五左右，站姿筆直，身上透露出一股氣質，有點鐵血的味道，就好像戰士的一樣。

  看著一絲不苟的西裝以及，沒有一點皺紋的襯衫，雷耀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雷耀陽還注意到，這馮老板右手似乎有點問題，很是僵硬，好像不是那麽自如。

  “怎麽？客人別生氣，我老馮就是這樣的說話有點直！”

  馮老板被雷耀陽打量，倒也不介意，反倒好奇道。

  “沒有沒有倒是小子我冒昧了，坐下聊吧。”

  雷耀陽對這位馮老板來了那麽一絲興趣，反正要等的人十有八九是等不到了，索性聊聊。

  “哦？”

  馮老板落座，眼睛同樣也放在雷耀陽身上，問詢道：
  “看客人氣質不凡，一定是個大人物，客人是做哪行的？”

  “做哪一行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那人有沒有本事！馮叔，你說呢？”

  雷耀陽沒有不正面回應，因為他隱隱感覺到對面這位馮老板不太簡單，不像是一般的茶樓老板。

  “說得對，英雄不問出處，做什麽又有什麽要緊呢。”

  馮老板對於雷耀陽這個回答，馮叔更是來了興趣讚同點頭，又問道：

  “客人在等人？”

  “馮老板怎麽看出來的？”

  這次，換作雷耀陽來了興趣，畢竟自進入茶樓後，雷耀陽可沒表現出絲毫急躁，安安靜靜的吃飯，安安靜靜的喝茶，不急不躁，除了年齡跟外貌，按理說應該別的客人沒什麽差別。

  “客人自從進來後，連續看了七次手表。”

  老板解釋道。

  “哦？”

  雷耀陽鷹眼微咪，對著馮老板更加好奇，話語道：

  “老板本事人啊！換做一般的茶樓老板，恐怕沒有這麽好的眼力和閑心吧？”

  “客人不是早說過了，做什麽不重要，重要是有沒有本事。我馮四這輩子沒什麽本事，就這雙眼，還算值得稱道。”

  馮老板微微一笑，頗有風度的理了理西裝，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儀表。

  “那手呢？”

  耀陽交淺言深，試探道。

  “客人說的是這隻手？”

  馮叔抬起右手，這次耀陽看得更加仔細，手的外表與常人無異，可確確實實很僵硬。

  換言之，這隻手不是有病，就是有傷。

  點了點頭，雷耀陽示意不錯，話道：

  “如果馮老板不方便，可以不說！”

  “閑聊而已，沒什麽不可以聊的。”

  馮老板倒是很灑脫，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道：

  “年輕時候本事不夠，被人給廢了。沒了吃飯的手，所以我才喜歡上練眼。”

  就在馮老板與耀陽正聊得挺好之際突然，茶樓門口傳來一聲挺大的動靜。

  哢嚓…嗤…

  似乎某種硬物落地的聲音，又夾帶了汽車刹車皮劇烈磨損的聲音。

  咳咳咳……

  很快，一個看起來無比灑脫，頭髮亂遭，一身寬大休閑完全不合身，就好像穿的別人衣服，腳上還踩著一雙拖鞋的四十歲男人進入茶樓。

  男人手裡面，拎著一塊黑色擋風車板。

  “老板，誰是老板？”

  進入之後，男人大大咧咧就站在門口喊了起來，行為舉止灑脫到極點，幾乎是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引得茶樓客人頻頻側目。

  耀陽與馮老板，當然也沒辦法繼續聊下去了。

  馮老板歉意對耀陽招呼道：

  “客人，失陪了。”

  在耀陽不介意的擺手後，馮老板這才起身，整了整西服，迎向那名男人。

  “我就是這裡的老板，不知道客人有什麽需要？”

  馮老板做事有些奇怪，一板一眼，不管是衣裝還是話語，似乎完全是某種習慣。

  “你就是老板啊！”

  那男人看向馮老板，與耀陽第一反應一樣。

  訝異道：
  “不是吧，這樣的茶館，老板是你這樣的？不是應該隨意一點嘛。”

  “隨意與整潔一直都不衝突！”

  老板回答有趣，瞬間便微笑道。

  “呃…”

  男人愣了愣，給人感覺似乎想要發火一樣，畢竟馮老板這句話，有點影射他裝束的意思。

  沒曾想，愣過之後，男人一拍腦門，豎起拇指道：
  “你對！”

  而後，馬上又恢復那副無賴模樣，大聲問話道：

  “對了，老板，我問你，八點左右，有沒有一個面無二兩肉，長得極為囂張猥瑣，穿的花花綠綠，走路拽得就像二五八萬的男人來喝茶啊？他現在走了沒有，還在嗎？”

  噗……

  馮老板還沒回話，許多一直聽著這邊動靜的茶客都忍不住笑了。男人的形容實在太有意思了，馮叔也聽樂了，笑道：

  “你說的男人我沒看到，我這裡來的都是老街坊，也沒有你說的那樣的客人。”

  “沒來？”

  男人聽完馮老板的話後，像神經病一般叫起來，滿臉不爽毫不掩飾道：

  “靚坤那王八蛋既然敢耍我？”

  “靚坤？”

  聽到這個名字，馮老板與茶客們倒是沒什麽反應。

  旁邊耀陽，卻是突然叫出道：
  “招文積大狀？”

  “哦？”

  男人聽到喊叫，左看右看，待看清楚是耀陽叫他後，疑惑道：

  “兄弟，你認識我？”

  “你真是招文積大狀？”

  耀陽見男人竟然真承認了，無比訝異，再次確定道。

  不訝異也沒法啊，這招文積著實有些奇葩，一身裝扮像古惑仔多過正經人家，關鍵是衣服還不知道多久沒洗了，髒亂得很，連最基本的頭髮亦沒有打理。

  這樣一個律師，有人會請？這樣一個律師，會是大佬們口中鼎鼎有名四大集團之一的代表律師？
  馮老板見來者似乎就是耀陽要等的人，便不再管了，自顧去了後廚。

  而招文積，大搖大擺走向耀陽，到桌前方才停下，話語道：
  “我不是，難道你是啊，要不要拿身份證給你看看啊？是靚坤讓你等我的吧？他人呢，走啦？”

  短短一句話，招文積的急智倒是展露了一把。

  他輕輕松松就猜到耀陽是靚坤叫來的，不過由於不知道靚坤入獄的消息，其他預料並不準確。

  “招大狀，我們坐下聊吧！”

  確定了來者身份，耀陽很有風度起身相迎，示意招文積坐。

  招文積仔細打量了耀陽一番，拉開凳子，不客氣坐下，猶疑道：

  “你是靚坤的小弟，還是他大哥？看你的樣子，像大哥多過小弟啊。但是蔣天生，我卻認識！”

  “實不相瞞，我是赤柱獄警，現在的身份是懲教主任。靚坤是我犯人，他讓我找你，是想要請你幫忙，分析一下他現在的案子。”

  耀陽並不介意招文積話中的調侃，半真半假話語著。

  與靚坤前幾曰在監獄裡面形容，他對招文積有恩完全不一樣。招文積聽得耀陽的話後，語氣既有慶幸，又有舒暢：

  “靚坤那王八蛋進去了？真是老天有眼啊！他還想找我幫他？”

  呃……

  耀陽何其精明，一聽這話，便知道招文積對靚坤絕對沒有好感，更別說什麽欠恩情。

  不由的，耀陽有些尷尬與好奇，問詢道：

  “招大狀為什麽是這個反應，靚坤不是說和你是一世人，兩兄弟？”

  “兄弟，如果是兄弟的話，他訛詐到我頭上，上次就那麽一點小麻煩，就要了我五萬塊了。這個王八蛋，我就知道他找我準沒好事，本來以為他想要錢，沒想到他還想讓我替他打官司，免談。”

  招文積氣憤話語著，語氣中顯露出絕對自信，似乎要找他打官司，比讓他直接給錢都還困難。

  “嗎的，靚坤這個混蛋，還真被自己猜中了，替人家出頭後，坑了人家一筆。”

  耀陽聽明白後，心中暗罵不已，洗錢的事，完全不知道如何開口。

  本來還想著先與招文積打好關系，探探口風，現在這種情況，還探個屁啊！
  不過這會兒，招文積卻好像對耀陽來了興趣，話語道：
  “你是赤柱獄警？看守靚坤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