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假象
自從跟溫皇后見過面後,余嫋嫋的腦子裡就一直在想著溫皇后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她想知道三年前蕭倦去錦官城做了什麽?他跟封家滅門一案有沒有關系?
這個疑惑就如同毒蛇般,盤踞在她的心裡,不斷啃食她的神經。
如果不能解開這個疑惑,只怕她以後都沒法再心無芥蒂地面對蕭倦。
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她回頭看向門口處。
千機樓的大門仍舊敞開著,但鷹衛們都在外面,他們看不到內裡的情景。
此時千機樓就只有她一個人。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余嫋嫋抬起一隻腳, 輕輕地踩上了木質階梯。
燈籠散發出昏黃的光芒,為她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她單手提起裙擺,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當她走到二樓的時候,發入目是一扇門,門上掛著銅鎖。
這裡竟然被鎖上了。
余嫋嫋不死心,提著燈籠繼續往上走。
結果發現不只是二樓,三樓和四樓也都上了鎖。
沒有鑰匙的話不可能進得去。
難怪孟西洲能放心地將她一個人留在千機樓內, 完全不怕她上樓去窺探機密。
余嫋嫋隻得折返, 沿著樓梯往下走。
她在心裡想著,蕭倦作為正法司的掌權者,肯定有千機樓的鑰匙。
若她能從他那兒把鑰匙偷過來……
不行不行!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她按了下去。
蕭倦那麽信任她,她怎麽能偷他的東西?!
她決不能乾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算了,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實在不行她就親自回一趟巴蜀,將當年那件案子翻出來再查一查。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走到二樓。
當她繞過拐角,正欲走下一樓時,卻看到下方的樓梯口處站著個人。
那人身姿挺拔修長,靜靜地站在黑暗之中,一身玄色錦袍仿佛要跟黑暗融為一體。
余嫋嫋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凝固了。
蕭倦怎麽回來了?!
他叮囑過她不準上樓,可她卻偷偷地上了樓,他肯定會生氣的吧?
她該怎麽跟他解釋?
蕭倦微微抬頭,看著站在樓梯上方的少女, 良久才道。
“我叮囑過你,不要上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完全聽不出責備的意思。
但余嫋嫋心裡卻慌得不行。
她提著燈籠的手心裡全是汗,想要解釋,嗓子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蕭倦定定地看著她,問道:“你上樓想要找什麽?”
余嫋嫋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是說自己想要知道三年前蕭倦去錦官城做了什麽嗎?
這不是明擺著她在懷疑他嗎?
蕭倦:“為什麽不說話?”
余嫋嫋知道今天這事兒必須要給個交代,蕭倦絕不會給她蒙混過關的機會。
她鼓足勇氣開口。
“我想查一些事情。”
蕭倦反問:“是想查三年前封家滅門的案子嗎?我不是已經同意讓你查閱當年的卷宗了嗎?”
余嫋嫋:“我已經看過卷宗了,但還有些事情弄不明白。”
“什麽事情?”
余嫋嫋:“三年前,你是不是帶著鷹衛去了錦官城?”
蕭倦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懷疑是我滅了封家滿門?”
余嫋嫋飛快地搖頭,因為太過著急,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沒有!
我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
恰好封家在那個時候遭遇意外,恰好你帶著鷹衛在那個時候去了錦官城。
你以前跟我說過的,這世上沒有純粹的巧合,也許這兩件事有什麽聯系呢……”
蕭倦打斷她的話。
“你還是在懷疑我。”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余嫋嫋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跟蕭倦初次見面時的感覺。
他那時候也是這麽冰冷無情,她在他的眼裡就跟路邊的石頭沒什麽區別,她的死活對他而言也是無關緊要。
那時候她沒覺得什麽,甚至還能嘻嘻哈哈地糊弄過去。
可現在她卻覺得很難受。
難受得想哭。
余嫋嫋努力地解釋道。
“我只是想弄清楚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系,也許只要弄清楚了, 就能知道封家滅門的真相了。”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 即便光線昏暗。
蕭倦依舊能看到她眼中晃動的淚光。
余嫋嫋吸了吸鼻子, 竭力將眼淚逼回去。
“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擅自上了樓,你要怎麽責罰我都接受。”
蕭倦忍住想要走過去抱一抱她的衝動,冷靜地道。
“今日的事情我可以算了,但還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余嫋嫋急忙應道:“你說!”
蕭倦凝望著她,一字一頓地問道。
“當初你之所以願意嫁給我,是為了接近我,以便於更好地追查封家滅門一案嗎?”
余嫋嫋先是一愣,旋即毫不猶豫地否認。
“當然不是!我是因為仰慕郡王殿下……”
蕭倦打斷她的話。
“我要聽實話!”
他審問過那麽多的犯人,見識過無數謊言,余嫋嫋的那點演技根本就不夠看的,以前他能騙過,是因為他願意去相信她。
可現在他不願再被她的甜言蜜語蠱惑。
余嫋嫋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這就是實話。
但只要對上男人那銳利的目光,她就怎麽都說不出口。
最終,她只能自暴自棄地承認了。
“是,當初我接近你的確是存了些小心思。
我想要查清楚封家滅門的案子,但我勢單力薄,沒有人會幫我。
我就只能想辦法接近你。
你掌管著正法司,正法司的眼線遍布天下,消息非常靈通。
如果能得到你的信任,興許能從你那裡探聽到一些線索。”
她的回答跟沈琢說得幾乎一模一樣。
蕭倦感覺自己此時像是浸泡在冷水之中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原來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沈琢是騙他的。
結果證明是他太天真了。
蕭倦以為自己已經是個沒有心的人了。
可現在他覺得心臟的位置很難受,像是被鈍刀子一下下地劃,不致命,卻格外折磨。
“這麽說來,你之前說仰慕我的話,全都是騙我的?
你對我的好,也都是你為了博取我信任的手段?
你表現出來的善良和開朗,也都是你刻意偽裝出來的假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