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和凌妙一起動手,掀開蓋在板車上的草席,露出底下躺著的男人。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但借著月光的映照,元貴還是看清楚了,那個男人正是琅郡王蕭倦!
這兩個小孩還真的把琅郡王給弄來了!
元貴非常意外,但同時又有些懷疑,他怕這裡面有詐,遂並未輕舉妄動,而是追問道。
“你們是如何抓到琅郡王的?”
“實不相瞞,我們是兩個流浪的乞兒,碰巧被琅郡王給收留了。
但他待我們極其苛責,放任手底下的人欺負我們。
我們兄妹早就有意要逃走。
今兒公主府內忽然起火,府內亂成一團安,我們兄妹抓住機會想要逃跑。
途中正好碰到琅郡王。
他在找郡王妃,問我們有沒有見過郡王妃?
我騙他說知道郡王妃在哪兒。
他真的就信了,讓我趕緊帶著他去見郡王妃。
我們把他帶到個沒人的地方,趁其不備的時候,往他心口捅了一刀。”
凌海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指了指蕭倦的心口。
“不信的話,你們自己看,匕首還插在他身上呢!”
元貴定睛望去,果真在蕭倦的心口處看到了一把插著的匕首,傷口已經停止流血,但蕭倦胸前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紅了暗紅色。
事實就擺在面前,容不得元貴不信。
他讓凌海和凌妙站著別動,然後對身邊的副將說道。
“你下去看看。”
“喏!”
副將帶著兩個人沿著樓梯往下走,腳步匆匆地下了城樓,來到板車旁邊。
他們先是伸手摸了下蕭倦的鼻息。
確實是沒氣兒了。
隨後他們又檢查了蕭倦胸前的傷口,確定是真傷。
副將握住匕首的刀柄,一用力,將匕首給拔了出來,順帶飛出一串鮮紅的血珠子。
凌妙看得很是害怕,急忙躲到哥哥的身後。
凌海卻一點兒都不緊張,還主動說道。
“官爺盡管查驗,我們發誓絕沒有說謊。”
副將看著躺在板車上一動不動的蕭倦,心中已經相信了凌海說的話,看來琅郡王是真的已經死了。
誰能想到呢?
威名赫赫的琅郡王,最後竟然死在了兩個不知名的小孩手裡。
這事兒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副將隨手將匕首扔到一邊,將手背上沾到的血跡在衣服上擦了兩下,然後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
“這是你們的賞金,拿好了。”
凌海看到銀票的瞬間,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他就像是個真正的財迷,緊緊抓住銀票,不住地道謝。
“謝謝官爺!謝謝你們!”
隨後他便拉著妹妹飛快地跑了。
身邊的小兵忍不住問道。
“將軍,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副將不甚在意地道:“兩個小屁孩而已,沒必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琅郡王,你們兩個快把屍體抬上去給都尉大人看看。”
“喏!”
兩個小兵將蕭倦抬起來,大步朝著城樓上走去。
元貴雙手背在身後,在屋內來回走動。
他看到副將帶著人回來了,立刻問道。
“情況如何?真的是琅郡王嗎?”
副將:“屬下已經驗證過了,確實是琅郡王無疑,我們還把人給您帶回來了呢!”
聞言,元貴嚇了一跳,慌忙往後退,伸手按住腰間佩刀,一副隨時要拔刀禦敵的架勢。
副將急忙解釋道。
“您別緊張,琅郡王已經死了,我們弄回來的是一具死屍,傷不到您的。”
元貴放開刀柄,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道。
“本官沒有緊張,屍體在哪兒?”
副將讓手下的兩名小兵將屍體抬進屋內。
屍體被放到了地方。
元貴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蕭倦是真的死了,不禁喜出望外。
“好啊!這可太好了!”
自從他知道狗皇帝派了琅郡王來涼州,他心裡就一直忐忑不安,很怕自己和霓陽長公主暗中勾結密謀造反的秘密被發現。
如今琅郡王死了,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了。
他很快就能將整個涼州收入手中,然後自立為王,將來再一步步侵吞附近的領土,直到將整個大雁都佔為己有!
副將很有眼力勁兒,他立刻單膝跪地,恭賀道。
“恭喜都尉大人,除掉了心腹大患!”
屋內其他人也都跪了下去,齊聲恭賀都尉大人。
元貴喜形於色:“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把琅郡王給解決了,這件事必須要記下來,將來還要載入史冊。”
副將恭維道:“這是自然的!”
元貴又圍著蕭倦轉了兩圈,見他套間掛著的佩刀很是不錯,忍不住彎下腰,伸手去拿,嘴裡還念叨道。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無歸刀吧?聽聞它只要出鞘,就一定要見血,如此神兵利器若是丟了其不可惜?不如給我留個紀念……”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原本應該已經死去的蕭倦忽然睜開雙眸。
沒等他反應過來,蕭倦就已經拔出無歸刀,刀刃貼上了元貴的脖頸。
“別動。”
元貴感受到脖頸處穿來的寒意,被嚇得渾身哆嗦。
他生怕自己的脖子會被一刀砍斷,一動都不敢動。
副將和其他人也都被嚇了一跳,慌忙拔出佩刀對準蕭倦。
元貴顫聲問道:“你不是死了嗎?”
蕭倦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死了。
他胸前的傷口看起來很深,其實不到一寸,距離心臟還有一段距離,再加上洛平沙及時給他止血,根本就不致命。
剛才他是服下了洛平沙特製的藥丸,讓自己的氣息變得非常微弱,他在利用內功屏住呼吸,讓自己呈現出一個很像是死了的狀態。
至於那把插在他心口的匕首,其實是一把可以伸縮的刀。
它只有刀尖的一部分插進了蕭倦的胸膛,但因為它的刀縮進去了一部分,導致外人看上去就以為匕首插進去了很深。
蕭倦已經站了起來。
他一手拿著刀,另一隻手按在元貴的肩膀上,冷冷說道。
“不想死的話,就打開城門。”
元貴強忍懼意:“你是想讓你手底下的人離開金烏城嗎?不可能的,我是不會讓他們去通風報信的!”
蕭倦:“看來你是不怕死了?”
元貴咬了咬牙:“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蕭倦:“既然這樣,本王就先送你上路。”
話音落地,手中無歸刀用力劃出,元貴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叫聲,脖頸就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