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儒道相爭,敗盡天下大儒!
太陰峰上空。
“不好,王景龍要出來了!”
阮秀臉色發白,隻覺得聚仙旗裡傳來一股巨大的精神衝擊。
下一刻,只見一道身影突破聚仙旗的封鎖,攜帶無邊浩然之氣,縱上半空。
“噗!”
阮秀再也支撐不住,吐血跌向下方的山道。
“哼,就算你有天品至寶又如何!法相與陽神之間的差距乃是天壤之別!受死吧!”
王景龍的眼裡精光爆射,凌空一劃。
一個“義”字成型,向阮秀飛去。
磅礴的壓迫力轟然下落。
“我命休矣,清徽……永別了……”
阮秀隻覺得全身要被壓成齏粉,面露絕望的念道。
“義”字遮天蓋日,瞬間就到了近前。
她不禁閉上雙目。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一隻臂膀驀然從下方托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嗯?”
阮秀一愣,抬眼望去。
只見一副俊朗的面容映入眼簾,那眉如雙劍,宛如刺在心裡面。
“清徽……道長……”
她不由喃喃念道,“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阮秀伸手,想要揉一揉眼睛,可是瞳孔陡然放大,只見那半空裡的“義”字已經落到了清徽道長頭頂。
“小心!”
她竭力爆發出全身的力量,試圖從那寬厚的懷裡掙脫, 用自己的性命迎向那“義”字。
“別動, 有我在。”
耳畔忽然傳來平穩的聲音。
然後,那有力的臂膀一拉,重新將她拽入懷裡。
阮秀驚愕的抬頭,只見清徽道長帶著自己略一下沉, 穩穩落在山道上。
而那天空裡出現一位黑袍男子, 拂袖向上一揮。
法相境的致命一擊,宛如蒼穹一般壓下的“義”字, 就在這一袖裡消失冥冥。
“什麽人!?竟敢壞我王景龍的事!”
天空裡響起王景龍的冷喝。
阮秀這時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男子, 這氣息……令人沉醉,奴印蠢蠢欲動……
沒錯了, 就是清徽道長!
“阮峰主, 你沒事吧?”
張鳴將她扶起站在山道上,見她目光怔怔,不由擔心的問道。
阮秀心頭一顫, 不惜抵命與王景龍相抗的倔強,在這一聲話語裡蕩然無存。
“清徽……真的是你……你、你不是去合歡洞了嗎?”
她滿心柔軟,努力控制住顫聲問道。
“師父,是徒兒和尹雪姑娘去找回了道長!”
蘇檀兒出現在張鳴後方,雀躍的叫道。
她終究是趕上了,成功救下了師父, 也救下了整個太陰峰。
可是, 阮秀微微瞪她一眼,似乎在惱她不識趣, 打擾了自己和清徽道長兩人交談。
“沒事了,今日貧道在此,誰也不能動太陰峰分毫。”
張鳴頷首說道, 隨即抬頭望向天空。
那裡正有一位黑袍男子與背著書簍子的王景龍對峙。
“這位是……”
阮秀有些疑惑,問道。
“靈樞觀觀主, 家師, 太虛子。”
張鳴目光灼灼, 回答道。
阮秀一驚, 此人竟然是清徽道長的師父,靈樞觀的當代觀主!
這……這是見家長了?
“呸, 阮秀啊阮秀,你究竟在想什麽啊……”
她的心裡很快唾棄自己一聲,回過神來。
這時候,曲非煙的遁光落下, 向眾人緩緩走來。
“清徽道長, 這王景龍背後是儒家的白鹿書院, 若是殺了,恐怕麻煩不小。”
她望一眼半空, 提醒道。
曲非煙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從在合歡洞裡見識過清徽道長的強大之後, 對方在她的心裡,已經成為強大的代名詞。
即便面對法相境的王景龍,她也沒有半點擔心,所慮的反而是殺了王景龍之後, 可能會引發來自白鹿書院的麻煩。
張鳴望向半空裡的這位儒家準聖,沒有說話, 而是在心裡暗暗思索。
“張小一晉升陽神境之後, 等同於打破了道影仙身不能突破主體最高修為的限制, 也突破了元神與肉體的羈絆。”
所謂元神出竅, 是指元神短暫脫離肉體而戰鬥, 其實不能在外久存。
就算離開肉體,也不能太遠。
而肉身毀滅之後,元神逃遁和重塑肉身的過程,也有諸多限制。
若是遲遲不能重塑肉身,讓元神寄存,就只能轉修鬼道、靈道。
否則,元神就會潰散消亡。
而傳說裡的出入青冥,元神長存,那就不是陽神境,而是更高的存在。那也不是元神,而是法相、道身或金身。
站在仙人看凡人的角度,其實陽神境的元神,就等同於初生的嬰兒。
未來……還很遠!
不過,張鳴並不知道這些, 所以他想借王景龍,試一試張小一的變化。
“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厲害?”
他凝目落在張小一的身上。
而此時, 王景龍望向對面的黑袍道士,也有點疑惑,根據氣息判斷,對方的修為應該就是陽神境,可是陽神境的人不可能隨手驅散自己的“義”字一擊!
“白鹿書院,儒家準聖,王景龍?貧道太虛子,這廂有禮了。”張小一此時已經化作太虛子的面容,作揖說道。
“你就是太虛子!?”
王景龍眼眸一縮,目光凝重,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太虛子!
張小一皺眉看向他。
“這人聽到師父的名字,為什麽這麽驚訝,而且如臨大敵?難道他認識我的師父太虛子,甚至與他有仇?”
張鳴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原來你就是太虛子!”
不過,不等他思慮,就聽王景龍語含恨意的說道,“王某此來,正是為了與你一爭高下,報當年辯儒論道之仇!”
張小一再次皺眉。
“什麽意思?貧道當年殺了你爹娘,還是霸佔了你妻兒?”
張鳴故意指使張小一刺激對方問道。
“太虛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景龍當即怒喝一聲,說道,“你自南贍郡一路行到中元郡,自白鹿書院一路行到洞明書院,若非王某當年閉關,又豈會容你連敗九名大儒,讓我儒道一脈就此沉寂!”
他這一句話,可把張鳴震住了。
什麽情況?
師父當年與儒家兩座書院起過衝突?
而且,聽王景龍的語氣,師父太虛子還是佔據了上風,壓得儒家抬不起頭。
是了,難怪這些年儒道沒落,反而是佛道昌盛。
而女帝傳下的“崇佛抑道”詔令,不僅僅是抑道,其實是因為儒家在此之前就已經沒落!
不值得抑……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師父……
可是,這怎麽可能?
張鳴的眼前不禁浮現太虛子寬厚、威嚴的笑容,覺得萬分不解。
“師父死於兩年前,難道那時候曾經出過什麽變故……”
太虛子的死因是舊疾複發,五髒出血而死。
這疾病……莫非不是自然而生?
張鳴瞬間眼睛一眯。
張小一也受其影響,半眯起眼睛,說道:“王景龍,貧道健忘,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年的事。”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立即令王景龍須發皆張。
“太虛子!你竟然敢說忘了!”
他怒不可歇的喝道,“兩年之前,儒道之爭,若非是你,連過三郡七城十府,論道敗盡天下大儒!我儒家一脈又怎麽可能會沒落!”
張鳴愣住了。
曲非煙、阮秀、郭香和蘇檀兒等人也愣住了。
連過三郡七城十府,論道敗盡天下大儒?
兩年前還有這樣的事?
而做出如此震動天下之事的人,竟然是靈樞觀的觀主太虛子!?
這怎麽可能!
這麽大的事,為什麽晉國境內沒有任何流言傳出?
“難道這些消息被人壓下了……是什麽人?為什麽?”
張鳴喃喃自語。
“曲長老,阮峰主,你們可聽過我師父太虛子敗盡天下大儒的事?”
他轉眼看向身旁的兩人,問道。
曲非煙搖搖頭:“本宮一直在合歡洞內閉關,對這些年的事毫不知情。”
阮秀則思索了一下,回道:“我也沒有聽說過。”
兩人的答覆,印證了他的猜想。
“師父的死……莫非真有蹊蹺……”
張鳴的眼裡掠過一絲陰霾。
“王景龍,你儒家一脈可是有儒聖坐鎮,說貧道敗盡天下大儒,未免有些高誇了。不過是一些沽名釣譽之輩,如何稱得上大儒!”
張小一故意搖搖頭,仿佛當年敗盡的一位位大儒都是跳梁小醜。
這一語,再次刺激得王景龍直欲發狂。
“沽名釣譽?太虛子,你實在太狂妄了!”
王景龍的眼睛裡像是要噴火,怒喝道,“若是鬥法,就是十個你也不是我儒家一脈的對手!可是,這是你我論道之爭!”
“當朝儒聖,洞明書院的王浩然,曾與你對答三天一百零七問,最終體力不支,惜敗於你手。你敢說,浩然聖人也是沽名釣譽嗎?!”
他再也受不得這樣的侮辱,猛然凌空勾劃。
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
儒家真言霎時間成型,如同大雁一樣飛出,環繞在兩人四周。
“太虛子!今日王某不與你論道,而是與你鬥法!我儒家一脈的沒落,當用你的鮮血祭奠!”
王景龍向前一揮手,十二字真言大放光芒。
它們形成莫名的陣法,上映蒼穹,中照四宇,下連山川河海。
整個天地像是傾軋而下,壓向中間的張小一。
可是,此時的張鳴徹底怔在當地。
當朝儒聖,洞明書院的王浩然,竟然也敗在師父手裡?
這絕無可能!
要知道儒家準聖,就已經是法相境的強者,一身浩然之氣和儒家神通,就如眼前的王景龍一樣,非尋常修行者可以匹敵。
而有儒聖之稱的王浩然,會是何等境界?
法相境之上,道身合一?
亦或……更高?
可是,這樣的人竟然敗在師父太虛子手裡,而且是因為體力不支……
這怎麽可能?
他陷入震驚,沒有反應。
但是張小一有應激反應,猛然身上爆發出滔天魔氣。
“聚仙旗!風後奇門!白骨幡!斬天拔劍術!一劍開天門!劍神!”
他瞬間開啟了一個個大招。
只見浮在半空的聚仙旗隨之一動,被他握在左手,向前一拋。
四周的十二字真言頓時劇烈震蕩,不得寸進。
一圈黑色的八卦光芒,自他的腳下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王景龍身軀一震,僵直在當地。
白骨幡出現在張小一的右手,使勁一搖,魔氣刹那間覆蓋了整片天空。
手掌松開幡柄,凌空一拔。
天河簪化為一道虛影,自張鳴的袖裡空間裡,宛如流星一樣衝向半空。
簪子霎時間化為一柄漆黑的長劍。
劍氣衝天。
魔氣向四面八方震蕩,露出一線明朗的天空。
張小一輕輕向前一遞。
黑衣黑發的劍神法相出現,如同長虹一樣,貫穿王景龍的所在之處。
“你……你竟然修習魔道!?”
王景龍看著無邊魔氣,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叫道。
然後,他的話語就噎在了喉嚨裡,因為就在他身軀僵直的一瞬,已經被劍神法相透體而過。
“這……怎麽可能……”
他的眼睛睜得前所未有的大,語氣凝滯,不可置信。
王景龍低下頭,只見胸口處破開一個大洞,裡面黑氣彌漫,生機急速流逝。
“你……”
他再也說不出半句話,眼裡失去光彩,仰面跌落在漆黑的霧氣裡。
張小一輕輕一揮手。
漫天魔氣倒卷而回,如同長鯨吸水一樣,盡數收攏進他的體內。
然後,他才微微作揖,慨歎道:“時也,命也!既然你要用貧道的鮮血祭奠,那就休怪貧道送你一程了!”
這是張鳴回過神後,指使說的話。
他仰頭望向墜落的王景龍。
那背著書簍子的身體在半空裡快速分解,被風一吹,化為齏粉消散。
一代儒家準聖,竟然一個照面,就被張小一徹底斬殺,就此灰飛煙滅!
曲非煙、阮秀等人望向半空裡的太虛子,眼睛裡同時升起一種難言的驚懼。
“這就是靈樞觀的觀主嗎?”
“強……實在是太強了!”
“與他相比,我們以前哪敢稱作什麽魔宗,這才是真正的道魔一體,外道內魔,魔氣滔天,威壓當世!”
“……”
本該逃走的青雨也出現在山道上。
她向外連續揮手,頓時從四海瓶裡釋放出一位位太陰峰的弟子。
原來她沒有讓眾人分散逃走,而是將她們收入四海瓶裡,躲避災難。
如今,自然用不著逃了。
這些女弟子們甫一出現,就四處張望,七嘴八舌的議論當前的處境。
可是,隨著青雨喃喃自語兩聲,太陰峰上的戰況就立即如潮水一樣,以其為中心,迅速傳遍每一位弟子的耳中。
“靈樞觀……太虛子……”
她們齊齊仰頭,望向半空裡的黑袍道人,神情既驚且畏。
還有深深的仰慕……
以及……自豪!
“現在我們也是靈樞觀的人了。”
這一刻,她們對“靈樞觀”三個字,產生前所未有的認同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