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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鏡》第二百零四章 神通整合 因果轉嫁(上)
  嘯音漸息。∷,

  從封神台吹刮過來的勁風,將極祖余氣所化的冰霜,盡化為濛濛小雨,洗淨山巒,便是此前連斬兩位地仙大能的斬龍台上,此時也是血氣低伏。

  此時的太霄神庭核心區域,倒有些靜謐安然之意。

  昊典正要往外去,卻停下身形,犀利明透的眼神側移。

  側前方,影鬼隨即現身。

  他也在附近,可以說將此事從頭看到尾。原本不想和昊典打照面的,不過人家既然專門等他,他自不敢怠慢,還不忘關心一下:

  “辛苦。”

  昊典掃他兩眼,微笑:“比劃兩下而已,你去看著,別讓他得意忘了形。”

  “那是。”

  影鬼很關注余慈現在的情況,點點頭就要離開,卻又被昊典叫住:

  “喂,要不要幫忙?”

  “啊?”

  昊典沒有明確指出,但森然劍意卻是指向了影鬼的心口,含而未發:

  “我劍很利的,總有幾成把握。”

  “……”

  影鬼咧咧嘴,忙搖頭道:“這個還是等等,要麽等太初無形劍還回來再說……其實那玩意兒我還真有用。”

  “你也要當雜貨鋪子嗎?”

  昊典嗤笑一聲,徑直離開。

  影鬼有些無奈,又在她身後嚷:“你也要小心啊。”

  昊典頭也不回,擺擺手,就此消失不見。

  影鬼回過來看余慈,也有點兒撓頭:難得這麽爽利一回,可別吃撐了。

  此時的余慈,長嘯已畢,氣息卻是起伏波蕩,比與極祖對拚拳鋒時還要混亂。

  正是到了另一個關口上。

  影鬼旁觀者清,依次算一算余慈斬殺極祖的手段,以及各手段起到的作用。

  毫無疑問,“上善印”道化之功居首。

  據說這也是楊祖專門為極祖準備,針對這害了上清宗的罪魁禍首,預留的手段。

  但排第二的,影鬼以為,既不是楊祖跨出時光長河,與上清英靈共鳴,重創極祖的那一擊,也不是斬龍台最後的一錘定音。而是余慈在與極祖交戰之時,在情緒意志層面,無聲無息的滲透。

  極祖有一個彎始終沒有繞過來。

  余慈正渡心魔大劫,而且是“由內轉外”,把內劫當成外劫渡,這種時候,正是內外魔劫模糊難明之時。

  極祖乃是魔門巨擘,與余慈打交道時,殺意惡念灌注,且被余慈的“明光龜殼”弄得無奈,逼得從魔染上動手腳,豈不就是與魔劫同列?

  如此一來,從余慈的角度看,極祖可以是外魔,也可以是心魔,如何應對,選擇的余地就多出許多。而層次上、角度上的特殊性,也讓極祖的判斷出現了重大失誤。

  從一開始,余慈就沒把極祖當成“磨刀石”,而是當劫數來渡的。

  這就使得他和極祖的氣機、心神等多層面的聯系,遠比正常情況下密切得多,也深入得多。

  更容易找出極祖的心神破綻,並加以利用。

  當然,最早使極祖原本圓滿通透的心神,出現縫隙的,還是昊典。

  其純粹到極至的劍意,已經成了極祖的心頭陰影。

  後面更是在暗中,以純化飄渺到極致的劍意,隔空壓製。

  只是她和余慈的手段結合得太緊密,又有玄黃打掩護,一直不為極祖所察知,也進一步促使了極祖懷疑自我,意志動搖。

  最終配合道化,伐去了極祖的根基。

  如此多方面原因作用,極祖死在這裡,也不枉了。

  可是,也正是因為余慈“渡過”了極祖這個劫數,天人作用之下,情況變得更複雜。

  要知余慈以明月真意合於“道化”,形成了氣機、心念互鎖,很類似於當初羽清玄在攔海山外海渡劫、大戰參羅利那時的情況,順理成章也受了極祖的一份“大禮”,頗有可能將極祖殘余力量消化,一步登天……可惜是帶了毒的。

  羽清玄當時,是放棄了奪取太阿魔含畢生修為的機會。

  余慈今日,也是差不多的打算。

  不如此,又如何能明辨內外、你我?

  可問題在於,他現在他想甩掉,也不是那麽容易。

  中天世界,被明月懸照,劃在四方的黑潮陰影翻湧扭曲,似乎要捏合出一個具體的形象,但在林林總總的限制之下,始終不能如願,只有凶橫暴戾的煞氣,衝透魔潮,遙指明月,也是將一直主攻蕭聖人、八景宮的“黑潮”,分了一股出來,專門針對余慈。

  這正是極祖死不瞑目的怨戾之氣所化。

  要知道,極祖這個“劫數”渡過去,心魔大劫可還沒完呢。

  在陷入全面被動之時,極祖接引了無量虛空神主的魔意,如今兩邊順勢合在一處,直欲魔染太霄神庭。由於內外劫數並發,此等魔染,是余慈心神層面上的事,太霄神庭還真的隔絕不了,也等於是遭了無妄之災。

  心魔大劫就是這麽磨人。

  面對這個關口,卻是很難再有人能幫上余慈的忙了。

  幸而余慈也是法度不失,中天明月懸照,任黑潮撲擊,上清**神光層層刷落,黑潮范圍雖廣,也是連綿不絕,卻很難具備之前參羅利那式的爆發力,一時近前不得。

  新得的“照影”神通也發揮作用,照亮黑潮翻湧的軌跡脈絡。又不簡單獨列,而是與“映照諸天”神通,更準確地講,與明月心象整合,並逐步合入上清**神光,後面甚至連一直作為控制元始魔主信息的解析神通,也合入其中。

  這一個重新梳理的過程。

  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不知什麽時候起,不論敵我,似乎都樂意叫余慈一聲“雜貨鋪子”。

  往好了說,這是讚美余慈涉獵廣泛、機變百出,應敵手段層出不窮;

  往壞了說,毫無疑問就是指他博而不精,拿不出一個完整的、屬於他本人的、又具有高度概括性的神通手段。

  從修行之時起,余慈就是劍符雙修,在離塵宗時,正式歸入玄門,後又涉及魔門、劍宗,又有情緒神通等,只是無上神通級別的,就能超出一手之數,

  可現實就是,他沒有極祖的“凍寂魔國”、參羅利那的“無光七劫”或者陸沉的“三元錘”那樣,直指根本大道,又威力無窮的獨門神通。

  萬古雲霄當然好,可就是因為太好了,隨著他修為境界的提升,“合道”的危險也是激增。像“四禦”神通、飛仙劍經等的各門神通,要麽缺乏高度的概括性和代表性,要麽不合余慈的修行根本,更不必提。

  思來想去,最接近要求的,其實就是心內虛空。

  這等神通,即關乎根本,又深具潛力,作為法理骨架最為合適,做得好了,做到“凍寂魔國”那樣的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心內虛空兼容並包的特質,也是余慈變成“雜貨鋪子”的重要原因之一。想想諸天分層的思路,想想平等天的平衡結構,這些都是法理上各自獨立,各具格局之故。

  而在眼下,這種情況,則隨著高度概括性的明月心象形成,外化、嵌入貫通天地虛空,還有有“映照諸天”、“觀影”等神通成形,悄然出現了改變。

  余慈無疑尋到了一個絕佳契機。

  他不準備在太霄神庭裡呆太久,給這裡添麻煩。

  神通雛形已形,局勢穩定,他就要重新將太霄神庭收取。

  而在此之前……他目光轉向楊祖。

  自那踏出時光長河後的一擊,重創了極祖之後,楊祖其實已經寂然不動。

  余慈很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他向楊祖恭敬跪拜,行了大禮,楊祖則並無回應。

  之前的手段,特別是上善印,是楊祖早早留下的後手,而余慈能使出來,是通過萬古雲霄發動,還以太霄神庭剛剛化生的意識為引導,擬化出楊祖生前的靈性。

  可就算如此,三擊之力已經是極限。

  之後,就會像兩位地仙遺骸,化去一切根性特質,鎮壓在玉皇帝禦之位。

  悠悠歎息聲裡,光影錯亂,虛實變化。等一切平靜下來,余慈已隻身立於洗玉湖上空,明月懸照,湖波生光。

  剛剛太霄神庭化現之時,數萬裡方圓,天地元氣抽吸一空,幸好後土帝禦法理合度,及時以地脈反哺,此間生靈,才不至於窒息而死。但這種場面,已經把所有人都驚動。

  此時,看巍然山脈、堅城憑空化現,又是消失,一乾修士都是呆怔,

  也在此時,中天世界,魔潮愈發激蕩,然而月光照透魔潮,有些直接在上清**神光的掃蕩下,化煙消逝,還存在的,也給擋在外圍,撲不上來。

  不少魔頭意欲趁機而來,都給滅殺,倒是魔門修士特別安靜,理解其中信息的,已經給驚呆了。

  極祖死得太快、太突然,一個縱橫天下數劫之久,可與脅侍魔主齊名的絕代強者,便在淵虛天君這裡,橫死暴斃,這裡面代表什麽,讓人不寒而栗,又想不通透。

  無量虛空神主沒有動作,可各方大能,一時都是啞然。

  便在這種特殊“待遇”下,余慈現身在水天之間。

  遠方,邵天尊倒是對他這邊點頭示意,應該是想和他聊聊。

  正好,余慈需要與八景宮形成更深層的默契,中天戰場那邊,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議事之所,能和邵天尊商議,也不錯。

  可就在余慈微笑飛過去的時候,中天戰場,驟然間再起變故。

  這一變故,還和余慈脫不了乾系。

  正是余慈漸漸顯化出神通異象的月光,懸照四方,除了對魔潮的壓製以外,也波及中天戰場。

  蕭聖人當然不在乎,上清、八景三十六天雖是架構不同,但在沒有進行實質性的融合前,同屬玄門一脈,真意互通,反倒有加持之效。

  但意外的是,隨著神通月光灑播范圍擴大,無意間掃到了遊移在戰場邊緣的羅刹鬼王。

  二者之間,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其微妙程度,連余慈這個當事人都給忽略過去,然而,受月光加持,心意相通的蕭聖人,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妥,叩心鍾嗡聲震鳴,掃蕩掃過。

  羅刹鬼王鬼王的身影,竟是就此虛化,如泡沫般破裂,消失無蹤。

  跑了?

  若真如此,蕭聖人恐怕要額手稱慶,事實上,問題要嚴重千百倍!

  輕煙縹緲,像是山間飄過的雲嵐,漫過木石山徑,待到了天極峰,便是聚合成形,正是羅刹鬼王。

  成也余慈,敗也余慈。

  正是余慈的明月神通,使她形跡提早敗露;可是,若非這神通裡,照透虛空世界的奇妙之處,還有上清、八景兩個體系不可避免存在的差異,她又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尋找到真幻變化的縫隙,切入進來?

  天極峰頂本身范圍不大,方圓不過數十畝,有“紫極黃圖”存焉,再有放射出來的紫金光芒,已經佔據了相當一部分。

  羅刹鬼王還有閑對一邊,在此護法的連山微笑,再一步跨出,已在紫金光霧之內。

  連山也是從未想過,自家宗門另成一界式的防禦,竟然被羅刹鬼王悄然潛入而不知自知。

  叫一聲不好,欲發神通阻截,可是羅刹鬼王已經沒入光霧之中,氣機更是縹緲莫測,存亡難明,根本無法鎖定,更何況,有紫極黃圖在,連山還真的擔心,一旦出手,會損傷了這件奇物。

  他只有衝進光霧裡去。

  羅刹鬼王根本不理會後面急劇接近的連山,此時,紫極黃圖的真實面目,便在她眼中呈現。

  對其他任何無素,她都沒有興趣,羅刹鬼王的眼睛,只是盯住了紫極之上,那一個已經模糊看不清楚,卻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的名號:

  羅刹鬼王!

  紫極黃圖之下,還有一個人影端坐,卻是辛乙。

  更準確地講,是余慈以煉製法器的方式,給自己造出的真形法體。

  此時他雙眸驟睜,便待起身迎敵,可羅刹鬼王已經如鬼魅般移來,一擊印在他頂門,攻勢之迅捷,不可思議

  “辛乙”眼中明滅不停,最終還是一跤跌倒,羅刹鬼王的發力,直接摧毀了很多法體上的結構部件,一時想修複都難。

  連山天尊衝進了光霧中,也顧不得別的,對著羅刹鬼王就是一擊直印背心。

  而此時,羅刹鬼王纖長的手指,已經接觸到“紫極”細膩的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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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狀態低迷,精力不濟,且讓我調整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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