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資格是自己掙來的
好痛。
格溫不動神色的活動了一下左手,松了松拳,余光掃到的未被瑜伽服包裹的手腕處已經紅腫了一片。
近身戰鬥不利麽?
好嚇人的力氣。
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
被命中了一定會失去意識,而失去意識代表,死。
格溫感覺到自己的戰鬥意志被完全激發出來了。
他面上不自覺地露出嚴峻的表情。
像是這種被命中一下就會死亡的戰鬥他已經經歷過數不勝數的次數了。與犀牛搏鬥,與群狼角逐,與巨蟒廝殺,這些自然界中的猛獸相較於人體來說實在過於強悍,即使只有著被叫做野獸的智慧也…不,倒不如說,在搏殺中,野獸的智慧甚至凌駕於人類之上。
雖然格溫已經陸續與不少人戰鬥過,連怪談都直面過了。
並且最終獲得了勝利。
但這種勝利不代表著下一次他就能夠與人戰鬥並活下去,這就是生命的殘酷。就好像是玩黑O之魂,成功推進到了遊戲的後半段,屬性與各種裝備都已經獲得的可以說是“我的功力比過去強了十倍”,但卻依舊可以在大意之下被五條遊戲初期的狗型敵人圍殺。現在格溫就面對這種狀態。
就在這時,龍炎似乎生氣了,在念出他的名字後,右手一抓,拔出那把長劍。
下一瞬,眼前的空氣一花,他已經站在了格溫面前了。
格溫心中連感歎‘好快’的時間都沒有,在意識朦朧間,細微的電流刺激的信號在沒有被阻擋的情況下輸入驅趕,械心的躍動速度瞬間加快了一倍有多。身體本能地驅動源力,光劍頓時出現,擋在面前。
光劍與長劍撞在一起,恐怖的力量連聲音都壓住,就好像是一個三百多斤的大力士從十米跳台跳入水中的那一瞬間。如被炸起的水花一般的本實體化的源力向四面八方掃蕩,一整排的小便鬥紛紛炸裂,乾淨的水流頓時從水管中激發而出,但被強大的源力擠開,整整六個單間頓時被炸開。
格溫被逼入牆角。
這具身體太嬌小了,能夠發揮的力氣是在不足,即使已經開始產生了向彌海拉一般的優化,但不夠就是不夠。
龍炎單手握劍,慢慢往下壓,格溫在角力中陷入了劣勢。
啪嗒啪嗒啪嗒……
古怪的聲音引起了格溫的注意。
是龍炎的源力麽?
他咬著牙堅持著,但大腦的分析能力讓他辨認出來了。
這個啪嗒的聲音,有點像是紙張的聲音。
……
龍炎緘默了一下,再次用力往下壓。
……
啪嗒啪嗒啪嗒……
他終於是煩了,握劍的右手松了下。與格溫很默契的放松了角力——當然,二人的注意力依舊放在劍上,若是對方有一瞬間的放松,那麽這一絲‘默契’就會消失。
兩人好奇地,慢慢地,保持著默契同時扭頭看見發出聲音的源頭。
就在那六個單間的位置。
在那六個光禿禿的馬桶上的第三個上。
一個有著熊耳朵的沙德人,西裝革履,正在蹲坑。
而那啪嗒啪嗒的聲音來自於他雙手中握著的報紙……
啪嗒啪嗒——
抖得厲害!
那對熊耳朵也抖得厲害。
似乎正在裝著一副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感覺到兩人的視線後,就更顫抖的更加過分了起來。
龍炎與格溫緩緩轉回了頭。
格溫從對方頭盔下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無奈,以及一絲興致沒了的…感覺?
就像是人到中年好不容易等藥效上來卻意外的和女人聊起了美末2之後的那種神情。受過傷,流過淚,歎過氣,硬不了啦。
雖然這麽說有點詭異。
但格溫只能想到這種描述了。
兩人的默契似乎也到了這個程度,在一個毫秒,在一個隻存在於默契之中的訊號之後,光劍與長劍同時撤去。
“我會持續關注你的,奪心魔,並會在某一個時間段抓住你,在你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前。”
龍炎扔下硬邦邦的接近於威脅的話語。
他轉身走向門口。
這讓格溫產生了幾分興趣,如果對方強行要殺自己的話,那麽在這個環境中,在有優勢的情況下,是完全做得到的。
但是他放棄了。
僅僅是因為不想傷及無辜。
這在整個烏托邦中估計都是極少有的品質。
不可否認,格溫對於這個男人產生了濃烈的興趣。這種興趣並不是友好方面的,而是像是遇到知己一般的興趣。他作出了自己曾經所不喜歡做的事情,也就是出言挑釁。
“龍炎。”
盔甲人站住,慢慢轉過身。
“伱上衛生間不洗手麽?……該不會要粗鄙到如此?”
格溫轉過身,毫無顧忌的露出後背給對方,神經反應卻已經拉扯到最高。
他所掌握的千般武藝之中,一種名叫做‘飄落飛雪’的技巧可以讓人在背部受到襲擊的一瞬間,借助氣流與衝擊力迅速側翻,同時足尖如雪點飄落點在襲擊者胸口下劍突位置,一擊就可以將一個成年男子打吐。
但是否對於龍炎有效?未知。
不過格溫要的只是一個快速轉身的效果。
他打開保留完好的洗臉盆的水龍頭,這個東西在他與他的源力保護下面反而一點事情都沒有,簡直是運氣極好的情況,就跟源力破壞僅僅針對死物一樣,那個倒霉的沙德人並沒有出事情。
哐當,哐當,哐當——
龍炎從背後走上來,並沒有出手襲擊,而是緩慢地摘掉了手甲。
格溫的余光看見了龍炎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看見了。
龍炎的手。
一雙完全看不出來是活人的蒼白的手,較大,骨節分明,極為蒼白。
那種……
死人般的蒼白。
似乎是因為摘掉了手甲之一,因此他整體盔甲的屬性遭遇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導致了一些原本無法聽見的聲音讓人聽見了。
一個沉重,疲憊,就仿佛是星O大戰中的達斯O達所發出來的呼吸的聲音,從盔甲下面傳了出來。
“呼!呼…”
“呼!……呼……”
水流的聲音蓋過了呼吸的聲音。
龍炎隨便的用旁邊的紙張擦拭了一下手之後,將手甲套了回去。
“你這樣多久了?”
格溫偏了下頭。
“許多年。”
心中的好奇有點抑製不住,格溫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那種悲切的源力。
“龍炎,你如此堅定的相信自己的源力麽?”
龍炎緘默了兩秒。
“那我們又能相信什麽呢?神麽?”
他像是在嘲笑一般。
“那你為什麽想要殺我?”
格溫用‘你為什麽殺死兔兔’的口吻詢問,在馬桶上坐著的熊熊已經熊耳朵貼在腦袋上,他!一點!也!不想聽!這兩個人說什麽!
龍炎說:“若是我說我從來就沒有想要殺死你的話,你會相信麽?”
“我會相信。”
龍炎並沒有殺意,雖然有著一定的惡意,但似乎也只是‘將你變成人棍’這種程度的惡意…不,應該說這種就十分的可怕了。
他並不是受了氣不會說話的人,就跟著轉身走出去的龍炎一起。
跟在了他的身後,糾纏道:
“但你剛才似乎想要用源力能力將我殺了,不是麽?”
“只是解除武裝要做的準備而已,雙手與雙腳,對其造成限制性的燒傷與保護性的消毒等等,就跟將一個沙德人的心臟從胸膛中挖出來,又放回去,這個沙德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一樣。”
“確實是便利的能力。”
格溫點點頭,“但還有一個問題。”
“請說。”
“…將沙德人的心臟取出來後,再放回去。你似乎在說一個虛無縹緲的笑話。如果是凡人的話,沒有源力的滋養,那麽他們的生機僅僅來源於心臟的心跳。如果是源力使的話,源力會讓他們‘相信’自己的死亡,也就是說被取出心臟的一瞬間,無論是不是放回去,都已經死了。難道不是麽?還是說,沙德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麽?”
龍炎轉過頭。
就像是在看著他一樣。
過了兩秒鍾後,龍炎才緩緩點了個頭:
“沒有。”
“請在等一下。”格溫從口袋拿出賀卡,面無表情地遞過去,“這是賀卡了,酢茶節的。”
“酢茶節賀卡,這種提前那麽多日給的賀卡一點用都沒有。”龍炎結果賀卡後,看也不看的放回,用右手有點別扭的放回口袋裡面,語氣也多了幾分不滿,“這麽看來,你過來僅僅是單純為了送出賀卡麽?”
“不然我不會來。”
“這樣麽。”龍炎說道,“最近似乎又有一小撮惡意分子希望通過邀請我參加酢茶節的行為,想讓我摘掉我的面具。……真是險惡,你說是吧?讓一個被嚴重燒傷的人摘掉自己的面具露出醜惡的面容。……這是一個陰謀,希望讓我自身的缺陷來阻擾我對老鄉人號的管理。……你說是吧?非常惡毒的陰謀。”
格溫露出第一次聽說的表情:“真的麽?……那可不妙,這種請求在我看來反而頗為合理。……酢茶節畢竟是我們的大節日,慶生,祝賀死裡逃生,都是正常行為。……在這個節日裡,即使是表層皮膚被毀掉的人出現了,大家也只會慶祝他死裡逃生,對於他的面容雖然心中有畏懼卻不會鄙視。”
“像是嘲笑他人這種事情,普通人是不會承認的。但嘲笑就像是一種本能,當你想要對一個人進行攻擊的時候,它就會主動浮出來。”
龍炎慢慢往前走。
格溫想,自己的送賀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但當他這樣想的時候,龍炎卻用著某種惡趣味的口吻說道:“說起來,對著上官拜賀的時候,理應當在登記冊上面簽上名字不是麽?你該不會不想留下姓名吧?”
“沒有這個必要。即使我留下了姓名,你也依舊會稱呼我為奪心魔。……對了,你的名字是隻叫做龍炎麽?似乎沒有人聽說過你的名字,或者說,你的名字在歷史長河中消失了。”
格溫望著龍炎。
暗示著對方不留下名字,自己也沒有必要留下名字的必要。
龍炎轉過身,揮了下手,一陣火焰從地上升起來,幽暗的火焰。
火焰將走廊封閉起來。
格溫無意識間偏了下頭,看見了走廊的一側忽然多出了一條鏡子回廊,這才意識到,他與龍炎進入到了一個異次元世界之中。
鏡子外面,之前那個倒霉的沙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經過。
“很方便的能力。”
格溫說。
他的源力正在蠢蠢欲動。
如果有必要他能夠隨時破壞掉這個結界,或者說這片封印。
“你聽過很多傳聞。”
龍炎說,“但是關於我名字的傳聞,你並沒有過多的理解。恐怕許多人也不曾了解我的過往與未來,奪心魔,你要知道,這與永生者有關;你的力量已經達到了那個水準了,我想,很快……它們就會來尋找你了。”
“誰會來尋找我?”
格溫決定問到底。
他有一個預感,那就是龍炎並不是那種會說“你以後就知道了”的人。
而這個預感,就像是某種預言一般。
應驗了。
“永生者的爪牙,汙穢的生物,當這些生物出現之後,我們的敵我關系才會徹底揭開。因為即使是汙穢的生物,它們也擁有著相當不錯的口才,甚至是一些害人的思想……”龍炎搖著頭,“…從車長的角度來說,我不應該放任一個有可能被蠱惑的源力使。但從源力使的角度來說,放任事情的發展似乎也是必要的,老鄉人號不能再在永生者的名單上面做最前排了。”
龍炎揮了揮手,“等到你選擇結束之後,我們就知道結果了。現在,我告訴你,我很高興收到你們的賀卡,不,應該說很高興你能來給我送賀卡。”
“你很高興?”
“嗯,雖然我與你並非熟識,但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你那對於罪惡者們不留情面的做法。讓我仿佛看見了知己。”
這位老鄉人號的道德者如此說道。
格溫點點頭,往外走,忽然回過頭,露出一個微笑:“那你能讓我看看你的臉麽?”
“不行。”
龍炎說,“我都說了,你我並非熟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