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網
率先發起攻勢的並不是霧中殺人狂,反而是格溫。
既然要開打,那不如把優勢握在手裡。
光劍忽然出現。
他技巧精湛的選擇了一個從脖頸到腋下的斬擊路線,因為霧殺的體型要比他高,面對高於自己的人,格溫采用的這個劍式更像是牛位劍式的雙手劍式。
霧殺的指刃接向了他的光劍。
這不知道材質的指刃居然能抵抗的住源力使的最終決戰兵器中最為有名的光劍。他接住了這一劍,刺耳如同一千面玻璃被劃破的聲音持續不斷的折磨著耳膜。
駭人的光弧不斷扭曲。
光劍散去,格溫一個箭步,空置的手掌重重印在霧殺的胸口。
魔力增強過的力量借由著技巧發出。
武學家並不是一個將就如何增強自身力量為目的的學者,而是如何發揮自身力量,釋放人體真實的力量。更多的時候是為了研究類似的東西,對於格溫而言現在的武學更多代表著一個合適的渠道,一個令烏托邦人所不明白的爆發力的渠道。也就是說,如何一瞬間爆發出最大的力量,將所有的體能一瞬間換成破壞力。
這種技巧隨著格溫被魔力改變之後的作用越來越低。
還曾經是個普通的隨處可見的地球人的時候,即使是將體能壓榨到下一秒會兩眼一黑暈倒的程度,也不過是將犀牛停下來而已。不是說出力僅僅限制在這一點而已,而是說體能最多能夠做到這種事。體能的逐漸提升,,最後身體逐漸超越人類“來自格子的無視疲憊”,格溫已經發現了技巧提供的爆發力的上限。
這個上限的殺傷力夠不夠?
面對一般生物,夠。
面對聲名赫赫,站在老鄉人號怪談食物鏈最頂端的三者之一的霧中殺人狂呢?
——轟!
掌勁已經全數灌入霧殺的胸膛,在它們身邊連花瓶都沒有顫動,全數力量以著狂暴與連綿不斷的爆發力壓入進去。
源力層面泛起了驚濤駭浪。
但這夠嗎?
遠遠不夠。
霧殺的身形猛然一頓,就好像是平板格鬥遊戲中被操縱角色被那種物理系大絕命中後產生的定幀,定格的拳拳到肉系的打擊感。但他面色如常,掛著狂亂的笑容,“了不起!”他大喝,同時右手握拳,重重砸下。
既然無法感受到致死性,格溫也不想讓這拳頭落在自己的頭上,便用銀弦一拽讓自己身體飛速往後退。
霧殺的身體誇張的順著這一拳砸在地上,同樣沒有任何明顯的力量外泄的感覺,地面連一塊地磚都沒掀起來。同時,數以萬記的灰色霧條四溢,頓時將整個劇場化作了霧海。
沒有讓他命中自己是對的。
怪談源力就像是怪談各自的名片一樣,人類無法解讀,但是怪談與怪談之間見到了彼此的怪談源力的一瞬間就可以確定對方的能力是什麽了。霧殺的能力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虛空異變特性,或者說,目前霧殺展現出來的能力僅僅是這種特性的‘殺傷力’而已。
通過一瞬間將世界撕開形成了通往虛無世界的通道粒子,使用著這種普通人只要碰一碰邊就會死掉的特殊能力形成的‘灰霧’就是霧中殺人狂的力量方式,這看似無辜的霧氣在沒有被激活的時候處於一個安穩的霧氣粒子態,但是只要出發了就會……
致命預感如芒刺在背,格溫雙手往下一壓,銀弦將他瞬間拉上了天花板,視野余光中,自己所處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片讓人畏懼的虛無,一種,一種難以言述的悲寂感頓時叢生。
孤獨。
光看見便覺得心情死掉一般悲戚的虛無。
危險的能力。
只要蹭到一下就完蛋了,以源力使來說。
格溫感受到自己的源力開始減弱,就強行用魔力穩定住源力的狀態。
源力是心的力量,這種令人悲戚的能力,對於源力使來說簡直就是殺手能力。
五道銀刃從武器中射了出來,格溫用足趾牽動銀弦,讓自己避開。
而那五道銀刃化作了霧水滴落在了霧中。
遠距離有這種手段。
近距離有著攻守一體的霧氣。
再加上印象他人心靈風景的汙染能力。
不得不提,霧中殺人狂是目前看來最接近於完美的一個個體。
但不代表沒有破綻。
格溫倒掛在天花板上,用最大的輸出灌入銀弦之中,一灘銀色的‘水面’從他點在天花板的足戒上渲染開來,形成了宛如倒映在天空上的湖面一般。
“抱歉了,娜塔莉。”
雖然說了不會搞出太大動靜來,但想要將霧殺擊敗並奪走那副遺物的話,必須要達到一定程度的限制才可以。
格溫雙目渲染著火焰。
倒踩著的銀湖上,大量雨絲一般的銀絲往下垂,火焰爬了上去。
然後——
燃火的銀絲宛如雨點一般落下!
全方位覆蓋了霧氣。
連續不斷的銀絲落地後化作飛濺的高溫銀點,攜帶著奪心魔的標記,四濺而出。
霧殺的霧氣被壓製了,霧氣不斷地往下,最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灰色霧氣的湖面,瘦高的霧殺站在中間,衣衫齊整,笑容平和。
錚錚——
他左手的指刃互相摩擦了一下。
“我明白了,你不完全是個奪心魔,雖然如此高的濃度,但是…”
他朗聲說道,“…你現在居然是個人類,太有趣了,來說說你的感想吧,作為人類的感想,呵呵。”
“……”
怪談見格溫警惕的樣子,又發出笑聲,那灰色的霧氣才慢慢地消失,被吸入到了他的影子之中。
格溫才收起了那片銀之湖,輕輕落下。
劇場的地板已經不成樣子了。
大量坑坑窪窪的地方,讓格溫有些頭疼。
“這下娜塔莉要抱怨了。”
他揉了揉腦袋。
在他嘀咕的時候,霧殺在旁邊安安靜靜的面露微笑的看著,過了幾秒,才很無機質,很不明所以的問道:“娜塔莉是誰?她又為什麽要抱怨?”
“不打了?”格溫活動了一下手。
但見到對方一臉微笑不回答的樣子,又從格子的提醒中知道了怪談交流的方式,簡單來說就是除去品級差距巨大,比如說懷特與奪心魔之間的差距,否則都一般是一問一答,一答一問這種公平的方式進行交流。
因此。
偶爾怪談聚會討論一些事情,會整整聊天持續一整年!
有時候閑談則會持續一兩周左右。
格溫不是格子,不想在這種鳥地方待這麽久,就歎了口氣:“我們一會再聊,讓我把正事做完。”
格溫當著對方的面把那副灰霧的畫摘了下來,雖然霧殺看上去不太樂意,但是格溫是不管他的,既然沒有明確的阻止意圖,那麽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的吧?
要有契約精神。
摘掉了霧中殺人狂的油畫後,異邦劇場中那股陰魂不散的氣氛就消散了許多,雖然依舊有著些許殘留,但在慢慢消散看上去還是不錯。
做完了這一切後,格溫乾脆在天花板的玻璃上開了個洞鑽了出去,順著異邦劇場平時處理雲霧的冰冷管道滑進了老鄉人號下層的冷卻機房。
“呼,真有點冷啊。”
格溫搓了搓手臂,溫暖的源力在這個溫度下面都有點不太管用了。
貓卡卡這個時候才從影子裡面鑽出來,喵嗷嗷的一聲從旁邊的通道裡面拽出來了幾隻正在吃雪糕的貓燈,用了‘給貓一份!’的技能,弄來了三隻。“喵嗷!”
看著被尾巴卷著遞過來的雪糕小盒,格溫笑了下,點點頭謝了一聲。
雖然心中在嘀咕“大冬天吃雪糕?”,但貓燈懂得分享這一點簡直是太魔幻的事情了。
隨後而來的霧殺也獲得了一份雪糕。
在這裡,格溫總算是能夠回答對方的話了。
“娜塔莉是個沙德人,伱雖然不認識她,但你可以將她理解成我的老板,我最近有些事情需要麻煩她,因此她安排我過來回收這個東西…我和她達成的協議就是不要鬧的太大,不過托你的福,整個異邦劇場毀壞的還算完整,重建起來應該會讓負責人眼前一黑。”
“唔,奪心魔,嚴格意義來說造成破壞的是你不是我,我並沒有使用那個火雨哦。”
瘦高的霧殺還挺懂,壓根不背這個鍋。
“另外,你說的這個玩意兒,也不是我想要放到這個毫無品味的劇場裡面的,如果不是有些人偷偷帶進去,並在其面前施法做了儀式的話,我才不願意來到這個地方呢。”
額……
“烏托邦人真是自大又自信,這幅畫對於我來說相當於是家門,你知道嗎?我本來準備好好休息了,但是他們居然把這幅畫帶來這個劇場,真是失禮。你知道嗎?我都被其他的霧中殺人狂笑了……”他攤開手,帥氣的不行的面容上有著一種無奈感,“…休息日被老鄉人這邊的烏托邦人拽出來加班,三月啊,連魔女都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霧殺還挺活潑,一邊吃著雪糕,一邊自來熟的坐在地上開始瘋狂吹牛。
怪談平時主要有著‘規則限制’,即使是一個地區出現二十個怪談,很大可能也是分散在一天24小時中的不同分鍾段和時間段,真正見面的機會不多。確實其中是會誕生這種有著強烈交流情感的怪談出來,並且同種怪談之間也會誕生‘怪談分體’,簡單來說可以當做是當地怪談責任人。
就拿格溫的奪心魔來說。
奪心魔雖然無可爭議的是他本人,但是不同地區的分支奪心魔,或者用時髦點的話來說就是:亞種怪談。
霧中殺人狂的亞種不多。
起碼在它們這個層次的怪談之中算是比較少的那種。
“被帶出來,還被施展了儀式?”
格溫忽然抓住了關鍵點,“儀式?什麽儀式?”
“召喚怨靈的儀式,還挺精妙的,布置出來就是為了強製喚醒我進行清理鎖定目標的行為,不過本質上來說只是個提醒器,也不算是強迫我工作啦…奪心魔你沒有類似的設置麽?”
——“沒有。”
格子在腦海裡簡短的回答已經將其優越感展現的淋漓盡致了。
幸好負責對外交流的人並不是格子。
格溫問:“你還記得是什麽時候做的儀式麽?這個情報對我來說很有用。”
“我幫你,你也要幫我。”
“你需要什麽?”
霧殺說,“一個有足夠藏書的地方,我需要這種地方來積攢‘有志之士’,有志之士們會將對霧中殺人狂那不可言狀力量的恐懼傳播出去,越傳播,我們摧毀的神智越多,我就越強大。”
霧殺走的是高端路線。
培育的信徒得是有智力的,起碼是讀過書,懂得圖書的美妙的人。被霧中殺人狂挑選的目標有細微的機會可以讓霧中殺人狂為自己效力,但作為回報,需要回饋足夠份量的知識與足夠質量的智慧給它。
“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是這種類型的怪談……”
“奪心魔族群沒有和你說過我們麽?”自稱為‘維爾特’的霧中殺人狂露出好奇寶寶一樣的眼神,“雖然我們稱不上是某種社會生物,但我們確實擁有一部分族群特征的同位體。你的亞種中,沒有人對我們更加了解麽?”
明明長得像是帥氣版本瘦高鬼影的維爾特,問題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維爾特,我可以幫你,但你先稱呼我為格溫,並將情報告訴我。”
格溫想,即使是怪談也要通話,也要知曉彼此姓名才方便進行下一步吧?
“格溫。”維爾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點點頭,“舉行的儀式的時間發生在長夜之中……”
這麽早?
格溫皺著眉。
“那是一個下午,雖然沒有月亮也沒有太陽讓我辨識但作為怪談的我們擁有辨別時間的能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個渾身充滿血腥味的紅發少女走進來,一個人完成了儀式,並且有著相當不錯的源力力量,將我這個怪談亞種束縛在了這裡,直到最近才引發。”
“……等等,你這幅畫不是最近才運過來的麽?”
“嗯?”維爾特雖然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但依舊很有自信,或者說相信著自己的感官,“雖然我沒有時刻關注外界,但我能夠看見我就在那個劇場之中,並且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是在長夜之前就到了這個列車——老鄉人號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