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連我也不放過……聽著老阿姨的靈魂拷問,溫言如遭雷擊,身體僵硬在原地。
“阿姨,您聽我解釋……”他急忙說道。
“解釋?難道不是聽你狡辯嗎?”吳晚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抓住溫言愣神的功夫,她深吸一口氣、嬌軀微微後仰,從打開的門縫向臥室發起總攻。
就這樣硬擠,還帶球撞人?!阿姨,您還講不講武德了?……溫言在心裡呐喊:
裁判,裁判呢,這不趕緊給她發個黃牌警告?
他扭頭看向縮在被子裡的女總裁,報以無奈的眼神:
洛棲姐,你看我是真的盡力了啊,絕沒有故意放水的成分!
哼,沒用的東西,要你何用?……見溫言三兩下就被老媽拿捏,王洛棲暗咬銀牙,差點氣炸了肺。
“媽,你就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小言房間,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
女總裁不愧是個心黑的主,上來就給自己親媽扣了一頂大帽子。
她嘴角上揚,露出溫婉的笑容,善解人意道:
“雖然您是長輩,但小言現在已經長大了,他需要有自己的隱私空間,咱們應該尊重他……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啊,小言現在長大了,肯定需要自己的隱私空間。”吳晚晴點了點頭,肯定女兒的說法。
然後,又理所應當的說道:“可是媽媽已經事先敲門了啊,難道你們先前太過投入,沒有聽到嗎?”
“但也不對啊……”吳晚晴捋了捋頭髮,一臉納悶的說道:“如果沒聽到的話,小言怎麽能回我話呢?”
溫言:“……”
王洛棲:“……”
什麽叫太投入,阿姨(老媽)請你務必把話說清楚!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尷尬。
溫言腳趾抓地,消耗鞋底耐久。
王洛棲手抓床單,留下道道指痕。
太他喵的羞恥了,社死程度+10010,+10086……
好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能說薑還是老的辣。
在本就理虧的情況下,想用“個人隱私”這種小伎倆難為吳晚晴,讓她知難而退,純屬是自討沒趣。
見兩人眼神交匯,卻又無話可說,身經百戰的老阿姨,微微勾起嘴角,眼神閃過一抹不屑:
就這點能耐,還想和老娘鬥法?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宅鬥當屬哪家強?
只能說年輕人,還是太嫩了啊!
瞥了眼站在門旁的溫言,吳晚晴微抬下巴,眼神睥睨:
“你還杵在這裡想幹嘛?”
不乾,借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溫言慌忙松開門把手,後退兩步,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呦,還挺識趣嘛。”吳晚晴走到溫言身旁,似笑非笑的說道:
“阿姨剛才還覺得,你是想搶門神的飯碗,杵在那裡辟邪呢。”
神他媽辟邪啊溫言張了張嘴,下意識搓了搓臉上的膠原蛋白,心想老子長得有那麽嚇人?
“嘖,你也別再搓了,萬一破了點皮,也不知道某人要多心疼呢。”說道這裡,她瞥了眼縮在被子裡的親閨女。
不心疼,絕對不心疼,我現在掐死他的心都有王洛棲下意識的扭動了下身子。
老媽的眼神好犀利,讓她有股芒刺在背的感覺。
似是看出了兩人的想法,吳晚晴繼續說道:
“更何況,就你這副小奶狗模樣兒,哪怕齜牙咧嘴,再配上一套警犬裝備,也沒有那股凶神惡煞的勁兒。”
這是罵我狗?溫言嘴角微微抽搐。
阿姨,我知道您心中有氣,想要找人瀉火,但能別這樣拐彎抹角,指桑罵槐不?
女文青就是不一樣,連罵人都不吐髒字的哦!
目光隨意打量過房間,吳晚晴突然以手扶額,幽幽歎了口氣:
“看來洛棲這些年待你不錯,就算談不上予取予求,應該也是有求必應了吧?”
溫言:“???”
經典問號!
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老阿姨這是又在挖什麽坑?溫言習慣性的保持警惕。
王洛棲:“.ヾ..(.﹏.)”
相比起嘴甜會哄人的溫言,日常見到的多是吳晚晴溫柔似水的模樣兒,王洛棲要更了解自己老媽,嚴厲與不近人情的一面。
可別覺得吳晚晴有多和藹,不然也不會有她這麽腹黑的女兒。
王洛棲差不多已經猜到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只能說那是比尷尬更尷尬的展開方式。
果然,她的母上大人沒有讓她失望。
盯著凌亂的房間,吳晚晴美眸含煞,一字一頓問道:
“溫言你知道一直以來,阿姨最欣賞你身上的哪一點嗎?”
總不會是湊不要臉吧?溫言在心裡暗戳戳的想道。
但吳晚晴明顯處在心態崩潰的邊緣,絕對一點就炸,他可不敢火上澆油,自找沒趣的皮一下。
那不是緩解氣氛的幽默,那是懸崖邊跳鬼步,為找死手動加速。
他站直身子,規規矩矩的回道:“應該是懂事,有分寸吧……”
“你說的沒錯,只有懂事的孩子,才會招長輩喜歡。”吳晚晴點了點頭,讚同道:“關於分寸的拿捏,在今天以前,你做的都很好。”
也就是說今天越界了唄溫言聽明白吳晚晴的弦外之音。
但他也沒辦法啊,相比起以後被棒打鴛鴦,他寧願被老阿姨捉奸在床。
畢竟,兩害相權從其輕,作為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高材生,這點帳他還是會算滴。
“阿姨,您放心,我以後會繼續努力,爭取做大做強,再創輝煌!”溫言裝傻充愣,就當沒看出老阿姨的警告。
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吳晚晴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個四仰八叉。
看著羊毛地毯上的“大”字形狀,她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今天的事情已經足夠瘋狂了,甚至超出她的理解范疇,再繼續努力下去,哪會變成什麽樣子?
露天表演,還是車廂?
不行,不行,吳家的優良家風,絕不能從我女兒這裡變得支離破碎。
提起“家風”,無論是吳晚晴,還是吳家的其他成員,都會自動將吳昊排除在外。
那個行走的打樁機,不配說自己是吳家子弟,壓根丟不起那人!
默念平穩氣場,吳晚晴強行轉回先前的話題,言歸正傳:
“溫言你最大的閃光點,就是擅長花言巧語,哄人開心,是家裡的開心果,阿姨也一直很欣賞你這一點,所以,才對你總是有頗多耐心與寬容。”
“但我沒想到你會把寬容當成縱容,竟然明知道我就在廚房做飯,還敢在家裡光天化日,這成何體統……”
我giao,光天化日是這麽用的嗎?
阿姨,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溫言支支吾吾。
雖然這出鬧劇有他推波助瀾的成分,但他絕不會承認。
畢竟,不能把隊友坑的太慘,不然以後他還怎麽享受福利。
嗯,長期禁賽,是一個駕駛員最大的悲哀。
現在可疑歸可疑,但至少還有轉圜的余地。
憑他對王洛棲的了解,以及王洛棲對他的容忍程度,他只需略微出手,就能將這場鬧劇帶來的隔閡,消弭與無形。
嗯,就是這麽自信!
他擠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阿姨,我還是個孩子,您這麽惡意的揣度我,良心就真的不會痛嗎?”
“都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現在才是四月中旬,要不您遲兩個月再說,那時候我說不定還勉強能扛得住。”
“怎麽,聽你這意思,我是在冤枉你了?”吳晚晴美眸微眯,氣場全開。
犯錯不可怕,只要願意改,她勉強還能接受,但拒不悔改,這就不可原諒了。
“阿姨,我沒說您冤枉我,只是覺得您可能是誤會了。”
溫言大言不慚的說道:
“剛才我就和您說了,我是在和洛棲姐做瑜伽呢,她太久沒做運動,身體柔韌性急劇下降,所以才會喊得那麽大聲,絕不是您想的那樣……”
乾的漂亮……正在暗戳戳在被窩裡穿衣服的王洛棲,聽到溫言巧舌如簧的狡辯,差點蹦起來。
這才是她認識的小赤佬嘛。
撒謊成精、張口就來,不愧是他!
兩人現在是同一戰線的戰友,王洛棲可不希望溫言來個“坦白從寬,回家過年”。
如果溫言真的這樣做了,那她保證給她判個“牢底坐穿”的無妻徒刑!
見溫言死豬不怕開水燙,暫時沒有突破的可能性,吳晚晴只能將矛頭指向自家女兒。
她指著裹著被子,悄默默扭動的王洛棲,怒其不爭道:
“洛棲你在外面也算得上是個手腕強硬的女強人了,我也一直比較欣賞你這樣的做法,至少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但你這副鐵石心腸,怎麽到了小赤佬面前,就不頂用了,變成個耳根子軟的小女人?”
“都是你以前太慣著他,這才讓他養成膽大包天的性子,現在是什麽事情都敢做……”
“我能有什麽辦法,一物降一物唄!”王洛棲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有膽量再說一遍?”吳晚晴美目圓瞪。
“沒什麽,沒什麽……”強勢如王洛棲,這一刻也果斷認慫。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頂頭,誰叫形勢比人強呢.想到這裡,王洛棲又剜了眼溫言。
小赤佬,你給姐等著。
不是溫言故意拖延時間,她何至於如此狼狽?
見王洛棲認慫,吳晚晴這才好受點,她繼續說教:“媽以前是怎麽教你的,你都已經忘了嗎?”
“沒有,沒有,您對我的教誨,那就是金科玉律,我這個做女兒的哪敢忘記呢?”
“每天睡覺前,我都會想想您對我的教誨,現在早就已經倒背如流了,不信我背給您聽……”
王洛棲一邊在被窩裡扭動身子,扣著襯衫的最後幾個扣子,一邊念念有詞:
“……情事的風門辱有做不,為行性前婚製抵決堅,己自護保地懂要面外在子孩女”
這丫頭什麽時候也變的這麽皮,聽到女兒真的一字一句的倒著背規矩,吳晚晴的嘴角微微抽搐,差點控住不住身體的洪荒之力。
這都是跟誰學的?想到這裡,吳晚晴斜了眼看熱鬧的溫言:
難道這就是性格的互相傳染,近墨者黑?
“不是要秀記憶力嘛,那就繼續背,不要停,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給我背出來多少!”見王洛棲停下來,吳晚晴催促道。
既然想要給家裡,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小崽子立規矩,那她就必須拿出長輩的威嚴。
不一次性把他們打痛,治的服服帖帖,以後哪還管得住?
“媽,你到底無聊不無聊啊!”剛才一味退讓,“琪裡琪氣”的女總裁,突然就硬起來了。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過年的時候,非要讓小孩表演一個才藝,才肯給發紅包的長輩,幼不幼稚啊?”
王洛棲一副“我都是為您著想”的語氣:
“拜托,您家姑娘已經二十六歲了好吧,早就過了討要紅包的年紀,咱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別等待會兒飯菜涼了,還要辛苦您再加熱。”
她臉上還適時露出‘陪小朋友玩耍時,面對她突然提出的無理要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無奈。
這是把老娘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還有,這丫頭怎麽突然變硬氣了?吳晚晴眼裡閃過一抹狐疑。
這是不怕社死了嗎?
知女莫若母,她明白王洛棲在顧忌什麽,所以,剛才訓斥起來,才會毫不留情。
在赤身裸體的情況下,被她這個做媽的堵在床前,她這個寶貝女兒只要不想“社死”,就絕不敢和她翻臉。
這是她在退讓十幾年後,敢於現在擺出“當家主母”姿態的底氣。
“洛棲,你給我裝傻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會拆穿你?”吳晚晴雙手抱胸。
“媽,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王洛棲眨了眨眼睛。
“行,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自己不爭氣,沒能把握住。”
吳晚晴上前兩步,走到床前,一把掀開床上的被子:
“既然你不想要這層遮羞布,那就別怪老媽不給你留面子了,反正小赤佬早就已經看過了,也不差這一回……”
“你什麽時候穿好的?”看著衣著得體的王洛棲,吳晚晴愣了一下。
“都說了我們是在做瑜伽,是您自己想歪了。”王洛棲坐直身子,笑眯眯的看著吳晚晴。
“媽,不得不說,您的想象力是真豐富,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們怎麽可能亂來呢?”
“更何況,我現在還懷著寶寶呢,肯定要節製啊!”王洛棲摸了摸小腹。
吳晚晴:“……”
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真的是我那個高冷強勢的女兒?
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好吧,剛才只顧著教訓溫言,給這丫頭亡羊補牢的機會了,吳晚晴想清楚自己失誤的原因了。
果然,反派死於話多,捉奸敗於拖延!
“走吧,我們去吃飯,嘗嘗你嶽母的手藝,到底有沒有退步?”王洛棲挽著溫言的胳膊,笑容溫婉。
“好嘞。”溫言婦唱夫隨,從善如流。
看著這對勾肩搭背的狗男女,吳晚晴氣的酥胸上下起伏。
累贅,除了勒得慌,就一無是處。
咦,那是什麽東西?吳晚晴的余光突然瞄見書桌底下,有塊黑色的陰影,她踱步走了過去。
看清陰影的形狀,她對著身後喊道:“你們兩個先等一下!”
“這是又怎麽了,媽您也不想自己的寶貝外孫餓肚子吧?”王洛棲故意刺激道。
“有什麽事,咱們還是吃過飯以後再談……吧。”她的話戛然而止。
“嘶……”溫言腰間傳來一股刺痛,嘴上傳出一聲悶哼。
感受著王洛棲的冰冷目光,溫言後背發涼。媽的大意了,怎麽就把這麽明顯的證據給遺漏了?
用手指勾起地上濕漉漉的小布片,吳晚晴皮笑肉不笑:
“哼,我覺得還是現在就說清楚比較好,不然,這頓飯你們恐怕是吃不上了。”
“至少,他要去骨科吃醫院的盒飯了!”明明是在和王洛棲說話,但她的目光卻看向了溫言。
溫言:“……”
當時為了烘托氣氛,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掛在王洛棲的腳踝上了。
大概,可能,應該是太過投入,不小心就晃掉了。(細節之處,請見13000字的番外!)
看著老阿姨危險的目光,溫言感覺膝蓋有點涼,這是要被打斷腿的節奏啊!
吳晚晴雙手抱胸,斜倚著書桌,催促道:
“來吧,繼續編,我看這下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既然已經無話可說,溫言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沉吟兩秒,他略帶尷尬的提醒道:
“阿姨,那個,那個時間太過匆忙,書桌我還沒有來得及擦呢……”
吳晚晴:“?!!”
她瞬間彈射起步,觸電似的離開書桌,白皙的藕臂上,肉眼可見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過了一會兒。
老阿姨像上了發條的齒輪,機械式的扭過脖子,盯著光潔的桌面,美眸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她咽了口吐沫,聲音顫抖的確認道:
“所以,這裡也是戰場?”
……
五千字,我這次算比較長了吧。
加油。
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