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結局（上）

  神域的半覆滅，也同時牽連了眾多下界，包括滄瀾大陸，以及葉煙熟悉的人和朋友。

  在這場浩劫中死去的那些人、神，即便長晝和玄佘也無法拯救，必須用到生命之神的力量。

  “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葉煙點點頭，安慰地看了兩人一眼， 唇角卻帶著淺淺的笑意。

  神的存在是為了維護世間秩序更好的運轉，既然她繼承了生命女神的神力，那麽就應該做出她的職責與義務。這也是神存在的意義。

  “煙煙……”

  玄佘皺了皺眉，想說什麽，他本性是冷血自私，並不希望葉煙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生而浪費自己的神力，甚至……可能會有危險。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

  他知道自己勸說無用。

  兩人之間心靈感應， 他早就已經明白她的選擇。

  長晝目光久久的落在她身上， 泛起了一份漣漪， 記憶中那道美好的身影與眼前的女子身影似乎重合在一起，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渺煙當年為何要這樣做。

  或許不管他當年在不在場，她也會義不容辭做出這個選擇。

  因為這是她誕生的職責。

  “我會幫你的。”長晝上前兩步，雖然依舊是那副清淡典雅的神色，但那雙紫瞳猶如冰雪融化般映射出幾分暖意，上一次他沒有來得及站在她身邊，這一次他會與她共進退。

  葉煙勾唇笑了笑，“多謝啊。”

  他搖了搖頭，眸色更柔和了幾分，“你不必謝我，這些事我應該做。”

  他應該謝謝她，讓他又再一次見到了他， 雖然……她已經不再屬於他。

  玄佘看見兩人之間的互動，眸色沉了沉，心底泛起幾分不悅。他手中揮出一道神力， 腳下出現一個巨大的陣法， 輕聲道，“煙煙，你想做的話就做吧，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先取回屬於你的神力，我給你護法。”

  葉煙點點頭，“好。”

  她迎著兩人或凝重或安慰的目光，走到法陣的最中央，輕呼了口氣，隨後從自己的界中取出那一顆已經暗淡的神諭石。

  看見神諭石的那一刻，長晝眸光劇烈顫抖了一下，袖中的雙手捏緊，等目光再次落在葉煙身上，雙拳才再次慢慢松開。

  即便手心中的神域石已經暗淡的跟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石頭沒什麽太大區別，但是葉煙依舊能夠感受到神域石和自己神魂的那股強烈的感應能力，就差歡呼雀躍在自己面前呼喚著，快來見我。

  她心思一動間，眼前的一切已經改變， 她又一次來到了上次的那個虛無幻境， 而那個身穿綠衣的女子依舊在原地笑盈盈的看她。

  “我就知道， 你會再次回來的。”渺煙輕聲道，“你是準備接受我了嗎？”

  她衝她伸出了手。

  葉煙輕輕握住女子衝自己伸過來的雙手。

  手掌不大不小，纖細柔軟而潔白，入手是淡淡的溫軟……她有點明白為什麽玄佘為什麽總是喜歡拉自己的手了，手感是真的好。

  葉煙看向對面目光溫柔的女子，唇角動了動，輕聲道，“我想拿回神力。神域以及諸多下界都遭到了巨大的破壞，無數的人神死亡，我需要用這份神力來將他們復活。”

  渺煙眨了眨美麗的眼眸，有些不解道，“這本來就是屬於你的神力，你不需要對我解釋這麽多，不管你想用這份神力做什麽，拯救蒼生，還是做一些其他的事情，這都是你的意願，因為這是你的神力。”

  “而我只是你留下來的一部分記憶，神力並不在我這裡，而是在你自己的體內。關鍵在於你有沒有真正接受自己的身份，自願接受這份神力。”

  葉煙有些猶豫道，“如果我接受了這份神力，那你怎麽辦？”

  “看來你已經做好選擇了。”

  渺煙眼中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相反，她很高興，“我很高興你能順應自己的內心，做出自己真正想要的選擇。”

  “可是長晝似乎很想見你……”如果自己真的拿回了神力，而放棄了屬於渺煙的記憶，那麽眼前的渺煙也就相當於完全消失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渺煙留下的一點痕跡了，長晝幾十萬年的等待不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絕望嗎？
  葉煙在殺死烏陰留下的最後一縷神魂後，其實還得到了一些意外的秘密，關於當年真神域毀滅的真相，以及兄弟兩人的秘密。

  葉煙腦海中不禁有一個想法，不是有一種禁術可以把人分成兩半嗎？就比如當年的長晝與玄佘，那乾脆把她也劈成兩半算了，這樣大家就能皆大歡喜了。

  渺煙似乎也沒想到當年居然是這樣的真相，她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年孕育兩人的神蛋中居然出現了兩位真神，當年大家都以為這是法則恩賜的意外，我雖然有過懷疑，卻沒有往這方面想，原來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啊……”

  同時她也為葉煙的想法有些好笑，“雖然理論上似乎有可能，但這是不可以的哦。”

  她解釋道，“首先真神域毀滅之後，連帶著許多秘術禁術也一起失傳了，其中就包括這個十分險惡的禁術。”

  “而且此禁術的施展也是有要求的，並且風險十分大，之所以能在他們倆人身上成功，那是因為兩人還為一體時那個［存在］的神魂就足夠強大，甚至強大到了可以完全無視禁術所帶來的侵蝕力量，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當時那個［存在］體內具有的兩份神力本就是分裂，即便分割，也不會對兩個神魂產生影響，所以兩人才能正常出生。”

  “但是你不一樣，生命之力是屬於一體的，無法分割，一旦失敗，那麽你的神魂會在瞬間泯滅。”

  “一旦神魂完全泯滅，即便你身負生命之力，也無法拯救。”

  渺煙很是態度強硬的杜絕了她這個想法，“當然，你會這麽想，還是沒有接受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看葉煙還有點猶豫，她繼續微笑道，“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消失，別忘了我們神力代表的是什麽，生命，無休止的生命，也就是無次數的涅槃重生。”

  “生命在成千上萬萬年前就已經出現了，在第一個生命出現那一刻，生命女神也就應運而生。每一代的生命女神都可以說是一個人，也可以說是不同的人。”

  “就比如在我之前的那位生命女神，她叫什麽名字我已經記不清了，在她覆滅的那一刻，我也曾經遇到過和現在的你一樣的選擇，但最終我如你一般選擇了依舊做如今的自己，所以這個世界上才有了渺煙的誕生。”

  “生命不會永存，但卻永恆。”

  “即便當年神域沒有覆滅，我也會再次面臨重生，因為這是每一屆生命女神的輪回交替。”

  “等你下一次重生，我會再次出現在你面前，而你也可以再一次選擇成為渺煙，葉煙，又或者是一個新的個體，這不是渺煙也不是葉煙……”

  “在未來，你還會面臨許多許多這種選擇，所以現在的你並不需要糾結渺煙與葉煙擁有不同的記憶，會不會變成不同的人。而你也不需要去考慮長晝與玄佘的感受，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們會尊重你的選擇。”

  “所以呀，別想那麽多，遵從內心即可……”

  隨著最後一句話音落下，青衣女子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她將一個東西塞到葉煙手中，“我唯一的願望是，請在你出去之後，將這個東西交給長晝。”

  “這裡面有我留給他的東西。”

  “他已經等了我幾十萬年，請告訴他，不要再等著我了……”

  下一刻，眼前的青衣女子與那片虛空幻境消失不見，那塊神域石依舊漂浮在葉煙的眼前，但是與她離開之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神諭石中充滿了青綠色的光芒，流轉而美麗夢幻。

  石頭上那一道長長的裂紋也消失不見了。

  神域石飛入她的體內。

  熟悉而溫暖的力量頓時將她全身包裹。

  葉煙眉心之間出現了一道和長晝與玄佘一模一樣的神紋。

  不遠處的長晝與玄佘並肩而立，皆是一臉忐忑的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葉煙朝長晝走去。

  長晝那雙原本淡漠的雙眸中流轉過一抹別樣的光彩。

  玄佘則是難以置信，眼中流露出莫大的悲傷，看著眼前的女子，卻不敢叫出那兩個字。

  “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葉煙將手中那塊只有拇指大小的果核交給長晝。

  有些不忍心，但還是輕聲道，“她還說，不要再等她了，你已經等得更久了，太累了……”

  長晝眼中的那抹光彩迅速消失不見，他握緊了手中的果核，沉默了兩秒，什麽都沒說，轉身消失了。

  “他去幹什麽了？”

  玄佘松了口氣，上前握住她的手，“雖然我們兩個人已經用神力將神域重建，但是邪靈依舊存在，將所有的邪靈絞殺還需要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他應該是去絞殺邪靈了。”

  心裡的鬱悶需要用戰鬥來發泄。

  “你也去幫他吧，他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葉煙道。

  玄佘笑著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目送男人離開之後，葉煙再次取出神域石，心想她的工作也要開始了。

  ……

  滄瀾大陸，還有無數個小世界，就在幾天前，天空突然開始塌陷，大地開始崩裂，史無前例的浩劫迅速席卷了一座座承載著上億生靈的大陸。

  這份毀滅的力量實在太過巨大，即便八大仙門合力出手，人界、鬼界、魔界、妖界在在這一刻放棄了千萬年來的恩怨，同仇敵愾，也依舊扛不住毀滅到來的速度。

  崩裂的陸地越來越多，瘋狂洶湧的海浪以及熔漿將這片脆弱的大陸一點點蠶食，變成人間煉獄。

  越來越多的修士因此喪生。

  不管多麽高深的修為，在這一刻，也只能為自己的死亡稍微延時而已。

  因為大陸的靈氣也正在快速消失。

  “師姐，小心！”

  腳下的地面突然裂出一個巨大的縫隙，而奔波數日的鈕秋早已體力耗盡，精疲力盡，她一時不查跌落下去。

  空氣中的靈氣越來越少，如今的修士就如同凡人一樣，幾乎用不上靈力。

  鈕秋緊咬住牙根，拚命的用手指緊緊扒住懸崖，身下則是正在沸騰的熔岩，幾乎要將她的腳底燒著。

  她手掌下的土石開始碎裂，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

  在她向下摔落的那一刻，有另一隻手將她緊緊抓住，向上拉，“師姐，抓緊我！”

  “別怕，我把你拉上來！”

  明明他也早已筋疲力盡了，卻依舊安慰著她別怕。

  鈕秋看著上方的藍衣男子，向來清冷的神色浮現出動容，眼睛發紅，然而那張美麗的臉卻浮現凶狠的神色，“……你先走，別管我了。”

  她看見他腳下的土地也開始龜裂了。

  兩個人中能跑一個人最好，不能全部葬身在此。

  藍衣男子卻一言不發，執拗地抓住她的手（忘記小師弟叫啥名了，我的錯，有知道的告訴我一聲）。

  他的眼神同樣發紅發狠。

  他似乎感受不到腳下那一寸寸龜裂的土地，依舊半跪在懸崖邊緣，使出了渾身解數，企圖將她一點點拉上老。

  每次遇到危險，師姐她還是跟老樣子一樣，想讓他先跑，然後她擋在他面前。

  可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了啊。

  他也想告訴她——他也可以保護她了。

  男人身下龜裂的大地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幾乎如一頭深淵巨獸般將他整個人吞噬。

  “師姐，如果我們兩個人都能活下去的話……”男子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流露出眷戀與溫柔，想想自己多年的心願在最後一刻吐露，將自己的心意正大光明的告訴她。

  只是不等他說完最後一句話，來自大地深處的深淵卻將他的身影和聲音全部吞噬。

  而他明明有自救的能力，但在死亡的最後一刻卻並並沒有阻止自己下墜，而是運用自己下墜時的勢力，將鈕秋從那個深淵中拉了回來。

  體內的最後一絲靈力聚集成了一個靈力屏障，將鈕秋包裹起來，竭力送到了遠處——他也不知道這片大陸還有沒有安全的地方，但這已經是他最後能為師姐做的了。

  男人怎麽能看著最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