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清醒與陌生

  楊兮沒走到主宅，衛氏得到消息帶著困倦的兒子站在主宅外等候，衛氏的娘家人住在客院，聽到消息後，只有衛氏的父親衛詹與其母親劉氏趕來。

  楊兮只看了衛氏一眼，直接越過衛氏進了主院，她沒有任何交談的心思，腳步匆忙的隨著婆子進了屋子。

  衛氏愣怔了，她側過頭去看父親，見父親皺著眉頭，衛氏心弦緊繃著，“爹。”

  衛詹輕輕的搖頭，公主隨行眾多，現在主院外站了兩個護衛。

  衛氏還想說什麽，遠處的腳步聲走近，只見兩個少年大步走來，衛氏猜測二人的身份。

  子律眼神特別好使，他一眼就看到小男孩，這就是白朗信上說的振新了，小心的看向表哥，見表哥神情冷漠，子律心裡想罵人。

  子律和振遠腳步沒停，二人也進了院子，只是兩個少年並沒有進屋子。

  隨行的女官安排人搬椅子過來，子律兩個坐下等消息。

  屋子內，楊兮帶來的太醫正給水氏診脈，水氏一直昏睡著，楊兮來了也沒醒，此時的屋子裡十分安靜。

  宅子裡的下人和管事都是白朗安排的，白家的下人訓練有素，屋子裡的婆子好像假人似的。

  楊兮夫妻沉默的坐著，兩口子沒有說話的心思，他們看到昏迷不醒的水氏，二人心裡悵然，他們也略懂醫術，比白朗信上說的情況嚴重。

  太醫診脈結束，歎氣搖頭，“公主，該準備的準備起來，下官無能為力。”

  楊兮一聽連藥都不給開了，母親是真不行了，她不會難為太醫，“您老跟我們趕路辛苦，您老先去休息。”

  老太醫沒堅持守著，公主母親醒了也是回光返照，他守著也沒用。

  太醫出去了，管事才開口，“公主，侯爺，小人已經收拾了屋子，您二位可要休息？”

  楊兮擺了擺手，“我們在這裡守著，你帶兩個公子去休息。”

  哪怕對母親失望，她也要守著，今晚可能是最後一晚了，她內心的波瀾很快平靜，最後化為歎息。

  周鈺一定要陪著媳婦的，“準備一些粥來。”

  他們還沒有吃晚飯，簡單喝些粥墊墊肚子。

  管事領命出去了，見兩個公子道：“公主讓兩位公子先去休息。”

  子律忙問，“屋子裡沒什麽聲響，老太太可還好？”

  他有些叫不出外婆。

  管事將太醫的話重複一遍，子律愣住了，側過頭見表哥低著頭，子律拉著表哥的袖子，“我們先去休息。”

  管事早就準備好了院落，宅子裡最寬敞的院落，至於衛家人全都擠在一處客院內。

  衛氏帶著兒子站在院子裡，她心裡發沉，少年連外婆都不叫，衛氏抱緊兒子，“管事，公主可問過我與振新？”

  管事搖頭，“並無。”

  衛氏的臉更白了，她幻想過許多見面的場景，哪怕冷漠也該問一問振新，她不明白公主為何問都不問？

  子律一直沒將新舅母看在眼裡，聽了談話才抬起頭，他沒掩藏的打量著衛家人，觸及男孩的目光後，子律才帶著表哥離開。

  隨著子律二人的離開，剛才還擁擠的院子，瞬間寬敞了。

  衛氏的手發著抖，她感覺到了少年對她的不喜，這不是好現象。

  衛詹蹙緊了眉頭，今日的見面糟糕透了，他十拿九穩的心也慌了神，穩了穩心神道：“我們在這裡守著。”

  管事是白管家帶出來的，他見過的人太多了，這些日子對衛家沒有多少好感。

  管事聽了這話，他看向小公子，“夜晚寒氣重，小公子體弱受不住寒。”

  所以別想拿孩子搞事情，他對公主和侯爺不了解，可短暫的接觸也能了解一二，兩位貴人厭惡算計。

  衛氏臉漲紅著，“爹，娘，你們帶振新回去休息。”

  衛詹示意妻子帶外孫回去休息，他要和閨女一起守著。

  屋子裡，楊兮聽了女官的匯報，她一動不動的坐著，她不了解母親在濟州府城的生活，清楚衛家等她詢問，可她一點想知道的念頭都沒有。

  楊兮看向瘦脫相的母親，知道一切又如何呢？誰是誰非已經沒有必要追究。

  吃過簡單的晚飯後，楊兮靠著周鈺肩膀休息，上半夜夫妻二人輪流休息。

  過了凌晨後，楊兮又夢到了父親，她以為父親是來接母親的，然她夢到父親站在母親床邊，臉上只有怒容。

  楊兮夢裡跟著父親走，來到了子律和振遠休息的屋子，兩個孩子合衣躺在床上，她在父親臉上看到了慈愛。

  當楊兮醒來的時候，她的心咚咚直跳，父親臨走時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是欣慰和驕傲。

  楊兮睜著眼睛鼻子發酸，這個夢太真實了。

  周鈺聽到聲響睜開眼睛，此時天際已經蒙蒙亮，他見妻子紅著眼睛，以為嶽母夢裡去世了，忙去看嶽母見小幅度的呼吸還在，他轉過頭，“難受了？”

  楊兮搖頭將夢境講了，“如果托夢是真的，父親是怨母親的。”

  父親重情義，如果不是人品不錯，公爹也不會和父親交好，父親惱火母親的作為，也對展鵬失望了，唯一欣慰楊家還有振遠，還有她。

  周鈺默不作聲，他的父母很少入夢，印象深刻一次是大年三十夢到了父母在笑。

  太陽升起，天色大亮，夫妻二人簡單洗漱後，他們沒換衣服，二人的衣服以素色為主，不用特意去換。

  屋子外，衛氏天蒙蒙亮就來了，她昨夜守到了凌晨，後來清楚繼續守下去公主也不會讓她進去，這才與爹一起離開主院。

  楊兮聽到女官匯報只有衛氏一人在外面，她想至少衛氏是個好母親。

  咳咳聲響起，楊兮身子有些僵硬，好一會才去看床上的母親，老太醫一早就在外面等著，聽到聲響進來針灸。

  水氏隨著針灸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因為長久睡眠腦子有些發沉，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到了南方，女兒已經啟程趕過來。

  老太醫仔細檢查後，依舊搖著頭，因為針灸水氏不能動，她現在惜命不折騰。

  等老太醫針灸結束，水氏才發覺不對，她轉過頭見到了屋子裡的男女，水氏仔細打量著女子，眼底只有陌生感。

  楊兮也打量著母親，的確是回光返照，老太太精神越來越好，她察覺母親眼底的陌生，楊兮扯了扯嘴角，因母親清醒掀起的波瀾再次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