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兩口子去了莊子,雲明兩位公子次日才知道消息,這時他們已經出了城門離開府城,二人想讓妹妹刷好感的想法破滅了。
楊家莊子,楊兮兩口子吃過早飯,先看了莊子的帳本,忙了一個半時辰,兩口子去聽了一節俞老爺子的課。
經過幾次招學生,現在學醫的學生有六十八人,已經根據天賦分了兩個班級,一個班級醫藥天賦高的,一個是動手能力強的。
今日的課程教的是傷口縫合,每個學生手裡有一塊豬皮,這些豬皮也不會浪費,下課會洗乾淨熬成豬皮凍,做菜的時候加一些也算是葷腥。
俞老爺子不住在莊子講課,每隔幾日來講一次課,隨後的日子就是學生反覆練習。
以前老爺子心裡抵觸,現在醫書也編輯了,教著教著反而舍不下學生了,老爺子是個十分嚴厲的先生,老爺子不會罰打手,這些學生要靠手治病,老爺子會讓人頂著碗或是餓肚子。
兩口子等下課,二人又去了莊戶住的地方,在一棵老槐樹下,韓敘正教孩子們數數。
有意思的是,聽課的不僅有學生,還有不忙的漢子。
楊家莊子是楊兮定的規矩,雖然做不到絕對的公平,卻給了所有人晉升的機會,只要有能力就有發光的機會。
比如製作農具好的漢子,就會得到提拔,不僅漲了工錢,還管理其他製作農具的漢子。
一旦管理人就要認識簡單的字,至少會寫自己的名字,因為申請木料等都需要負責人親自簽字,而且也要學會一些算數。
莊子的人都很忙,半個月管事才會找人教一教他們認字。
現在韓敘得了楊兮兩口子的安排,見韓敘真的教人數數,有上進心的都來了。
周鈺看著老槐樹下的孩子們,“莊子內的孩子真不少。”
楊兮看著認真學習的孩子,“天賦好的已經被選走了,這些孩子只能慢慢教,咱們沒那麽多人教導所有的孩子,只能讓管事自己安排了。”
周鈺,“嗯。”
時間不得人,他們沒時間挨個照顧到,只能選出拔尖的一批。
向縣,蘇家長子成了花縣縣令,這一消息在無需隱瞞下傳開了,有人想找楊曦軒,自認為第一批跟隨的,理應得到好處。
然而沒見到楊曦軒就被蘇家懟了回去,蘇家交出了幾代經營的人脈,知道緣由後,哪裡還有什麽心思。
哪怕跟了楊曦軒,有些家族也做了兩手準備,家族後手怎麽會輕易交出去。
向縣的家族相對於其他的縣,可以說損失是最小的,哪怕交了隱田,依舊存了大量的糧食等物資。
楊曦軒誰也沒見,倒是接了這些家族送來的禮單,禮單上吸引人的是糧食。
楊曦軒從禮單中選出送糧食最多的家族,將手裡的盒子遞給莫陸,“你親自將花縣官員選拔的表格送過去。”
這次他沒允諾花縣家族任何事,一切按照最公平的來,只要有舉人功名的都可得一張選拔表格,填寫表格交到花縣府衙,就可參加花縣官員選拔。
周霖等莫陸離開,豎起了大拇指,“高明。”
他可知道花縣官員選拔有多激烈,他今早才看了花縣戶籍參選的名單,想從這些人中爭到官位可不容易。
而且曦軒哥選送糧食最多的家族給表格,明示得到表格的標準,想得到表格就要再拿出糧食。
楊曦軒笑了,“你小子有的學。”
他和姐夫不同,姐夫對周霖恨鐵不成鋼,他卻覺得周霖這樣挺好的,能力有所成長心性不變,他很喜歡和周霖相處,現在能讓他心情放松的人不多了。
周霖放下手裡的禮單,“可能是我與孩子待久了,我更喜歡和孩子們相處。”
雖然孤兒早熟有些小心機,他卻不反感,反而很高興,這個世道不適合天真的人生存。
楊曦軒笑著,“挺好的,你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都支持你,日後不會讓你少了糧食用。”
他早就看出來了,周霖主動去照顧孤兒,已經表明日後想走的路。
周霖高興極了,“真的?”
楊曦軒勾著嘴角,“當然是真的。”
說著從禮單中選出王家的,將禮單遞給周霖,“王家的糧食我不帶走,全都留給你支配。”
周霖咧著嘴,“我一定不浪費一粒糧食。”
他知道曦軒哥缺糧食,現在還願意留給他這麽多的糧食,這是對他的信任。
楊曦軒失笑,“瞧給你感動,你管理孤兒也是幫我做事,你選出的幾個好苗子的確不錯。”
孤兒的心智更成熟,每走一步都會仔細周全,這些孩子教導過後就能放出去,能縮短不少培養的時間。
楊曦軒繼續道:“你收拾收拾,等莫陸回來,我們就啟程。”
周霖也有事情交代,他離開的日子,王家的糧食不能動,一切等他回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兩日,這日楊兮兩口子離開莊子,他們許久沒去過軍戶居住地,趁著出來的機會,今日過去看看。
馬車才出莊子沒走多久,馬車就被攔住了,白將軍騎著馬帶人守在路口。
周鈺今日也騎著馬,“將軍特意等我們夫妻?”
白將軍也意外,哈哈笑著,“今日純屬巧合,我接到范華英的邀請,走到路口見到熟悉的馬車,我想你們是不是也接到范華英的邀請,所以等你們一起走。”
周鈺還真沒接到邀請,“我們是臨時起意去軍戶居住地。”
對於范華英為何不邀請他們夫妻,他也能猜到一些,第一他們夫妻很忙,第二,范華英想通過軍戶地的改變讓白將軍更快的交出瑞州。
白將軍不笨,聽了周鈺的回話,笑著道:“那我們一起走?”
周鈺,“好。”
白將軍和周鈺並排騎馬,白將軍想到什麽突然樂了,“你們夫妻躲的利索。”
周鈺不好問雲明兩家的小姐,問起白朗,“將軍府沒有適齡女眷,將軍獨留下白朗在將軍府合適嗎?”
白將軍挑眉,“誰說白朗在將軍府的?”
周鈺心裡一動,“白朗去藺縣了?”
白將軍捏緊了韁繩,“幸好只有一個周先生。”
聽聽這語氣多肯定,這要是敵人,他兒子別想活命了。
周鈺只是笑了笑,“看來將軍不放心雲明兩家。”
白將軍翻白眼,“他們打的什麽主意,我不信先生不知道,楊曦軒想走的更遠就不能沾上他們兩家。”
他既然心裡認可了楊曦軒,相當於將整個白氏一族的身家都壓在了楊曦軒身上,他自己沒有能力和野心,不代表不希望楊曦軒成事。
周鈺眼底是濃濃的笑意,白將軍已經開始設身處地的為曦軒憂心了,這是很好的顯現。
周鈺目光看向前方,道路兩邊是無邊際的稻田,他的目光卻看的更遠,“我們夫妻教導過曦軒,利用女子謀的一切是最下乘的辦法。”
不管是成事後滅妻族,還是給與妻族更大的利益,都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弊端。
白將軍心裡顫動,這是舍棄了聯姻帶來的利益,看向嘴角含笑的周先生,又轉過頭去看馬車內的楊先生。
白將軍突然大笑出聲,“你們夫妻給了楊曦軒底氣。”
周鈺也笑了,“所以將軍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白將軍目光幽深,卻沒給任何的回應,然周鈺不在意,調轉馬匹來到自家馬車身邊,等馬車停下,接過嚷嚷著騎馬的小兒子,詢問媳婦,“要騎馬嗎?”
楊兮搖頭,“不了。”
現在道路修葺的平整,馬車並不顛簸,外面的日頭那麽大,她更願意在馬車裡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