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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解脫勝開始》第144章 無巧不成書
  第144章 無巧不成書

  知曉消滅鬼怪會掉落詭物的不單只有緝私二隊的鹽警。那麽有潛藏的邪道練氣士,發現有緝私二隊鹽警辦案,惡從膽邊生,截殺鹽警奪取詭物不成,再逼問情報,也屬於尋常。

  大部分邪修都弱於鹽警,但有不弱的,偏偏還知道緝私二隊平日裡辦案一般就倆人一隊,其他鹽警在其他城區。

  如此一來,一名邪道練氣士在窗邊抽煙,看到了倆鹽警,心中警惕,擔心是自己露了馬腳,回身叫來了兩個同伴,就尾隨著觀察。暴雨掩蓋了腳步聲,短暫的觀察後。

  見這兩個鹽警,其中一個沒什麽名氣,另一個乾脆是個沒實授的新鹽警。

  這一個沒大名氣,一個沒實授的兩名鹽警,在雨中一個接一個的詢問路人,問到雨水透過蓑衣,衣衫濡濕,問到人困馬乏,問到在一旁窺視的三名邪修,殺心自起。

  這一番經過也很尋常。

  鹽警與邪修本就勢不兩立, 雙方照面, 不死不休。

  邪修埋伏襲殺鹽警不常見,是因為不想因惹到鹽警而被全城索緝,但如果真襲擊了鹽警,也很合乎邏輯。

  三名蒙面邪修, 一把手槍。

  砰!
  明亮的子彈軌跡撞碎軌跡上的所有雨珠, 軌跡的盡頭是一朵血花,曾闊一聲慘叫, 捂著潺潺血流的肩膀栽倒。

  淅淅索索, 閉門關戶的聲音中,棚戶片的居民全四散逃家之際。

  兩名已經摸到近處的邪修身手矯健, 雨中的兩道黑影般分別撲向曾闊與王全紹。

  轟!
  火焰蒸騰, 看似已經昏死過去的曾闊,在一名邪修臨近時,身一翻, 手中【明火符】化灰,五官抽搐,倒影著熾烈火龍的眼中全是腥冷殺意。

  一名邪修狼狽的縱身飛推,曾闊蹬地而起,手掏配槍,頭一扭。

  徒弟王全紹拔出手槍被打落, 不慌不忙, 一腳挑起泥水四濺,腳面翻飛……

  哢吧!骨裂聲清晰。

  邪修一腿後發先至, 王全紹竟被這迎面一腳踢得小腿迎面骨錯位,膝關節被踢斷,小腿整個後彎。襲擊者是名武術高手!
  王全紹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傾倒, 下一刻想要叫,身形高大的襲擊者胸有成竹般撈著一張黃符紙自下而上貼在王全紹額頭。

  痛苦扭曲的表情定格在王全紹臉上。

  【定身符】

  曾闊眉毛倒豎, 但事已不可為, 自己重傷, 敵人勢眾, 下一刻扣動扳機,借沉悶子彈的掩護, 毫不猶豫狼狽逃離。

  三名邪修中持槍者抓起王全紹遠離戰場,另外兩人似模似樣地追逐曾闊,但好似受到曾闊射來的槍彈影響,並不敢追得太近。

  方才趴地上裝死, 曾闊就已經無聲發出通報, 凌亂逃竄的歪扭身形彰顯了他的慌張與震怒。

  跌跌撞撞, 時不時手腳並用,下一刻又因失了勢而挺身前奔, 逃的急了,整個人滾進了泥水中, 身上心中俱是一冷。

  完了!

  砰砰砰,接連不斷的槍聲從曾闊背對的上空掠過。

  緝私二隊近二十名鹽警已然趕到,兩名本就沒有追得太近的邪修在見到鹽警群影之時,就已經腳一頓, 在眾鹽警抬槍時,更是身子離地, 一彈腰, 滾進了兩旁小道。

  等幾名鹽警小心的靠了上去, 小道中已經不見了邪修身形。

  圍攏在曾闊身邊的鹽警就有吳青, 他一向立功心切, 敢為人先,這會卻是深知自己槍法差勁,沒有像其余同僚般奔湧上前緝拿邪修,但落在了後頭,腳步站定,視野並不搖晃的情況下,吳青反而來得及在兩名邪修身上分別注視了一會。

  【練氣士】

  修為:練氣三層

  姓名:任生良
  綜合實力:一級

  ……

  【練氣士】

  修為:練氣五層

  姓名:查真

  綜合實力:二級

  ……

  第二則仿單顯示在了身形高大的那名邪修身旁。

  查真?好像在哪聽過?
  其實吳青沒法解釋他是怎麽知道一名邪修的名字,隻好一聲不吭,低頭伸出手和其他同僚俯腰從水坑中攙扶起曾闊。

  曾闊的右肩被開了一個口子,一名鹽警祭出一張【甘霖符】,勉強止住了曾闊的血流。

  曾闊嘴唇有發乾, 連續的奔逃讓他失血過快,一張臉白得如同紙人, 神智尚算清晰,適才王全紹公共會話中的“照顧好他娘”, 曾闊也聽見了,他現在也只有一句話,
  “宰了他們!”

  “一定。”

  常英語氣肅然而陰沉,對著吳青道,“柳林路知道嘛?”

  吳青點頭。

  “你先帶曾闊去柳林路,天柱合作醫院,找老九。”

  現在全力緝捕邪修,人手吃緊,而曾闊的槍傷又不能不管,【甘霖符】只能管用一時,吳青表現出來的實力是二級巔峰,就算一人護送曾闊去醫院也絕對夠了。

  邪修們現在被如同獵犬般四散的鹽警們追捕,哪裡還分得出精力反過來找鹽警的麻煩。

  吳青點頭應下,將黑傘從背後移到胸前,將曾闊馱在背上。

  心有疑問‘天柱合作醫院’的名字,但此緊要關頭,無暇顧及。

  按理說應該一直跟隨曾闊隊的詹仲達此時才撐著傘,從一個小道裡鑽出來,
  “解手的功夫就聽了鞭炮似的槍響,你們幹什麽吃……”

  挑刺的話被吳青常英還有其他幾名鹽警,用幾欲噬人目光壓了回去。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不是這些佐治員,鹽警們根本不會如此下街分散尋人,襲擊的是邪修不假,但想遷怒佐治員,未必不可。

  詹仲達眼珠在染血的曾闊身上轉了轉,沒敢在這時候觸霉頭,難得的語氣平和,“其實,你們應該能明白,掣肘你們的不是我們佐治員。”

  “走。”常英從詹仲達身上收回目光,催促吳青將曾闊送往醫院。

  【甘霖符】的作用讓送傷員的途徑顯得沒有那麽的急迫,曾闊卻趴在吳青背上一言不發。

  街景雨水在兩旁飛速後退,吳青還遠沒有到要喘的地步,幾乎快要出了棚戶片,才聽見背上同僚飽含殺意與自責的嗓音,
  “他才二十二歲。”

  吳青沒有開口,他性情涼薄,難與人共情,與其乾巴巴的開口,不如讓曾闊自己發泄。

  柳林路就在水西,出了棚戶片,來到大街上,街上行人不多,也不少,大多掩蓋在了雨具下,偶爾幾個抬起頭看著飛奔的吳青,一揚一落的蓑衣下顯露的黑色製服。

  他們眼裡的情緒比較統一,一個“好奇”而已。

  柳林路盡頭,坡頂紅磚三層建築,“天柱合作醫院”幾個紅色大字顯眼,院門口人來人往,衣著富態的商人,官員,軍人……大門擁擠。

  曾闊在吳青背上指示道,“繞後面去,有給我們緝私二隊留道了。小傷隊裡自己解決,大傷就來這裡,有專門給我們預留的手術室。”

  吳青依言奉行,折身走人。

  轉過街角,後門,門衛,走廊,診室,見到了老九。

  蓑衣下的黑色製服就夠了,老九是個禿頂老醫生,眉須發白,穿著白大褂,
  “什麽傷?多久了?”

  “左肩部手槍傷,半個鍾頭不到。”吳青邊回答,邊將曾闊卸在了護士推來的滾輪救護床上。

  骨碌碌,滾輪在地上摩擦出老遠,救護車進了手術室,老九的雷厲風行,可見一斑。

  手術室上方的圓罩紅燈通電,輕微“噔”一聲亮起。

  映照著手術室前半丈距離,走廊上貼著的白瓷磚泛著紅光,走廊兩旁是長條靠背椅,白漆刷的牆面,頭頂連盞的燈泡發出明黃的光。走廊彌漫的來蘇消毒水味道稍微有點刺鼻。

  如果是前世,吳青肯定以為自己身處某個小縣城的老醫院,但在乾國,洋人的玩意?

  有問題嘛?有。

  這個醫館叫做天柱合作醫院,天柱,天柱觀,還給鹽警留了專門通道。

  醫院,道觀——不一定不搭,但不協調的感覺吳青肯定有。

  卸掉蓑衣鬥笠,坐在長條靠背椅上。

  一刻鍾後,從手術的角度上來說,堪稱神速的時間。

  手術室的門上方的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曾闊昏迷在救護床上被護士推出來,吳青迎了上去,老九像所有剛做完手術的醫生一樣,對吳青道,

  “手術很成功,子彈已經取出,他吃了麻散丹,得昏睡到晚間。”

  許是吳青的神色沉重,再看吳青空白沒有肩章的肩膀,老九解釋道,
  “不用擔心他以後會有後遺症,巡檢大人練的續骨還髓丹我這裡有專門留幾顆給緝私二隊同僚,三天后,保管活蹦亂跳。”

  續骨還髓丹,三天複原……有法術,有符籙,再來個生人肉骨的丹藥不稀奇,如此說來……吳青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道,
  “那肺癆,有丹藥能治嗎?”

  老九邊將染血的手套取下,邊覷了吳青一眼,“你師父哪個啊,這都沒和你講過?”

  “施大海。”

  “哦,老施啊……那你就是吳青嘍,甭驚訝,緝私二隊就這麽點大,有什麽事,傳得快,嚴格算起來我也是咱們緝私二隊的屬員,隊醫。”拔手套的動作停下,老九先歎了口氣,沒對施大海案過多置評,

  “有治肺癆的藥……洗髓丹,包治風癆臌膈四絕症,所有五髒疾病皆可醫……不是自己得了的吧?如果不是因辦差受傷,丹藥不免費供給。”

  理所當然。吳青眼睛眨了眨,“那肯定的……您說個數。”

  “四顆一療程,藥到病除,一顆一千,內部人員折扣,八百。”

  “文?”

  “塊。”

  吳青沉默了。一顆八百塊,四顆三千二百塊銀元……

  換口幫幫主半輩子的積蓄也就兩千塊,吳青實授後,一個月也就幾十塊,就算上有何莊鄉那樣的外快,一個月也不可能超過一百塊銀元的收入。

  就算吳青和張仔七這段時間都沒這麽花銷取走的一千塊銀元,再算上吳青這段時間賺的一百多塊,也還有兩千多塊的缺口。

  也不知藏在換口幫屋梁上的銀元還在不在……當時行事倉促,帶不了許多銀元,也來不及挖坑,直接藏房梁上,既然被緝私二隊查了一通,吳青感覺,那銀元多半是沒了。

  先不管在不在,就往壞了想……

  短暫的寂靜後,吳青用力抿了下嘴巴,無奈道,“我以前有個朋友,和您是同行。”

  “他在哪行醫?”

  “誤會了。”吳青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架勢,“他搶銀行的。”

  老九沒笑,他深深看了吳青一眼,“你龍精虎猛,肯定不是你自己得了肺癆……嫌貴?那就看得了肺癆那人一條命值不值這錢了。”

  吳青想也不想,“值。這洗髓丹俏嗎?要是俏的話,給我留四枚,我盡快湊齊。”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錢從那弄,說不準自己都不夠這兩千多塊,但張仔七的對他的情分夠,張仔七因他受的拖累也夠,只能說,盡力而為吧。

  老九琢磨著說道,“當然緊俏,治絕症的藥能不俏嗎?”

  乾國並不貧窮,只是兩級分化嚴重。堪稱巨款的四千塊銀元,出的起的人絕對算得上鳳毛麟角,但絕不是沒有。

  老九笑眯眯的,神色中夾雜著訝異,“不過看在老施的面子上,給你留四枚,不過你得盡快,這藥不是我的,是巡檢大人的,我就是個售貨員。”

  吳青一拱手,“老哥高義,謝了。”

  “嗐呀,哪來的高。”老九搖頭,“別嫌貴就好,就這都算你運道好,你要是沒踏入這一行,你都知不道這藥,或者要是不是咱們余江緝私二隊的隊員,也沒這八百塊銀元的折扣。”

  吳青笑笑沒說話,再度拱手。

  百樣人,千般念,有了希望,但買不起,得不到,因此心生怨恨的人絕對有。

  老九這番話是在叫吳青別怨天柱觀,別怨緝私二隊。

  老九還在碎碎念,年紀大的人都這樣,“別覺著我說空話,也就咱們天柱觀有這丹藥,你是真運氣好,你要是入了別的緝私二隊。他們背靠的別的真傳道門,成賢派造車造船,雲鶴門造槍……給你折扣,你都懶得買。”

  吳青眼裡有一絲錯愕,“您說,真傳道門造船,造槍?”

  老九見怪不怪,“要不然你以為毒霧封鎖乾國之後,這些玩意哪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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