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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解脫勝開始》第196章 我是誰(二)
  第196章 我是誰(二)
  舊乾朝,通明元年,公歷一八七三年,四十四年前。

  在位皇帝,通明帝。

  通明帝下暗詔,令越道正司,飭令各州府道縣衙門,會同各地真傳道門神祠,籌建陰陽衙門……

  由各州府道縣,道觀觀主或高功,兼任陰陽衙門巡檢。

  或是直命自家道觀中的仆役,或是直接招募各地方武林高手,充任陰陽皂役,專轄妖祟邪事。

  各陰陽衙門間互不統屬,只聽命於所屬道門,所屬道門又聽命於地方長官,地方長官,則聽命於皇帝。

  …………

  “這大抵是你剛入職緝私二隊之時,隊裡的前輩同你講的緝私二隊歷史?”

  吳青點點頭,這是沙坪光同他講的,“有什麽問題?”

  席玄月修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徐徐說道,“最一開始,我真傳道門和下轄的陰陽衙門,不是專轄什麽妖祟邪事,也從來沒有斬妖殺鬼。甚至於一隻鬼怪,一隻妖怪,我真傳道門前輩都沒有殺過。那時候我們替通明帝辦的事,是替他找長生不老藥。”

  “一八七三年?找長生不老藥?”吳青隻覺得荒唐。

  同年發生的事情有:乾國有了第一個華人辦理的報館;奧匈,德意志,沙俄三帝同盟成立;麻風杆菌被一個西醫發現;世界性金融危機;以及維也納世博會。

  這樣的背景下,舊乾朝的皇帝還在找長生不老藥,除了荒唐,沒有其他的心情了。

  席玄月卻覺得吳青沒有注意重點,繼續道,“你初來緝私二隊時辦的一件案子,何莊鄉犬妖案,還記得你錄的卷宗上寫的什麽?”

  她提醒道,“那隻犬妖是七年前生出的靈智,自述十分傾慕那些傳說中的大妖怪,但它沒見過。”

  席玄月在“七年”這個詞眼上,咬的很重,所以吳青很容易就把幾個時間節點聯系到了一起,並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陰陽衙門初立之時,真傳道門沒有斬妖殺鬼,難道還有比真傳道門更適合斬妖殺鬼的嗎?
  不光犬妖沒見過傳說中的妖怪,其實吳青這麽久了,也沒見過更多更厲害的妖怪……鹽警原先的解釋是因為現在是末法時代,所以練氣士不夠強,大妖怪自然也沒了。

  而鹽警的解釋從何而來?真傳道門。鹽警也是真傳道門對外的窗口,通過他們的嘴巴,整個玄秘界都知道現在是末法時代。

  吳青問:“那四十四年前,你們找到長生不老藥了嗎?”

  席玄月露出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不光沒找到,而且通明帝十九歲就病薨了。”

  病死了?吳青瞳孔緊縮,嘴唇有點乾。

  其實李介明這糟老頭子都能活七十多,沒道理一個皇帝病了,卻沒有真傳道門的丹藥給他治。真傳道門的丹藥可是四絕症都能治!

  除非……

  吳青的眼神刹那間變得和席玄月一樣的難明。

  除非當時真傳道門還沒有這麽玄妙的丹藥,就好像真傳道門當時沒有殺鬼,也許不是因為不殺,而是因為當時,沒有鬼怪!
  但現在卻有鬼怪,有妖怪,有練氣士。這三者都算不上多強,不強可以是因為身處玄秘時代的尾巴,也可以是因為,剛啟程。

  如果是原生的乾國人,大概沒有那麽容易轉換思維,對席玄月講的兩件陳年往事中的關聯,恐怕也會摸不著頭腦,但吳青不是原生本地人,他對背景設定改變的接受能力,比乾國所有人都要強。

  吳青呼吸粗重了點,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現在我們能夠理解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但直到最近幾天,軍方才發現你們比他們想象的強。”

  因為對吳青還有一些顧慮,所以其實席玄月講的很隱晦,也就有點意外吳青這麽容易就猜了出來。

  她搖頭道,“一方面固然有我們羽士以前沒這麽強的原因,但也是因為民國是個新政權,他們掌權才六年不到,所以我們不是瞞了很多年,只是瞞了六年不到而已。說實話,超出我們的預期了。

  大概是因為軍方全神貫注於打仗和權利鬥爭,無暇他顧。除了我們真傳道門,其他什麽玄秘結社,統統不入流,沒人會信他們的。”

  吳青曾經聽沙坪光說到過,真傳道門開過兩次全國齋醮大會,所有真傳道門都參加的那種。身處全國各地的真傳道門,能達成某個方面的一致,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的。

  只剩最後的一個問題,吳青就能肯定心中的猜測,他問道,
  “所以,七年前是沒有妖怪的是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席玄月徹底確定吳青聽明白她的話了,她在吳青的注視下,輕輕頷首。

  吳青從來沒有見到過更強更多的妖怪,也可以不是因為它們消失了,而是因為它們還沒出現。

  得到遠超自己自己想要的答案,吳青反而沒能高興的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你讓我進來的目的,既不是念著交情,也不是打算發動舊關系網救出常英,而只是想和我說,忍得一時忿,終身無惱悶?”

  “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我很看好你,所以希望我們之後還有共事的機會。”

  “那常隊怎麽辦?”吳青望著她。

  席玄月歎了口氣,“不要犯蠢了,和性命相比,心裡那點氣勁其實沒什麽要緊的。我們羽士強,但還不夠強,你也是。

  你要是動了谷震山,都不用調什麽軍隊,儺字營就夠收拾你了,一兩個儺面具你不怕,但真要緝捕起你來,十幾個往上堆,你能殺幾個?少不了還要連累親朋好友。

  你年紀輕,所以不知世事唯艱。要說忍氣吞聲,你吞的難道比我多?畢竟他們針對的是我天柱觀,是我本人,你只是被波及到的小卒子。我都能忍,你有什麽不能忍的?
  我忍了,軍方就不會對我怎麽樣,畢竟還要靠我生產物資,至少半年內不會對我怎麽樣。同樣因為我忍了,他們就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說不準還有人已經對你拋出橄欖枝了吧?”

  吳青卻琢磨了下,斜斜一抿嘴唇,“半年?”

  席玄月不答,起身從一個小櫃子裡取出兩瓶丹藥,治肺癆的洗髓丹和保五髒不傷的五絕丹,笑著開口,
  “預祝你前程似錦,免費的,就當禮金了。”

  吳青的視線在席玄月和丹藥瓶上逡巡,卻最終笑了,
  “敢問大人今年年歲?”

  “三十六。”

  吳青接過丹藥,取出四千塊銀元的鈔票,放在地上,

  “我廿六,年輕人眼皮子淺,就隻盯著眼前,沒有那麽遠大志向,欠多大情,就辦多大事。大人好意心領了。”

  話畢,轉身走人。

  席玄月愕然,在吳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房間內後,房間內響起了她的歎息聲,

  “哎,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了。”

  …………

  接下來幾天老鹽警和新鹽警不乏衝突,但都被吳青強行壓了下來,硬生生把氣性往下咽的一方當然是老鹽警們。這仿佛是釋放了一個信號。

  時間來到十月十四號,這天是重陽節,也是天道教神明鬥姆真君的誕辰,吳青有所期盼,但是手下們還是沒有給吳青帶來好消息。

  藍濟道依舊沒有蹤跡。

  不過當天中午,一輛黑色轎車斜斜停在緝私二隊大樓門口,離著進門的台階就兩步距離,吳青吃過午飯回來時,被司機叫住。

  “嗯?”

  那依靠在轎車上的司機回應吳青眼裡的疑惑,
  “谷副官的車。”

  吳青眸光閃動了一下,上了車的後座。沒什麽好擔心的。

  招攬不過是和男女那檔子事一樣,先是眼神碰上了,看你郎有情,看我妾有意,然後就可以約會定下初步意向了。

  果然,谷副官的司機將他帶到了一個酒樓。

  金翠樓。

  司機將吳青帶到了五樓的包廂,擺滿佳肴的大紅桌上卻不見谷震山,唯有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對吳青的到來,頗為不耐煩。

  這人臉盤瘦削,眼窩子深陷,高高的鼻梁下,緊閉著的嘴,活脫脫一條刀疤,見到吳青上來,坐在椅子上,不分青紅皂白張口便斥道,

  “你就是吳青?好大的架子。”

  吳青瞥了他一眼,“還未請教?”

  這瘦削軍人的語氣卻愈發嚴厲起來,“你個小小的副職鹽警,當自己得了谷副官的青睞,就以為得了尚方寶劍,死不了了是吧?”

  吳青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煙火氣,但嘴巴抿了抿,正要開腔。

  席上的瘦削軍人站了起來,谷震山從吳青身後的樓梯走了上來,手裡還抓著一條白巾擦拭手上的水珠,他看了吳青幾眼,

  “這幾天彈壓著老鹽警們,未生出是非,我原以為你聰明了,卻沒想到還是不夠聰明。”

  吳青回道,“之前有預定丹藥。”

  “丹藥?”谷震山目光嚴厲,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原以為你看清了局勢,但現在看來你要麽是沒看清,要麽是看清了,卻還心存僥幸!這就是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你這是取死之道!光是你同席玄月會面一事,我就能和常英一樣把你辦了!”

  谷震山目光睥睨,聲音飄散在包廂裡有三四秒的功夫,早前那瘦削的軍人緩和了語氣,來到吳青身邊,扯著吳青的手臂,
  “谷副官什麽身份?他同你動怒,那時惜你的本領,那是把你當做自己人,同你說這些話,也是不想你自誤。你要感激他,還不快給谷副官道歉。”

  吳青不以為忤,有些事既然決定了,就沒必要當面保持硬氣,

  “多謝谷副官美意。”

  谷震山停頓了兩三秒,斜斜覷著吳青,最終歎了口氣,
  “本來念舊情不是壞事,只是啊,辦事前多多少少得先過遍腦子。”

  “谷副官說的是。”

  “那行,坐下吧。”

  席間吳青試探了幾句常英最近的處境,但又是被連連斥責,吳青認錯。

  一頓飯這才吃的賓主盡歡,吳青才對著谷震山有模有樣的說道,

  “讓大人見笑了,卑職莽撞,之前同儺字營的魁星大人也有了些過節,所以想請大人做個中人,邀他來,卑職也在這金翠樓擺個宴,到時請大人……”

  吳青再朝一開始那瘦削軍人拱了拱手,

  “盧營長也務必賞光。”

  最後又轉回谷震山面前,“時間由大人定就好。”

  “好說。”

  一直到快近晚邊,吳青才得以脫身走人,出到走廊上,臉上的笑容斂去,半明半暗的光下,模樣森白。

  但下到金翠樓四樓,吳青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是張仔七。

  兩人四目相對,眼裡都有點意外。

  吳青意外於張仔七身穿的堆花青綢長衫,頭頂灰絨的盆式帽子,手裡還握著一根透軟藤條手杖。

  如果不是吳青與張仔七熟知,就這打扮,多半是叫人以為這就是個身世良好的進步富家青年。

  吳青考慮到張仔七原先乾的那些個勾當,還以為這又是在做買賣,沒第一時間去認親。

  張仔七則意外為何幾天不見,吳青神色就是一副鬱鬱模樣,他徑直走向了吳青。

  吳青也就沒顧忌了,迎上去率先問道,“表兄你這是?”

  張仔七不知道吳青這段時間的處境,擠眉弄眼道,“前幾天不是秋語她爹要見我嗎?沒想到好事來著,她爹開明,沒拆散我倆,但攀高枝哪有那麽容易。”

  他自嘲一笑,“她爹要我好好學一下,這不,和他們吃飯也是個學問,裡頭悶得慌,出來透口氣。”

  吳青看了眼張仔七身後熱鬧非凡的包廂,再看看張仔七眉眼間的疲乏,就知道肯定沒有張仔七自己說的那麽輕松。

  但此時吳青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沒別的多說,從口袋裡拿出洗髓丹,

  “肺癆藥,一星期一顆,四顆一療程,藥到病除。我也正要找你。”

  “怎麽了?”

  吳青低聲道,
  “我現在回鄉下不方便,想讓你回鄉下一趟,把我家裡人都帶走,藏起來,藏哪不用和我說,你看著辦。”

  張仔七看著吳青發懵,“你他媽……”

  這時谷震山的司機從樓上下來,看見吳青和張仔七在閑聊,隨意開口問道,
  “吳警佐,這位是?”

  司機一般是心腹,吳青沒有得罪,
  “一朋友。”

  谷震山的司機也沒有懷疑,便朝吳青說道,

  “大人讓我送您回去。”

  “好。”吳青點了點頭,朝張仔七了道了聲“回見”,這便和司機下去了。

  這天起,至少老鹽警們的待遇恢復了不少。

   快了,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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