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紈絝
周康,汝安府出了名的紈絝,仗著老爹是知府,橫行鄉裡欺壓百姓,生平最大的愛好便是禍害正當年華的姑娘。
周大公子空有一張好皮囊,卻做盡下三濫勾當,時常帶著惡犬惡奴招搖過市,只要看到眉目清秀的小娘子,管她是有夫之婦還是黃花閨女,統統擄回府裡過夜,周大少由此還得了一個綽號——夜夜新郎。
周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絲毫不知收斂。那些被他“寵幸”過的小娘子,要麽怕丟人入了周府做了妾,要麽脾氣剛烈自尋短見,去他爹那告狀不是沒有,最後大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個別實在不開眼的,想要入京告禦狀,無一例外未出中州就沒了蹤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日子還得照過,生活在汝安府的百姓也只能任命,民不與官鬥,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他們能做的只有看好自家女眷,稍有些姿色都不敢放出去在周衙內面前晃悠。
……
“小三子,你果真在聚客樓看到一個盤兒亮條兒順的姑娘?”
一個恨不得將“紈絝”二字刻在臉上的家夥,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在汝安府大街上,他的四周圍滿了手持棍棒的家仆,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廝落後他半步,點頭哈腰道:
“爺,千真萬確,就在聚客樓三樓,我讓人看著呢。”
“少爺我可好些天沒打人了,你最好別騙我。”
面色白皙長相端正的年輕人輕搖紙扇,修長的身體配上出身書香門第特有的氣質,任誰第一眼都不會把他當成衣冠禽獸。
被喚作小三子的小廝聞言趕忙賠笑道:
“少爺您就是借小的個膽子,小的也不敢騙您啊。”
年輕人點點頭,許是因為自己威名遠揚的關系,現在大街上盡是些歪瓜裂棗,想找個順眼的都難,眼瞅已經好些日子沒開葷了。
至於府上以他名義納的那二十多房小妾,老爹可比自己去的都勤,他都不知道該稱呼娘子還小娘了。
就在公子哥思索之際,身旁的小三子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道:
“少爺,前面門口那個就是,估摸是剛吃完飯。”
長相還算俊俏的年輕人抬起頭,只見一位女扮男裝的秀美女子正在和一個面目可憎的家夥說著什麽,單就看了一眼側臉,他便覺著魂都快要被勾走了。
“小三子,今日記你大功一件。”
公子哥全程目不斜視,咽了口唾沫直直向前走去,四周家仆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跟著主子辦事了,很有默契跟了上去。
仍在交談的男女二人顯然注意到了來勢洶洶的眾人,疑惑轉過頭,卻見一富貴裝扮的公子哥快步向這邊走來。
公子哥壓根就不去搭理書生打扮的男子,直接朝女子一拱手道:
“這位姑娘,小生周康,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對這幫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家夥並沒有好感,秀美微蹙道:
“伱是什麽人,我為何要告訴你?”
一旁的小三子聞言上前一步,正欲發揮狗腿子的作用,卻被公子哥瞪了一眼,他連忙低下頭退了回去,不敢再言語。
公子哥繼續保持謙和形象,微笑道:
“家父汝安府知府周作為,小生不才,就任汝安府司獄一職。”
“哦,周司獄,你攔住我們有什麽事嗎?”女子依舊皺著眉頭,略微不悅。
周康罕見地耐心十足,徐徐說到:
“近日城中出了個大白天擄掠女子的淫棍,周某作為本地官員,理應為外來女子提個醒。”
周康自始至終彬彬有禮,再加上他不俗的長相,即便女子一開始對他存有防備之心,此刻也有了些許動搖。
就在這時,那位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書生上前一步,拱手道:
“敢問這位司獄大人,你口中的那個淫棍,不會碰巧也姓周吧?”
……
周康打從一開始就沒把這個身無二兩肉的讀書人放在眼中,此刻聞言,不禁轉過頭,冷冷打量起了眼前礙眼的家夥。
在當地橫貫了的公子哥眼中不經意閃過一絲戾氣,沉聲道:
“這位兄台,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對面男子微微一笑道:
“來汝安府之前,沈某就聽聞周府台家公子的大名,什麽夜夜新郎、銀樣蠟槍頭之類的,好生威風。
今日一見,發現傳言也未必都屬實,周公子玉樹臨風,怎會是那強搶良家女子的好色之徒?”
沈千秋說完,周康原本英俊的面孔已然扭曲起來,周大公子現在十分生氣,合著說了半天,還是說自己不行唄?
尤其此刻對面女子眉目間的笑意,更是讓周大少覺得自己敗光了顏面,在汝安府,他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來人啊,讓這位沈公子嘗嘗咱們汝安府的待客之道。”
周康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周圍惡仆應聲上前,卻見對面書生不慌不忙取出一張文諜道:
“剛剛忘了說,沈某是從京城來此上任的清吏司郎中。”
許是怕這位二世祖不知郎中是什麽職位,沈千秋後邊又特意加上一句:“與令尊同品。”
就算周康再渾,也清楚五品京官的權柄,老爹曾明確和他說過:
“整個汝安府的官員,你如何折騰都沒事,若一旦牽涉到京城,那就要謹言慎行了。”
……
周康抬手製止了身後躍躍欲試的家仆,眯眼思索片刻,冷聲道:
“沈大人,幸會,來日周某定當在府中設宴款待二位。”
這位在整個汝安府不可一世的公子哥,說完竟直接轉身離開了,哪怕連句威脅的話語都沒留下。
望著一行人遠去,後知後覺的李覓真這才意識到危險,面露擔憂道:
“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哥,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剛進城就遇到地頭蛇的沈千秋搖了搖頭,淡淡道:
“放心吧,剛才他都沒動手,就注定不會和我們正面交鋒,我倒是小看了周家父子,能坐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會是什麽沒腦子的渾人。
中州這壇水,可比我料想中要渾得多,若那周府台再聰明些,今晚便會帶著兒子來賠罪。”
李覓真聽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似懂非懂點點頭,靜靜看著身旁男子的側臉。
似乎有他在,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