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皇宮禦書房仍亮著燈火。
順帝將最後一封奏折批改完畢,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寢宮睡覺,就在這時,大門“轟隆”一聲被踹開。
順帝再好的脾氣,大半夜被嚇一跳也得發飆,不料來人卻一伸手,淡定比了個手勢,並說道:
“先別生氣,告訴你個好消息。”
王柄權說完,收回了右腳,並順勢拍了一下靴子上的灰,好似踹門都嫌髒了鞋一般。
順帝強忍住怒意,沉聲道:
“甚麽消息?”
“你快駕崩了!”
“什麽?!”
順帝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顯然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料對方這時又重複一遍:
“你快駕崩了,我都想好了,你沒子嗣,駕崩以後皇位自然歸我,你說這算不算是個好消息?”
順帝一愣,隨即朝外面怒吼道:
“來人,把這個混蛋抓起來,打入天牢!”
順帝此刻是真暴怒了,不管對方以前對自己如何不敬,他都忍了,可其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變本加厲,如此藐視皇權,簡直天理難容。
門外侍衛聞聲呼啦啦湧入禦書房,手中鋼刀紛紛出鞘,原本不算明亮的禦書房在鋼刀的映射下竟亮了幾分,就連還在打瞌睡的葉劍也提起精神走了進來。
“喲,葉老劍仙也在呢?巧了,正好找你有事。”
王柄權絲毫不慌,反手直接拿起龍案上的參茶喝了起來,直至喝完才擦擦嘴道:
“都先下去吧,我和陛下有話要說。”
眾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順帝臉色也是明暗不定,反而一旁對王柄權稍有了解的葉劍這時發話道:
“都下去吧,你們留在這也不是他的對手,有我在,鬧不出什麽么蛾子。”
侍衛們又看向順帝,見其陰沉著臉點頭後,這才敢退出去。
……
“小子,說吧,到底什麽事?”
葉劍雙手交叉,直接靠在一旁柱子上,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顯然是吃定王柄權不會亂來。
後者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才開口說到:
“怨我一開始沒說清楚,我是來給陛下示警,不是找茬來的。
今天在歸聖寺磨了一下午嘴皮,老尼姑連口水都沒給我喝,然後又去了趟皇陵,一來一回耽誤了不少功夫,腿都遛細了,因為實在太累,所以就沒細說。”
“你去皇陵幹什麽,還有,你所說的示警又是什麽?”順帝皺眉問到。
王柄權一翻白眼,“去皇陵自然是祭拜先祖啊,至於示警嘛……那說來話可就長了。”
“長話短說!”順帝的耐心已經被耗沒了。
“文扶鼎要殺你,準確的話是要奪你龍氣,不過龍氣被奪,你離死也就不遠了。”王柄權果真言簡意賅。
……
王柄權對剛才的參茶很滿意,說完就仰起脖,連最後一點也沒放過,倒入嘴中砸吧起味來。
順帝臉色陰晴不定,思慮半天才開口問到:
“你是怎麽知道地?”
王柄權似笑非笑,指了指茶杯,順帝見狀不耐煩朝外面喊道:
“來人,再上十杯參茶。”
王柄權滿意點點頭,開始一五一十講起了事情經過。
饒是葉老頭見多識廣,也不禁聽得嘖嘖稱奇,那神態比一旁皺眉不語的順帝捧場多了。
順帝作為當事人,自然沒有聽故事的心態,直至王柄權足足又喝了五杯參茶,他這才皺眉道:
“情況可屬實?”
“我騙你做什麽,看看這是什麽,道門至寶,張丹玄留下的,專門用來對付文扶鼎。”
王柄權說著,從懷中取出那柄桃木劍,一旁老者見到木劍眼前一亮,說到:
“王小友,這件寶物可否借老夫一看,老朽也好長長眼?”
王柄權怎會不知他的盤算,一把將木劍重新收回懷裡,“這可是道門至寶,看壞了把你這把老骨頭燒了都賠不起。”
老者訕訕收回伸到一半的手,不見絲毫不悅。
……
順帝這會可沒空搭理他倆,當初文扶鼎主動找上自己,他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可千防萬防,卻沒想到對方竟是在打那虛無縹緲氣運的主意。
順帝思慮再三,開口道:
“朕這就派人去毀了他的法陣。”
“那可不行,張丹玄說了,若是強行毀壞法陣,你很有可能走在那個老家夥前面。”
“那怎麽辦?朕派人去全真正一請高人下山?”
王柄權又搖了搖頭,“當初你奉傳籙府為天下道統之尊,就已經寒了其余道門的心,就算他們願意幫你,來京城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而且你能保證一點不走漏風聲?”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讓朕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王家天下毀於他手?”
“你也別太著急,我今天去找過那位西域女法王了,她答應會出手相助。
不過文扶鼎此人手段怪異的很,保不齊還有什麽壓箱底的絕活沒使出來,我們也不能把寶全壓在門諦菩薩身上。”
王柄權說到這,看向一旁的葉姓老者。
“葉老頭,我怎麽說也是你孫子的師父,就別藏著掖著了,正好你還欠著陛下一劍,就出了吧。”
“你怎麽知道地?”老者略微有些驚訝。
“你那點破事還不是一查就能查到?要不說咱倆有緣呢,我這輩子就收了這麽一個徒弟,沒想到竟是你孫子。”
老者聞言似笑非笑道:
“小子,別跟我套近乎,你對毛娃有恩確實不假,但也還沒到讓老夫和那妖道掰命的份上。不過老夫可以答應你,有十分力我絕不出九分半,這一劍將會是老夫生平最強之一劍。”
“要不怎麽說是老劍仙呢,敞亮!”王柄權適時拍出一個馬屁。
一旁順帝臉色這才放松幾分,王柄權也不是那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即便和對方不對付,要緊關頭也還還會以大局為重。
他拍了拍這位二皇兄的肩膀說到:“放心吧,有我呢。”
順帝微微點頭,一股暖意從心中湧起,想起自己曾經想置對方於死地,屬實內疚至極。
就在這時,只聽對方悠悠繼續說到:
“我認識個木匠,打棺材的手藝一絕,價格還公道。明兒個我就讓他進宮幫你量好尺寸,免得到時候抓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