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不近女色的二少爺突然帶著一個女人回家,相府的丫鬟侍衛奴仆面面相覷,誰不知,再過一個月便是相爺和女帝大婚之日,眾人心中疑惑,但主子的事他們不好插嘴,倒是對他身邊娉婷如蓮的姑娘很好奇。
周凡臉色如水,一語不發帶肖清蓮進了府,吩咐金兒給她收拾一間客房,金兒應了聲,下去收拾客房,順便喚人送上茶水點心。
肖清蓮一路走來,心中不安,觀相府一草一木,很是清雅,秀中透出厚重,不奢華,卻極莊重,侍女們個個貌美如花,好似知書達理,彷如大家閨秀,她一貫自持才高,在這樣的氛圍中,不免有一種見了世面的感覺。
“清蓮,王府中人我都給了盤纏回家,你爹娘在老家生意做得也不錯,你怎麽不多在家陪二老?”周凡淡淡問,他待人一貫冷漠。這幾年肖清蓮對他照顧無微不至,算不上紅顏知己,但在南疆,難得能說上話的人,他把她當朋友。
她對他的心思,他知,也拒絕了,更挑明了心有所屬。
她道,她別無所圖,隻想在他身邊當名侍女,報當日救命之恩。
他期滿返京,肖清蓮欲追隨,周凡拒絕,以不想再耽誤她為名推了,更言明一回京便會立刻成親,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她是他見過最死心眼的女子,若非當年她硬要報恩留在王府,她已有好歸宿,聖天有一名商賈之子,偶經南疆,甚是喜歡肖清蓮,人生得俊挺,人品也好,苦追肖清蓮二月不果,失望而返,周凡曾勸她,這是一門好姻緣,別白白錯過,她不願,他便不再提起。
周凡知曉她心意,很無奈,暗忖三年期滿他便走,他們該再不相逢,沒想到她會上京來,他很意外。
年方十七的姑娘,在南疆蹉跎三年,她而今已雙十年華,經不起多少個三年能蹉跎。
她癡心,他無意。
肖清蓮輕笑道:“我極少出家門,在南疆又待了數年,沒見過什麽世面,正巧來京城,見見世面。”
周凡看她一眼,頷首,他也不道破,肖清蓮見他沒什麽反應,心中微急,她試探問,“王爺,清蓮在京城舉目無親,這次前來遊玩興許要數日,王爺能否暫時收留清蓮幾日。”
她照料他三年,不再提感情,盡心盡意,他若拒絕,未免顯得太過不近人情,周凡略一思慮,淡淡道:“可以!”
“多謝王爺!”肖清蓮盈盈一拜,周凡頷首,也不去扶,隻讓她不必客氣。
肖清蓮暗忖,他曾說,他心有所屬,京城有人等他回來,一回京便會成親,她當時萬念俱灰,此次上京,無非想看看究竟他的話是真是假。
他帶她來有一會兒,尚不見有女主人來招呼,肖清蓮心中一喜,不禁在想,周凡所言,是不是假的,只是為了拒絕她。
這府邸,不似有女主人。
他不提,她也不好再問,周凡問了她家爹娘近況,她老實回答,家中二老身體安康,周凡便不再言語。
青兒送上茶水,他淡淡道,“青兒,肖姑娘住著幾日,你來服侍她。”
“萬萬使不得。”青兒還沒回答,肖清蓮趕緊起身,輕笑道:“王爺折煞清蓮了,我本是你的侍女,又怎好讓別人服侍,清蓮還像以前一樣當你的侍女吧。”
“這不成,我府中不缺侍女,金兒和青兒服侍我多年,得心應手,你是客人,我該盡地主之誼。”周凡聲音穩而靜,卻不容拒絕的強硬。
肖清蓮想起了睥睨兩字,一身氣勢,足以令人臣服,她心頭微冷,他把界限劃得好清楚。
“青兒,這幾日肖姑娘想去哪兒,你便帶她去,好好在京城遊玩,不得怠慢。”周凡沉聲道。
青兒福身,“是,相爺!”
周凡吩咐後便去了書房,沒注意身後肖清蓮煞白的臉。
“你為什麽喚他相爺?”肖清蓮喃喃低問。
青兒道,“相爺本來就是女兒國的丞相,自然叫相爺。”
肖清蓮身子搖搖欲墜,扶著桌子才站穩,青兒眉一擰,問,“肖姑娘,你沒事嗎?”
看著侍女美麗而疏離的臉,她淡淡一笑,應聲沒事,青兒便帶她去客房休息。肖清蓮心中異常震驚,她一直不知周凡是女兒國的丞相。
相府兩字,她不是沒看到,可她沒聯想到周凡,畢竟在她心裡,他是南疆的王爺,聽青兒稱呼,她才知,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這一路上,人人都在說,相爺和女帝即將大婚,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他在船上就一直聽說女兒國女帝和丞相的故事。
漠北海上是風家的天下,風家的大小姐要大婚,自然肆意宣揚,讚美之詞不斷,她一路聽著這件事過來,卻才剛知,周凡竟是丞相,他說他心有所屬,已有未婚妻,莫非說的是女帝?
她腳下一顫,幾欲摔倒,勉強扶著桌子坐下,心中翻江倒海,狂風巨浪不斷。
竟是女帝。
傳言中,女兒國的女帝貌美無雙,被稱女兒國之花,七歲登基,這幾年把女兒國帶入一個嶄新的時代,兩國通商後,她親手規劃了幾個城池,都取得矚目的成績。
女兒國,誰人不知道女帝是賢德帝王,是女兒國史上最耀眼的一代女帝。
肖清蓮腦海一片空白,半晌才回過神來,問,“王爺,不,相爺即將大婚了麽?”
青兒頷首,“下個月,相爺和女帝大婚。”
肖清蓮瞬間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漆黑的眸失去光彩,一時愣住,她勉強一笑,“青兒姑娘,我有點累,想休息了。”
“肖姑娘,你有事喚我。”青兒退出房間。
肖清蓮痛苦地閉上眼睛,若和女帝爭,她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