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那時我還很年輕

  對於於飛話語中的調侃之意，石輝像是沒聽見一般，反而率先往外走去，就連於飛給他倒的茶都沒看上一眼。

  於飛這一看有意外啊，上次石輝來還是個彬彬有禮的物理老師的形象，今天這就變成了曾經他那個脾氣有些許暴躁的英語老師了，雖然他一度認為那是被學生們給氣的。

  外面的太陽真的很給力，不光把於飛身上的霉氣都給曬個精光，就連身體裡多余的水分也開始往外冒了，可這一路上石輝愣是沒開口。

  眼看都要走出二裡地了，於飛忍不住說道：“你要是想遛彎，看看這條河的風景，咱們可以到民宿那邊租一條船，你要是不反對的話，咱們還可以弄點小菜喝點小酒啥的，比這十一路公交車好多了。”

  石輝像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而後笑著說道：“我倒忘了，你還是民宿裡的大老板呢，那行，我今天就沾沾你的光，不過事先說好了，我可沒有什麽好酒好菜可以兌的。”

  於飛笑呵呵的說道：“都來到我這了，哪能還說要你兌酒菜的話，走走走，咱們這就回吧。”

  一轉身於飛一陣的呲牙咧嘴，要不是看在你是有公務在身的份上……算了，他就算沒有公務在身那也勉強算得上是個長輩，忍忍就過去了。

  不過於飛還是一肚子的鬱悶，你說你要是個妙齡少啥我也就認了，拉著他走二裡地也算是另類的風花雪月，可你偏偏是個小老頭，這感受差的不止是一星半點。

  ……

  於飛邊走邊給李木子那邊通話，讓她準備一些不帶湯的小菜，又讓她準備了兩瓶白酒加兩箱冰凍的弄死你們，他覺得這個量已經可以了。

  來到碼頭，李木子已經等在了那裡，在看到於飛身後的石輝後，她沒有像平時那樣的調侃兩句，而是中規中矩了起來，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助理很靠譜。

  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用唇語給於飛說了句什麽，後者輕微的搖搖頭。

  李木子幫忙選的是一艘不大的遊艇，人往船艙裡一坐，透過船邊的柵欄伸手就能夠到河水，而經過活水的衝刷，原本有些發臭的河水再次泛著青氣，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活躍性較大的小魚在河面上炸水。

  “可惜了，沒有兩三個月這條河都不會進大魚。”於飛惋惜的說道。

  “這件事上頭已經在交涉了，上次的事件是因為上遊那個化肥廠的廢水儲藏罐破損泄露所導致的，它已經受到了處罰。”

  石輝提起這件事也是一陣的咬牙，要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他說不定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捋順了。

  於飛把船停在河中央，伸手一邊開始擺盤一邊說道：“估計又是臨時工乾的事吧？像這種事情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只要有大雨季節，他們的廢水儲藏罐總會破損一下，然後推出一個人頂罪，繳一下罰款了事。”

  “你對他們好像很有成見？”石輝問道。

  “有成見又能怎的？人家是一坨龐然大物，我就是個蚍蜉，就是有成見那也得憋著，難道我還能到人家廠門口拍著大腿哭去？”於飛說著倒了杯白酒遞過去。

  石輝伸手接住說道：“那是不智之舉，每一個行業或者說每一類人裡都有好有壞，你不能隻盯著那一點壞處死命的放大，那會讓你有失偏頗的。”

  於飛端起酒杯，向石輝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後說道：“我知道，你無非是想說這個世界並不像我所想的那麽好，但最起碼它還沒有那麽壞是吧？”

  石輝也喝了口酒笑道：“人家都說年少輕狂，我看你最多也就是二十多歲，應該是正狂妄的時候，怎麽感覺你像是個小老頭似的，而且我聽牧歌說你現在的生活狀態就好像退休生活一樣。”

  “屬於你那股年輕人的衝勁都哪去了？”

  於飛直接下手撚起盤子裡的一顆怪味花生，丟在嘴裡後咀嚼了一通說道：“我也輕狂過，只不過沒有什麽好結果，所以我從那之後就跟烏龜學了起來。”

  “人說烏龜王八蛋是罵人的，我則不一樣看，烏龜那是有著自己的生活態度，雖說它很懶，甚至都懶到沙灘一躺三年半。”

  “沙灘一趟三年半？這句話出自哪裡？我怎麽沒聽說過？”石輝一腦門的問號。

  “具體出自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已經把它當成我的座右銘了。”於飛悠哉的說道。

  “這句話應該是個半句，後面應該還有，而且這句話的意境很沉穩，後面那句應該處在起伏的狀態。”石輝分析道。

  於飛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沙灘一躺三年半，今日浪打我翻身。”

  石輝點點頭道：“你現在的成就應該就是今日那一浪的紅利吧？”

  “你想多了，我現在還躺著呢，而且我也沒打算等那個浪來，就算是浪來了，那也不耽誤我繼續躺著。”於飛說著又撚起了一顆花生米，民宿的大廚最近手藝見漲了。

  石輝呵呵了兩聲說道：“機遇總會眷顧有準備的人。”

  於飛很想問他今天來到底想問些什麽，但人家不開口他先提的話就落於下風了，所以他也東拉西扯了起來。

  兩人說著話喝著酒，很快兩瓶白酒就光了，而石輝也像是喝白開水一般的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遇到對手了！
  於飛心說幸好準備了兩箱弄死你們，要不還真就顯得招待不周了，於是他給石輝遞過去了一瓶。

  “奪命大烏蘇啊，好就都沒喝過這酒了。”在接過酒瓶的時候，石輝端詳著酒瓶，似是很感慨的說道。

  於飛心下又是咯噔了一聲，好家夥，這明顯就是一酒鬼的做派，看來自己今天是白準備了。

  “你知道這種酒在市面上流通的大多數都是假的嗎？”石輝忽然問道。

  “其他地方的我不知道，但我能保證你手裡以及我民宿裡的那都是從原產地發過來的，沒有一點的摻假。”於飛一臉正色的說道。

  “我不是打假辦的，你不用緊張，我就是那麽一說。”石輝笑呵呵的說道。

  “不過像這種酒也就是在原產地喝那才能喝到正宗的，這一晃都快十來年了，當初我可是被這東西狠狠的教訓了一通，從那起我就再也沒說過喝啤酒不醉人的話了。”

  “你到過原產地？”於飛問道：“我聽說這種酒是用天山上的雪水釀製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麽說呢？”石輝像是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說道：“就好像咱們這邊，說是吃長江水長大的那也沒有錯。”

  於飛一陣的呲牙咧嘴，心中頓時明了，石輝接著說道：“不過那邊的風景真的很不錯，尤其是在沙漠之中，你在看到浩瀚無垠的場景之後，你會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得到了升華。”

  “我沒到過沙漠，所以我想提一個我從小到大都搞不明白的問題。”於飛說道：“既然沙漠都都是沙子，那為什麽不能把它轉化為建築材料呢？”

  石輝一臉莫名的表情，於飛接著說道：“我知道沙漠裡的沙子有粗有細，但現在有個東西叫篩網，咱們也有大型自動化的機械，怎麽就不能廢物利用呢？”

  “我覺得你要是真閑得慌的就給自己報個班，免得自己說出的話會讓人笑話，沙漠裡的沙子為什麽不能做建築材料，其一是因為那邊的沙子太細，可塑性不強，第二那邊的沙子不僅僅只是沙子，裡面還有很多被風化的泥土。”

  石輝侃侃而談道：“還有就是運輸成本的問題，在內陸，砂石之類的遠距離運輸一般都是采用貨船，只有在公路網末端才會采用貨車，就這沙子的價格還一直居高不下。”

  “如果從咱們國家最偏遠的地方把沙子運輸到內陸來，你覺得那個成本會有多高，建一棟房子需要多少錢？”

  於飛哦了一聲，像是剛開竅一般，受教似的對石輝一舉酒瓶說道：“受教了，來，我敬你一瓶。”

  一瓶啤酒下肚，石輝頓時就反應過來了，他笑著搖頭，從於飛手中接過酒瓶之際說道：“都說你人老實憨厚，雖說有點小脾氣但卻無傷大雅，他們都看錯你了。”

  於飛頓作驚訝道：“他們看的很準確啊，我就是個老實人，雖然有那麽點小聰明，但都上不了台面。”

  “謊話說多了，就連自己都會信的，不過這也不是一個壞事。”石輝說道。

  於飛咧嘴一笑，表示自己不是很明白。

  石輝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剛才讓你去沙漠看看，不光是因為那裡的風景很美，那裡發生的事情也很傳奇……”

  於飛心說道：終於有點實質性的東西了，這老頭找他來嘮會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嘮會。

  “像你們這種小年輕經常會用到網絡，也會接觸到一些平時接觸不到的信息，羅布泊你也應該知道一些，在那裡發生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石輝緩緩的說道。

  “我記得那時九幾年，我那時候還很年輕……”

  於飛看了看他現在的容貌，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就是回到九幾年，估計你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還年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