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退出費用

  猶豫片刻，盧·瓦薩爾曼道：“西蒙，完全免除退出費用是不可能的，董事會也不會同意，不過，具體金額我們可以仔細討論。”

  西蒙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說道：“那就5000萬美元吧，固定數字。”

  5000萬美元，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都是一筆可望而不可即的巨款，但對於現在的西蒙而言，這筆錢並不算什麽。

  MCA和松下協商的退出費用是雙方最終成交額的2.5%，如果按照MCA近期接近60億美元的市值計算，一旦松下放棄收購，需要支付1.5億美元退出費用，大致相當於MCA半年的淨利潤。

  瓦薩爾曼原本考慮，丹妮莉絲娛樂的退出費用可以定在1%到2%之間，這已經是很大的退讓，聽西蒙隻願意給出5000萬美元的固定費用，他搖頭道：“西蒙，這個數字太低了。”

  西蒙堅持道：“你希望我盡快參與進這件事，盧，這就是必須支付的代價。”

  瓦薩爾曼又想了想，道：“那麽，事情必須提前公開。”

  西蒙搖頭：“不行，簽署意向協議之後，丹妮莉絲娛樂會啟動對MCA進行收購的可行性調查，並不會真的立刻啟動收購。”

  瓦薩爾曼嘴角抽了下，可行性調查，誰會相信丹妮莉絲娛樂現在連這項前置工作都還沒有完成？
  不過，大家都明白這只是托詞，瓦薩爾曼也就沒有反駁。

  兩人繼續討價還價片刻，西蒙勉強將退出費用抬高到6000萬美元，大致相當於MCA眼下市值的1%。丹妮莉絲娛樂將在一周內與MCA簽署一份意向協議，調查評估收購MCA的可行性，MCA需要配合主動提供必須的內部資產和財務數據。

  同時，這件事雖然需要對外界保密，但MCA可以將丹妮莉絲娛樂正式參與這次競購的消息告知松下。

  親自送西蒙離開，瓦薩爾曼回到剛剛的辦公室，MCA總裁西德·辛伯格已經出現，見瓦薩爾曼點頭，辛伯格知道西蒙已經確認入局，問道：“盧，你和維斯特洛討論公司管理權的問題了嗎？”

  盧·瓦薩爾曼三年前經歷了一場大病之後，終於表露出了退休意向，這也是他會同意出售這家自己掌控了數十年時間的公司原因。

  不過，權力這種東西，從來都是浸淫越深，越難以放下。

  幾年下來，因為身體狀況的再次轉好，瓦薩爾曼退休的念頭又逐漸消退。松下與MCA討論的收購條件中，繼續保持現有管理層對公司控制權，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

  相比今年已經77歲的盧·瓦薩爾曼，還只有55歲正值壯年的西德·辛伯格更不想放棄自己的權力。

  盧·瓦薩爾曼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在辦公桌後坐下，說道：“我在華盛頓的一位朋友昨天上午打電話給我，說是奧維茨他們正在聯絡人脈，試圖阻止丹妮莉絲娛樂對MCA的收購。我今天早上親自問過奧維茨，他承認了。”

  羅納德·裡根早年曾經是MCA旗下的簽約藝人，因此瓦薩爾曼在政界其實也有著不錯的人脈。

  西德·辛伯格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一時間忘記了剛剛的問題，下意識道：“我們不能讓奧維茨破壞這次收購。”

  “當然，”瓦薩爾曼示意辛伯格在自己對面坐下，道：“我已經警告過他了。不過，如果在松下和丹妮莉絲之間選擇，我還是更希望能把MCA賣給松下，你明白這是為什麽嗎？”

  西德·辛伯格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瓦薩爾曼對面，想了想就很快點頭：“如果公司被丹妮莉絲娛樂收購，維斯特洛很可能不會繼續讓我們執掌MCA。”

  “不是很可能，是一定不會，”瓦薩爾曼道：“一旦維斯特洛拿到MCA，他肯定會把丹妮莉絲和MCA整合在一起，我們公司的很多業務恰好與丹妮莉絲互補。維斯特洛最近幾年已經搭建起了一個非常不錯的管理團隊，他到時候根本不可能再留下我們。”

  西德·辛伯格很快理清了瓦薩爾曼的思路。

  瓦薩爾曼催促丹妮莉絲娛樂加入這次競購，可以迫使松下提高報價。

  然後，奧維茨在恰當的時刻出手，把丹妮莉絲娛樂排擠出局，這樣可以順利把MCA賣給松下，雖然換了股東，但MCA卻還會繼續掌握在自己這一乾管理層手中。

  瓦薩爾曼見西德·辛伯格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又有些幽然的補充道：“而且，好萊塢畢竟一直都是我們的，維斯特洛，無論如何都只是一個外人。我不相信其他幾家真的會只是因為一兩部電影的利益，就徹底放棄阻止丹妮莉絲娛樂的繼續擴張。”

  這裡的‘我們’，自然是指猶太人。

  好萊塢七大，或者現在可以算上丹妮莉絲娛樂這個新晉‘第八大’，無論幕後股東如何，製片廠本身握有真正實權的掌門人，基本上都是猶太人。盧·瓦薩爾曼、西德·辛伯格、史蒂夫·羅斯、巴裡·迪勒、雪莉·蘭辛、彼得·古柏等等，都是如此。

  哪怕艾米·帕斯卡爾，也是一樣。

  因此，好萊塢是猶太人的好萊塢，這個說法幾乎沒有多少人會反對。

  掌握好萊塢的猶太人群體，肯定會本能地抗拒一個非猶太人控制越來越多的權力。

  西蒙·維斯特洛，恰恰是一個身世不清來歷不明的人，雖然在維斯特洛之前還有一個可以顯示種族血統的姓氏，但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真是假，因此也就沒有人知道他的種族血統到底如何。

  骨子裡傳統守舊的西方國家，不同的人群之間，其實一直都非常看中這個問題。

  關於某個美國總統一定會在血緣上與英國王室或多或少牽涉上關系的未證實傳聞，其實就是這一點的最好證明。

  西蒙·維斯特洛的崛起速度快到讓人目不暇接，然而，這次的MCA收購案，大概不會再有人遲鈍到反應不過來。

  維斯特洛在經營丹妮莉絲娛樂過程中雖然並沒有排擠猶太人之類的種族傾向，但，他畢竟不是猶太人，或者沒有公開宣揚承認過自己是猶太人。

  對於這件事，好萊塢的猶太人們雖然不一定知道東方文化，卻非常理解一個共通的道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西德·辛伯格絲毫不覺得瓦薩爾曼的話有什麽不對，追問道：“盧，奧維茨那邊，具體打算怎麽做？”

  ……

  西蒙並不知道盧·瓦薩爾曼的心思，回到丹妮莉絲影城，他便叮囑艾米等人正式開始與MCA進行接觸。

  盡快將意向協議簽署下來，這樣不僅可以確定6000萬美元的退出費用，還能夠正式地向MCA索取以前無法獲得的一些企業內部資產和財務數據，便於收購團隊重新對原本擬定的收購計劃進行適當調整。

  結束與艾米等人的碰頭會議，西蒙回到自己辦公室，女助理捧著一份文件跟了進來。

  “這是紐約那邊傳來的資料，關於大衛·梅羅思的那份限制海外企業收購美國資產的議案，他們下周就會正式提交國會。還有，我們已經幫忙聯絡了《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和《華盛頓郵報》三家媒體，他們會同步跟進報道這份議案。”

  西蒙從女助理手中接過文件夾，坐在辦公桌後低頭翻看起來。

  大衛·梅羅思，是西蒙上次在赫斯特家派對上遇到的那位美國國會眾議員。

  雖然與赫斯特家族不歡而散，也不覺得大衛·梅羅思的這份議案能夠獲得國會支持，但西蒙事後還是叮囑詹姆斯·雷布爾德與對方聯系，並且讓維斯特洛公司資助的施拉普谘詢公司同步跟進這件事，主動幫大衛·梅羅思造勢。

  只要能夠給松下對MCA的收購造成一定的壓力，這麽做就是值得的。

  而且，一次合作下來，丹妮莉絲娛樂也能夠順利和那位名叫大衛·梅羅思的眾議員建立聯系。人脈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你來我往之間一點點積累下來的。

  因為對MCA收購案已經有著充足的準備，只是周末兩天時間，丹妮莉絲娛樂就悄然與MCA簽署了意向協議。

  雖然這次MCA沒有再悄悄把事情透露給媒體，不過，受到丹妮莉絲娛樂正式入局的影響，松下收回了上周的一份報價方案，重新開始與MCA進行磋商。

  由於這種變動，MCA收購案注定要至少拖到10月底才能出現結果，這正是西蒙想要的。

  搞定這件事，西蒙在10月15日的新一個周一按照計劃飛往墨爾本。

  連續幾天與簡·德·邦特等人泡在墨爾本西郊那個原本是廢棄工廠此時已經頗有影城雛形的拍攝基地內，雖然對德邦特拍攝的大部分樣片都非常滿意，但因為終究不是自己親自掌舵，西蒙還是發現了不少需要補拍的鏡頭，一部分出於技術原因，一部分是對鏡頭效果不太滿意。

  不過，補拍工作並沒有立刻啟動，而是定在三個月之後，也就是明年一月份。

  到時候，《蝙蝠俠：黑暗騎士》的粗剪影片和特效鏡頭基本上都會完成，可以更加精準地確認補拍細節，以便節省預算。

  由於首部曲的大獲成功，只要需要，《蝙蝠俠：黑暗騎士》的預算實際上並沒有限制，但西蒙卻一直都非常注意這個問題。憑借嚴格而精細的前期規劃，即使算上大概兩周時間的補拍，項目最終預算也能夠控制在計劃中的8000萬美元以內。

  西蒙人在墨爾本的過程中，松下經過緊急權衡，再次向MCA提交了一份報價，將整體收購價格提升到65億美元，這已經與西蒙記憶中的成交價格相當。

  大概是丹妮莉絲娛樂正式入局的消息不可避免地泄露，這一周，MCA的股價也再次出現了明顯的上揚。

  按照這種趨勢，MCA的市值超過西蒙計劃中的70億美元報價上限，完全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唯一還算值得慶幸的是，相比哥倫比亞影業十多億美元的巨額債務，經營狀況一直都非常不錯的MCA，負債比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雖然不可能沒有，但基本上都是短期應付帳款票據之類的經營性負債，並沒有大額銀行貸款。

  墨爾本郊外的約翰斯頓家大宅。

  時間已經是10月20日，周六，明天就要返回洛杉磯，西蒙今天特意趕來這邊和大家一起吃晚餐，因為北美那邊的一些事情，珍妮特這次並沒有和西蒙一起來澳洲。

  依舊是一大家子人，安東尼·約翰斯頓一家、諾曼·約翰斯頓一家以及在老頭子催促下近期已經正式訂婚的約翰斯頓家老麽帕特裡克·約翰斯頓和薩拉·基斯頓，維羅妮卡自然也趕了過來。

  晚餐之後，西蒙和老頭子以及老大老二一起來到書房，帕特裡克覺得既然自己是約翰斯頓家男人，應該也有權力旁聽，只是玩笑沒有開完，被老頭子瞪了一眼後就變了鵪鶉。

  “同時啟動對兩家公司的收購，或許可以避免一些市場的過度狂熱，但西蒙，你考慮過後期的資金壓力嗎？我的意思是，不僅是將來的還款壓力，還有兩家公司進一步發展本身需要的資金，特別是貝爾大西洋，電信產業想要擴張，投資從來都是非常巨大的，雖然只是一家區域性電信公司，但如果你想要發展新興的互聯網接入服務，只是基礎設施投入，大概就要以十億美元級別來計算？”

  書房內，雷蒙德·約翰斯頓顯然對西蒙近期的動向了如指掌，一開口就明顯不太看好地問道。

  西蒙自然考慮過這些問題。

  以維斯特洛體系眼下的積累，憑借丹妮莉絲娛樂未來幾年的盈利、計劃出售的部分科技股資產以及收購完成後兩大目標企業本身的現金流，支撐起未來三到五年的債務償還並不成問題。

  更遠一些，明年的海灣戰爭之後，美國經濟就會重新複蘇。維斯特洛體系持有的其他各種資產，都會在未來幾年迅速增值。

  記憶中，1995年，微軟和英特爾的市值都將達到500億美元左右。

  以維斯特洛體系對微軟和英特爾分別20%和15%的持股，到時候，只是這批股票的價值預計就能達到175億美元，必須的情況下，西蒙完全可以通過套現一部分資產的形式，緩解自身的資金壓力。

  大致講述了一番自己的計劃，老頭子的眉頭卻皺的更緊，道：“把希望寄托在美國經濟會轉好，這真是太蠢了。布什並不是一個關心國內經濟的總統，現在還在籌劃把美國拖入另外一場戰爭，你去查查越戰時期美國經濟是什麽狀況。如果他接下來成功連任，美國經濟形勢只會繼續惡化，根本不可能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