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給機會不懂珍惜
一聽需要向泰山大帝稟告,石仲魁立馬裝出怕麻煩的表情道,“就不能借一借京畿城隍的地方用用?”
“這個、、、。”
日遊神臉上滿是遲疑,心裡卻早已經樂開了花。
有了石仲魁這句話,大周朝廷對京畿城隍的重視程度,必然會提升好幾個等級。
若是能受到現在的大周皇帝的再次冊封,那整個城隍體系都會受益。
不僅香火更鼎盛,每年禮部親自主持的祭奠中,除了一些特定的祭奠外,其他的活動大概率會全放在城隍廟裡舉辦。
所以日遊神只是思索幾秒,就拱手道,“若是大人能親自修書一封,相信城隍大人會給您這個面子。”
劉常吉等人聽到這話,心裡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見石仲魁推脫,連說自己何德何能,如何能僅靠一封信就能讓城隍給自己面子的話。
暗道都到了這時候,真不用演戲了。
但石仲魁也確實不願意,在馬道婆的事情上橫生變故,所以根本就沒想過夜審鬼魂。
“不如你等還是先押著那馬道婆去地府,若是有結果了,給我一封書信便可。”
“是,大人。”
日遊神等人暗自松了口氣,有了石仲魁這話,接下來才好在黃泉路上暗中使點手段,為地府一些陰差們解決掉馬道婆這個麻煩。
隨即石仲魁等人就看到被陰差用勾魂鎖鏈,捆的結結實實的馬道婆的魂魄。
“大人,人犯已被抓獲,我等先行告退,回陰司複命去了。”
“嗯”。
石仲魁說完,陰司兵將們一起對著他行禮,咻的一下忽然全都消失了。
好一會,石仲魁才咳嗽一聲,笑著對回過神的劉常吉道,“雖然那馬道婆已經伏法,但我等還是進去搜查一番。
免得漏掉證據,或者還有幫凶的線索。”
劉常吉忙點頭附和,對著繡衣衛就喊道,“給我進去仔仔細細的搜查一番,若是能找到其他同夥,也是大功一件。”
“是”,繡衣衛的人這次膽子就大了起來。
在一個千戶的帶領下,徑直衝進了馬道婆的小廟。
首先入眼的就是已經毫無動靜的馬道婆的屍體,旋即又發現收拾妥當的包袱和金銀等財物。
“大人,若是我等稍晚一時半刻,這妖道說不定已經逃之夭夭了。”
石仲魁點點頭,“財物先別管,這馬道婆既然急著走,很可能沒來得及燒毀書信、往年人情往來的禮物、禮單。
本官不管那些被她蒙騙錢財的人家,隻管她這次為何要害寧國府。
還有那五鬼魘人之術,必然需要某種媒介才能做法,也就是說寧國府內大概率有他的內應或是幫手。”
賈珍、賈政、賈璉和賈寶玉頓時一驚。
賈珍快步走上前,“賢弟,我府上真有內鬼?”
石仲魁沒急著回答,而是看向繡衣衛的人問道,“可曾在寧國府內搜到小人、紙符、生辰八字等特異之物?”
“不對”,說完石仲魁搖頭道,“必然有生辰八字,否則那馬道婆若是能做到不需要生辰八字便能施法。
剛才就得六甲神將親自出手,才能降服她。”
“大人明鑒”,指揮同知黃瑞松站出來稟告道,“確實在寧府搜到五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畫小鬼,而且就在登仙閣內主臥的床榻下。
之前長靈子、長真子道長也說過,若不是有人睡在登仙閣的大床上,而且施法之人修為也不到家,那五個小鬼必然會去尋珍大爺。”
賈珍嚇的冷汗都出來了,要不是尤老娘忽然帶著兩個女兒來自家躲避麻煩,被自己安排著住進了登仙閣,那中招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賈珍那叫一個害怕,隨即就是憤怒。
想都不想就跑進小廟裡,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可能的線索。
繡衣衛的小校、力士本來還想阻止他,但還沒開口,就被一個帶隊的百戶給製止了。
看著百戶對著石仲魁的方向努努嘴,大家很快反應過來。
石仲魁剛才表露出的那些神奇本事,已經讓他一定程度上超脫了官場的規則了。
至少繡衣衛是絕對不敢惹他。
再說人家聖眷正隆,就是繡衣衛大檔頭面對他時也得低聲下氣,再三避讓。
賈璉見繡衣衛的人根本不管賈珍,這才上前幫著尋找線索。
石仲魁本來想過乾脆誣陷寧府總管賴二和榮國府總管賴大,跟馬道婆有勾連。
但仔細想想,這種誣陷的水平實在有些低。
腦子聰明點人,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賴家是絕不會把自己的金主給害死。
他們反而更希望寧榮兩府更加繁盛、富貴,也好繼續趴在兩府內繼續吸血的同時,在外面做事、做生意也能更順暢。
還不如什麽都搜不到,賈珍和賈家其他人,反而會更加焦慮和疑心。
人在焦慮和小命有威脅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人誤導。
半天搜查下來,越來越多的東西被秀逸衛,搬到了小廟院子中的空地上。
“大人,有用的東西全都在這裡了。”
石仲魁皺著眉點點頭,看向指揮同知黃瑞松問道,“黃大人,除了紙人、悶香,草人紙人等做邪法的道具外。
這些各勳貴家送來的香油、祈福牌之類的物件,你們自己收拾妥當,存入繡衣衛庫房便是。
不過在本官看來,這只不過是些尋常之物,無非是各家被這馬道婆給蒙騙了。這事本官會如實向陛下稟報,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是”,黃瑞松忙答應下來。
賈政聽了這話,不由重重松了口氣。
說是不會讓繡衣衛難做,其實更多的還是避免的各勳貴之家,被繡衣衛盯上的麻煩。
像南安郡王老太妃等內宅老婦、夫人們,心裡肯定會對他感激不盡。
否則這事傳到外界,鬼知道會起多大的風波。
逼死幾個內宅婦人都不是沒可能。
至於誰家若是有過意外,或者離奇死亡的事情,想報仇、想查下去,那就和石仲魁無關。
也沒理由阻止別人。
黃瑞松隨後捧著好些本帳冊道,“大人,這查抄而來的帳冊,您看該如何處理?”
石仲魁看都不看就擺擺手,“本官身上的差事,是追查幕後凶手,其他的那是伱們的事。”
劉常吉、黃瑞松等繡衣衛高層,暗罵石仲魁油滑。
這帳本裡雖然隻記錄了,馬道婆哪天從哪家收到多少香油、供奉等錢財。
還有誰花錢請了平安符等物。
但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這裡面絕對有馬道婆收錢為雇主害人的線索。
甚至整個帳本裡,那些說不清具體原由的財物收支,很可能就是謀財害命的證據。
最讓人棘手的是,想想最近這些年裡,好些個勳貴家離奇死亡或者夭折的婦人、孩子,居然隱隱能和帳本上幾筆收支的時間對的上。
可以說,這馬道婆死有余辜,但要是帳本傳到外界,絕對會鬧出大風波。
說不定過幾天,各家勳貴、官員家中就會傳來某某小妾、夫人突發惡疾病故,甚至兄弟相殘的消息。
想到這,劉常吉猛打了個哆嗦,聲音有些尖銳的對黃瑞松吩咐道,“快帶著人,護衛這些帳本進宮交給陛下。”
黃瑞松忙點點頭,對著石仲魁行禮後,急匆匆的帶人往皇宮而去。
石仲魁也不管這事,對賈珍嘀咕道,“珍大哥,雖然沒搜出和寧府有關的線索,但小弟覺得寧府內部還是得查一查。
不管是為了找出寧府守衛的漏洞,還是以防那內鬼和馬道婆之間,一直都是當面密談。
查一查,總歸心裡也能安心不少。”
本來心裡還在慶幸的賈珍,立馬覺得石仲魁這話沒錯。
賈政聽完也點頭道,“伯謙說的沒錯,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連我都想命人好生整頓一番榮國府。
否則若是再出什麽么蛾子,不說害了我賈家子侄,便是讓老太太再傷心難過,也是我等子孫不孝所致。”
古代講究忠孝仁義,這孝道還排在仁義之上,可想而知若是背上不孝的名義,後果會有多嚴重。
賈珍、賈璉和不說話的賈寶玉,忙躬身行禮齊聲讚同。
石仲魁心裡暗樂,隨後就見賈政看著自己道,“伯謙,寧榮兩府已經開府百年,內中關系錯綜複雜。
為叔想著若是能借著這次的事情,借了你的威勢命人去查,才能真正梳理一遍兩府。
只是如此一來,未免會讓你背上罵名。”
石仲魁聽完就在心裡大罵,今後誰要是踏馬的再說賈政是腐儒、不知變通的老夫子,自己保管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
這老家夥或許只是不愛管俗事,卻絕不代表他是傻子,更不代表他沒心機。
石仲魁當然不肯平白無故被背黑鍋,笑著道,“二叔,各府各家,誰家還沒點吃拿卡要之事。
即便吃虧,也不過是每年浪費點銀子而已。
加上大姐姐剛封妃才多久,正是烈火烹油,風光無限之時。
貴府最重要的不是盯著這點雞毛蒜皮之事。
最怕的還是那些打著賈家旗號,在外做事的偏房和管事們。
這些人仗著主家的權勢,若僅僅只是做生意、撈點銀子還好說。
可一旦胡作非為,便是害人破家和性命。
古往今來,多少豪門望族的名聲,就是被家奴們敗壞的。
而言官禦史盯著的,往往也是這種事,不得不防啊。”
賈政被這話說的不由沉默起來。
石仲魁這話就差明說,賈家的管事和偏房,就打著賈家的旗號在外面胡作非為了。
嚇的賈璉大氣都不敢出,而且還不敢對石仲魁做眼色。
作為一家之主,石仲魁在這事上和賈政、甚至賈珍的態度是一樣的,所以賈璉哪裡敢問他為何要提這種事。
可作為賈家專門管外事的子孫,賈璉實在太清楚這裡面的門道。
當初沒和石仲魁合夥做生意之前,他自己就是從中獲利的一員。
只要真認真去查,保管會捅個大窟窿。
家裡那些個管事,還有負責大觀園某一項采購的賈薔、賈芹等人那是一查一個準,甚至王夫人、刑夫人、王熙鳳和賈赦都別想好過。
“唉”,賈政重重歎息一聲,“賢侄說的是,只是這事過於緊要,還得從長計議。”
石仲魁心裡冷笑一聲,什麽從長計議,不過是沒那個膽魄捅破這事而已。
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賈珍也不提查內鬼的事,石仲魁不由冷笑一聲,今後賈家窮的連家業都維持不下去,有你後悔的時候。
應賈政、賈璉苦求,坐著已經趕過來的轎子去皇宮前,順路去一趟賈家親自告知賈母一聲的路上,
石仲魁暗自想著賈政不同意,那自己還真不好借機去查賴家,畢竟這是賈家內部的事。
一個插手別家之事,別管最後是不是對賈家有利,勳貴和官員們心裡肯定會罵自己多管閑事。
很多事情當家的家主,還真不一定不知道,而是不願意家醜外揚。
在這個科舉和做官決定地位的世界,若是連家的治理不好,還如何做官?
不過,賈政不同意,不代表石仲魁沒其他辦法把關注點,放在賴家頭上。
甚至賈政這種隻想著遮掩的態度反而更好。
真查到賴家有問題,他也只會想著如何掩蓋下去,那自己拿到那個園子的機會就大了。
不對,反正自己不缺錢,缺的是蓋院子時間和難以在京城靠近皇城的地方買到大片土地。
所以為了避免麻煩,花錢買下那座新修的園子才最穩妥。
也不對,憑啥自己幫了賈家一把,還得給他們銀子。
天下間沒這種好事。
便是親戚,除非親娘老子和親兄弟,否則也沒這麽無私的人。
石仲魁心裡知道,這種人其實是有的,而且還不少。
甚至家族觀念極重的古代社會,親戚之間幫忙,虧點銀子都要幫一把的人多了。
反倒是現代社會,人情淡漠不說,還視無私者為傻子去嘲笑、謾罵。
只能說,生活變好了,心卻變冷了,石仲魁自己也無可奈何,只能隨大流了。
所以才養成了他這種自私自利、做啥都不願吃虧的性格。
至於那園子,石仲魁只是讓人把繡衣衛百戶的崔和忠叫來吩咐了幾聲,就安心等著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