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林月季死了，這事太大了，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趙亞楠和林愛民也很快知道了。

  這天林音一家人都在家，周嫂子神情慌張的闖了進來。

  趙亞楠正在喂豬，見此不禁笑道，“你怎麽啦？慌慌張張的，出什麽事兒了？”

  周嫂子見趙亞楠滿臉含笑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亞楠，你聽說了嗎？”

  趙亞楠不明所以，問道，“聽說什麽呀？村裡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在一旁幫忙的林愛民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周嫂子。

  周嫂子見這夫妻倆明顯什麽都還不知道的樣子，歎了口氣， 說道，“剛才有人跟我說， 四丫上山割草的時候，不小心摔下去，死了。”

  “什麽？”

  趙亞楠一臉震驚，林愛民也是一臉難以置信道，“這怎麽可能？”

  林月季現在雖然已經不是他們的閨女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幾乎已經沒有了，但林月季畢竟是趙亞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是一個母親，含辛茹苦的把林月季養得那麽大，雖然林月季幹了幾件缺德事兒，趙亞楠打心眼兒裡也沒辦法原諒她，但趙亞楠從來沒希望林月季去死。

  那丫頭畢竟叫了她好幾年的娘，而且趙亞楠和林愛民心眼兒裡就是好人，雖然被林月季弄的寒了心，但驟然聽到林月季的死訊，夫妻兩個一時間還是沒辦法接受。

  正在屋裡教三個哥哥學習的林音，還有林長平三兄弟， 也都聽到了周嫂子的話，林長平三兄弟同時低下頭，臉上有著一抹難過和黯然。

  雖然之前林長平他們狠狠的打了林月季一頓，但是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驟然聽到林月季的死訊，他們心底還是有那麽一絲悲傷。

  林音則緊蹙眉頭，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按照原著中，林長安被楊柳推下山摔死了，而現在死的人換成了林月季，林月季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嗎？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林月季恐怕已經大大得罪了楊柳，楊柳恨不得林月季去死，若是有機會，林音覺得，以楊柳那狠毒的性子，有90%的可能會下手，但這只是她的猜測，她沒有證據。

  趙亞楠深吸兩口氣， 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林愛民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趙亞楠。

  趙亞楠不好意思的衝周嫂子說道， “周嫂子，你看我真是沒出息，那丫頭…，那丫頭現在在哪？”

  周嫂子理解的拍了拍趙亞楠，而後說道，“還在山上，老支書讓人報了警，說是讓公安同志查看過後，確認了死因，再埋了。”

  趙亞楠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林愛民。

  林愛民道，“她現在雖然不是咱閨女了，但她現在沒了，咱也得去看看。”

  趙亞楠點了點頭，然後夫妻兩個就攙扶著一起上了山。

  林音見三個哥哥也有些蠢蠢欲動，就說道，“咱們也去吧。”

  林長平點了點頭，三兄弟誰也沒有反對，林長平緊緊拉住了林音的手，四兄妹也跟著上了山。

  到了山上，林音發現村裡大半的人都來了，正在低聲議論著，村民看到林家一家人來了，紛紛讓出一條路，一臉唏噓的看著他們。

  林月季的名聲雖然在村裡已經壞了，但自古講究死者為大，林月季現在都死了，以前的恩怨也一筆勾銷，她做過的惡事，眾人對她產生都惡感，也會消散許多。趙亞楠和林愛民看到一身是血的林月季，趙亞楠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老支書和村長都在，看到夫妻兩人，也都是歎了口氣。

  而林音則四處尋找，看能否找到一點什麽線索，但是，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現場幾乎被破壞殆盡，就算有什麽線索，恐怕也被破壞了。

  趙亞楠夫妻跟老支書和村長說了會兒話，公安同志很快就到了現場。

  公安同志先是檢查了一下林月季的屍體，沒發現什麽線索。

  楊柳當初雖然踹了林月季幾腳，但是她力氣小，林月季身上因為滾落山崖都是土，身上也被磕的青青紫紫一片，楊柳踹的那幾腳，直接就被遮掩過去了。

  周圍人那麽多，什麽線索都被破壞了，公安同志也沒察覺到什麽，而且林月季身上也沒有被虐待的痕跡，想來應該不是她殺。

  公安同志定下了結論之後，眾人就把林月季抬到了林音家裡，趙亞楠讓村人製作了一個小棺材，就把林月季給埋了。

  至於老林家的人，一個都沒來，不管是林老爺子夫妻，還是大房二房都沒人來。

  雖然公安同志給這件事情定性為意外，但林音憑借著直覺和本能，還是覺得這件事情跟楊柳脫不開關系，以後她要更加小心了。

  而楊柳把林月季推下山崖，確定林月季已經死了之後，就嚇得魂不守舍，忙不迭的跑回了家，幸虧當時楊寡婦沒在家，否則她驚魂未定狼狽不堪的樣子，被楊寡婦看到了，又該多想了。

  楊柳畢竟不同一般人，就算弄死了一個人，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她也很快鎮定了下來。

  這件事情傳開之後，楊柳沒敢去湊熱鬧，不過楊寡婦是個愛打聽事兒的，有什麽風吹草動，楊寡婦都會回來告訴楊柳。

  當楊柳得知林月季摔死，被公安同志定性為意外之後，她就徹底放了心，心裡的那股子膽怯擔憂沒了之後，剩下的只有暢快，仇人被自己親手殺死，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老林家的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馮彩霞高興的大笑三聲，幸災樂禍道，“真是死得好，那臭丫頭早該死了，若不是她，咱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老林家其他人也頗為讚同，他們心裡已經認定了，就是林月季把老家給燒了，若不是林月季把老家給燒了，他們又怎會搬出來。

  家裡的錢糧食也都沒了，現在不但家沒了，還欠了一屁股帳，這些都是林月季害的，現在林月季死了，他們恨不得拍手叫快，半點不會為林月季傷心難過。

  林老爺子見馮彩霞一直罵個不停，心裡也有點煩躁，開口道，“行了，別說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你名義上的閨女，要是讓外人知道你這個樣子，咱們老林家就不用出去做人了。”

  馮彩霞撇撇嘴，明顯沒把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但也不再說了，說了那麽長時間她也口渴了，回屋喝了口水。

  林老爺子目光看向自己的兩個大孫子，開口道，“長富、長貴，現在你們也畢業了，那工廠的工作？”

  林長富和林長貴一聽林老爺子的話，心裡就有點虛，之前他們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的確說過大話，要把他們安排進工廠，可現在畢業了，他們也去找過，那些人現在根本就不見他們倆。

  林長富見林老爺子一臉期許的看著他，隻好開口道，“爺爺，事情哪有那麽簡單呀，想進工廠工作的人多了去了，這事兒急不來，得慢慢謀劃。”

  林老爺子聽了，有些不太高興，“去，什麽叫慢慢來？當初你們可是說了，只要一畢業就能進工廠工作，現在怎麽又要慢慢來了？”

  面對林老爺子質疑的眼神，林長富嘿嘿笑了笑，眼珠子一轉，說道，“爺爺，你也知道，我們兄弟想要進工廠，那是要走後門的，這走後門，總得給人送禮吧，以前咱們家條件還行的時候，送送禮，

  我們哥倆肯定能進工廠，但現在就咱們家這破模樣，連送禮的錢都拿不出來，要是不送禮的話，人家可不能讓我們進。”

  “什麽？”

  林老爺子氣得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起身起的太急，隻覺眼前一暈，差點摔倒在地，幸虧扶住了凳子。

  林老婆子一見，蠻擔心的湊過來道，“老頭子你沒事吧？你可千萬別生氣，長富說得也有道理，人家工廠是那麽好進的嗎？想進工廠肯定得走後門啊？”

  林老爺子也覺得孫子說的有道理，但是，林老爺子生氣道，“當初你們倆怎麽不說？”

  林長富低下頭沒說話，他要是當初就這麽說了，林老爺子還真不一定讓他繼續上學，不上學就得去幹活，就他這細皮嫩肉的樣兒，是乾活的料嗎？他可不想土裡刨食兒，那太辛苦了，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林老爺子見兩個孫子不說話，心裡又氣又急，過年的時候，為了能讓兩個孫子順利畢業，他可是豁出去了老臉，才借到了學費，送倆孫子繼續上學，可現在好不容易畢業了，明明說好的能進工廠工作，現在也不行了，林老爺子心裡能不氣能不急嗎？

  林老爺子緩過來氣兒，繼續問，“那要是走後門，得多少錢呀？”

  林長富和林長貴對於自己進工廠的事兒也是無比上心，可是當初跟他們稱兄道弟，吃他們喝他們的那些狐朋狗友，只要一畢業，他們就找不著了，上門去人家也不見，還說以後他們會很忙，就不見了。

  這意思很明顯，那些人就是耍著他們兄弟玩兒的，看到好處，又吃又拿，等真讓他們辦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根本就指望不上，可這倆兄弟卻還抱著一絲幻想，想著，若是多給點錢走走後門，說不定真的就能當上工人。

  於是聽到林老爺子問，走後門要多少錢的時候，林長富就想著往大裡說，於是，獅子大開口道，“一人至少200。”

  林老爺子一聽，怒氣上湧，臉色漲紅，“怎麽要這麽多？”

  林長富忙解釋道，“爺爺你想啊，我們兄弟要是成了工人，一個月的工資那至少也得三四十吧，200塊錢也不過是幾個月的工資而已，若是能成為工人，花200塊錢還是很值得。”

  理兒是這麽個理兒，可是以老林家現在的生活狀態，別說200，拿出20塊錢都不可能，倆兄弟那就是400，林老爺子覺得就算把自己的命給賣了，也不值那麽多錢。

  林老爺子一臉灰白，眼底的那絲亮光，慢慢的變得黯淡無光。

  林長富見林老爺子不說話，忙開口道，“爺爺，你幫我們兄弟想想辦法呀，只要我們當了工人，那咱們家以後就不愁吃喝了，村子裡也再沒有人能瞧不起咱們家。”

  林老爺子這麽大年紀，豈會不明白這個理兒，可現在關鍵的問題是他們家沒這麽多錢，若是200塊錢走走後門，真的能買來一個正式的工作，那林老爺子也豁出去了，可現在沒錢一切都白搭。

  林老爺子長歎一聲，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兒一般，失魂落魄的對兩個大孫子說道，“一人200塊，就算把爺爺這把老骨頭賣了，都不值這麽多錢，我看你們兄弟從明天開始就下地，乾活賺工分吧，爺爺沒那個本事，給你們弄來那麽多錢。”

  林長富和林長貴還做著當工人的夢呢，見林老爺子要撒手不管，頓時急了。

  林長貴心直口快，直接說道，“爺爺，小姑家有錢，要不咱們先找小姑借，等我們兄弟有了工作掙了錢，再把錢還給小姑。”

  林老婆子聽了，有些不樂意，對兩個大孫子說道，“你們小姑家雖然條件好點，但是400塊錢那也不是個小數目，你小姑家也是你小姑父做主，這事兒啊，我看還是算了。”

  林長富跟林長貴連忙一臉哀求的看著林老婆子，“奶奶，我們只是借，又不是要，等我們兄弟工作，這錢肯定還。”

  “是啊，奶奶，我們想當工人，我們想給您老長臉。”

  “奶奶，您就幫我們跟小姑借一借吧，借錢我們以後肯定還的。”

  “奶奶，我不想當泥腿子，當泥腿子有什麽出息，整天地裡刨食兒，年景好還能吃個飽，年景不好就得餓肚子，我們兄弟要是當了工人，每個月都有工資，到時候都給您。”

  林老婆子聽到兩個孫子的話，也有些意動，只是她想來疼小閨女，一向不給小閨女添麻煩.
  想了一會兒，林老婆子看向林老爺子“老頭子，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