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公堂上爭執
翌日巳時,逐風和紅桃來到戶曹衙門,當然,同樣是憑借簿曹的牌子混進了衙內。不過二人並未在公堂周圍露面,而是先在拐角處等著。
巳正,公堂一切就位,蘇振命人押上錢老二以及帶上原告——何家的房頭, 然後慣例問了原告姓甚名誰因何狀告錢老二。
何家房頭磕了一頭,才道:“小的何一九,是何家的房頭,代管何家各位老爺少爺的房屋買賣事宜。今年正月,大少爺讓小的把九曲裡的宅子賣掉,小的便托了錢老二中保。
然錢老二辦事不利, 從正月一直到四月, 房子一直沒賣出去,還宣稱沒人願意買,與此同時,房價也被他一降再降,最後降至一百二十兩。
小的當時也沒多想,畢竟是名牙,所以五月份就同意一百二十兩將房子賣出。
然後來小的才曉得,原來他騙了小的,九曲裡的房子,市值四百五十兩,我們大少爺那院子更精致,至少也當五百兩。
本應該值五百兩的房子,錢老二卻誆小的以一百二十兩賣出,大人,錢老二必定是與買家勾結,得了買家的好處,才誆小的以低價賣出,請大人為小的東家做主。”
錢老二雖然猜到這何一九會這般說辭,可親耳聽到,還是氣得臉色漲紅, 忍不住為自己喊冤。
“大人,草民冤枉。當初何家之所以要賣掉九曲裡的宅子,乃是因其鬧風水差,整個九曲裡的草木都枯死,青天白日下也陰氣沉沉,怪事不斷。這事兒九曲裡附近的住戶都知道。
房子最初市值是四百兩,可沒人願意買,不僅如此,連九曲裡其他住戶,也十室去了八室。
後來九曲裡的怪事在內圈傳得人盡皆知,人人避之,口碑一落千丈,這種情況下,草民降低房價,也實屬正常。
而且買賣當時,雙方都是同意了價,白紙黑字紅章一樣不少,若真的對房價不滿, 為何當時不發, 偏等到兩個月後的現在,才來找事?”
何一九反駁道:“你胡說,哪裡風水不好,我們那宅子可是請了最好的風水大師去看過。何況現在九曲裡綠樹成蔭,哪裡就是你說的草木枯死。
那晚冬時節,草木本就會乾枯,開春後自然就抽芽新生。九曲裡不過是春到的晚些,你就憑一句‘草木枯死’就斷言風水不好,你是風水大師?”
“你”
錢老二還待再辯,蘇振卻嚴厲一呵,“夠了,本官沒讓說話,再敢擅自開口,先打十大板子。”
堂下二人不得不垂首,不敢再輕易開口。
蘇振這才繼續問,“錢老二,你是憑什麽給何家的宅子定價一百二十兩?”
錢老二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盡量冷靜道:“回大人,那宅子曾死過人,壞了風水不說,還晦氣,極少有人願意買。
正月時,那房子一切看著還算正常,旦因死過人,所以草民定價三百五十兩。比市值低了五十兩。
可二月開春,別家草木都開始抽芽,偏那宅子卻不見春來,本就在意宅內死過人的房客,看過宅子後越發不喜,無人願買,草民不得不繼續將房價降至三百兩;
三月本是萬物複蘇之時,但那宅子依舊寒冰如冬天,草木枯死,水池乾涸,如此異象,房客怎敢買,草民帶去的房客,一個個還未靠近就被嚇走。所以草民迫於現實,又將房價降至二百兩。
之後,關於宅子鬧鬼的傳聞就開始了,都傳是那宅子裡死的人化為了厲鬼。那時候宅內的異象已經開始向整個九曲裡蔓延,不止是胡同裡的草木枯死,甚至其他人戶家裡的草木也都被影響枯死。
九曲裡的其他住戶都怕了,十戶就搬走了八戶,草民將房價降至一百二十兩,可依舊沒人敢踏入九曲裡半步。
就這樣,直到四月中旬,草民才遇到一家外地來的房客,他們當時並不知情,我雖也告知了實情,可他們一家還是賃下了那宅子,又過一個月,又買下了那宅子。”
蘇振一疑,“他們賃房買房的時候,九曲裡異象可還在?”
錢老二點頭:“還在,那時候已經快至五月,可整個九曲裡卻如寒冬,尤其是何家那宅子裡,就如冰庫一般。”
“那他們為何還要買下那宅子?”蘇振再問。
錢老二為難道:“草民也沒多問,興許是他們不信邪。
從何家把房子托給草民後,何家就一直催草民趕緊把房子賣出去,那家人是幾個月以來唯一願意賃買那宅子的,草民隻想著把房子賣出去才好給何家交代,所以隻管交易,不曾想過他們為何要買下那宅子。”
“大”何一九下意識想反駁,不過話才出口,就被蘇振冷冷一瞪,嚇得他趕緊又閉嘴,心裡想著說辭,面上等著被問話。
蘇振靜了倏爾,才問向何一九:“那宅子曾死過人,可有此事?”
何一九趕緊答道:“回大人,確有此事,生老病死本就常見,宅內有人去世,這也很正常。
可錢老二卻將此事大肆宣說,弄到最後人人都以為宅內鬧鬼,即便他方才說的那番是真的,可他也是導致我們房價大跌的罪魁禍首,若非他造謠生事,外人又怎會亂傳。”
錢老二氣得咬牙,心中又憋屈不已,果然如他所想,什麽鬧鬼、什麽風水,這等邪乎事兒,只要沒有真憑實據,一句“造謠生事”便可將他堵得啞口無言。
蘇振又厲聲質問錢老二:“錢老二,你是否在房客看房時,刻意告知對方宅內死過人?”
錢老二憋著一口氣,“大人,草民以傭金為生,房價越高、房子越早賣出去,這對草民才是有利,草民沒道理故意給房子抹黑。”
“這麽說,你確實承認,有刻意告知房客宅內死過人,誤導房客以為宅內鬧鬼?”
“草民沒有誤導,草民說的乃是實情。”錢老二大聲反駁道:“若是喜喪,那草民不會說。
可那宅子死的,乃是一年輕婦人,年不過二十,且是突然暴斃而亡,喪事也未辦。這等離奇死亡,加之宅內胡同內的異象,草民自然有告知義務。”
蘇振眉頭微皺,又問何一九:“宅內死的是何人?因何而死?死後為何不辦喪事?賣宅可是因為那死去的年輕婦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