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鬥龍舟

  “西門摘星，你簡直是欺人太甚。”嶽無釵柳眉倒豎，手指打顫：“今日華山論劍，我不破壞規矩，過了今日亥時，咱們在華山腳下，約定生死一戰，你肯應戰否？”

  “隨時奉陪。”

  ——

  “衝鴨！”

  酒泉城西北五裡，有一條兩丈寬的淺水河，河水清澈，因此得名清河。又因為它是酒泉城附近最大的一條河，因此大家總喜歡在“清河”前面加一個“大”字。或許這是一種自然崇拜，可事實上，對於見過大江大河的人來說，這條河真的不大。

  由於河面較窄，因此每次只能容得下兩條船下水，捉對“廝殺”。

  為何要用“廝殺”這個詞，是不是與喜慶的節日氣氛大相徑庭呢？
  不然！

  當眾人看到龍門客棧隊和怡紅院隊眾女子的猙獰表情，一定不會覺得這是一場為了友誼而進行的比賽。也不知是怎麽搞的，賽前雙方隊長就破口大罵，罵得天翻地覆，河水暴漲。

  黃老鴇掐著腰站在綠色龍舟的船尾，不時斜眉瞪眼，妖裡妖氣，連娘帶祖宗罵得甚是難聽。看她那不依不饒的架勢，仿佛要拎著鋤頭去刨誰家的祖墳。她身邊八名館女，也都是缺大德的江湖罵戰老手，罵得烏煙瘴氣，罵得河水汙濁。

  聞聽罵聲，觀眾怪叫起哄。

  就連高坐主觀台的張縣令都為之動容，對身旁四郡侯爵朱厚燦連忙解釋，生怕擾了四郡侯的雅興。可哪知，這朱厚燦竟然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看龍舟比賽看得興味索然，突然見到黃老鴇破口大罵，竟然來了精神。

  “好！罵得好！”

  “……”

  張縣令目光一呆，連忙對陳捕頭道：“去，告訴雙方女子，多罵一會兒。”

  由於被唐小鳳一刀切了要害，陳捕頭聲音略變，假聲假氣答應一聲，跑到發令台，對林捕頭道：“暫緩比賽，四郡老爺要聽雙方女子對罵。”

  手持大棒站在巨鑼一旁的林捕頭聞言一驚。

  陳捕頭苦笑聳了聳肩：“侯爺有這愛好，我也沒辦法。”

  怡紅院隊各個都是罵人的高手，扯嗓子叫囂，甚是猖狂。九名館女各顯其能，掏空心肺，把這輩子罵人的功力用到極點，塗抹橫飛，水花四濺，河水沸騰。

  反觀龍門客棧隊這邊，多是出家人，不善罵戰，只有尤蘭孤獨對敵，頗顯獨木難支。唐小米氣急，衝到怡紅院龍舟那邊，雙手一用力，把那龍舟掀翻。九名館女噗通落水，罵戰立刻結束。

  不久後，九名館女從水裡爬起，河水不是很深，還沒及腰，一眾人神情亢奮衝向唐小米，想把綠衫女子按進水中淹死。

  大力丸使得這群女子亢奮異常，凶狠暴虐。

  可她們怎麽可能是三層圓滿唐女俠的對手，輪起巴掌，挨個打飛。

  “好！”四郡侯朱厚燦突然一蹦多高，跳到椅子上喊：“好大力的女子，賞，賞，賞！張縣令，我要這女子當我的保鏢，貼身保鏢！”

  “哎呀，郡侯老爺，您先下來，別站得那樣高，小心摔著了。”張縣令苦著臉道。

  岸上看熱鬧的人群沸騰了。

  酒泉人民民風彪悍，愛湊熱鬧，在這娛樂匱乏的年代，見到如此壯觀景象，無不使出全力怪叫歡呼，人聲鼎沸。

  一眾衙役趕緊衝到河裡，把雙方打架女子拉開。

  黃老鴇狼狽從水底爬出，再次跳上船板，又連蹦帶跳罵了一頓。

  “林捕頭，你死岸上了？怎麽還不開始？老娘渾身用不完的力氣，快要爆炸啦！”

  林捕頭望了望高台之上，只見張縣令擺了擺手，林捕頭扯嗓子喊了一聲：“碧水龍舟，醉美金牛。”

  “咣！”

  雙手抱住丈長大鑼棒，敲擊巨大銅鑼，銅鑼聲震得人們耳根發麻。

  比賽正式開始。

  大力丸果然不愧綠林道的神藥，怡紅院一眾女子血灌瞳仁，翻江倒海的氣勢一道線衝在前面。

  反觀龍門客棧這邊，雖然光頭小尼使盡全力擂鼓，雖然尤蘭扯破嗓子叫喊助威，雖然唐女俠奮力揮舞船槳，依然落後一丈有余。

  尤蘭心中疑惑：平時那些隻賣弄風*的女子，看她們扭扭捏捏的樣子，走路都嫌累，今日怎麽突然如此驍勇？其中一定有蹊蹺。

  尤蘭眼珠一眯，突然心生邪念，道：“穆青青，‘移魂大法’無形無色，不易被人察覺，你控制一下對面黃老鴇，讓她把舵偏向，翻船才好。”

  穆青青為難道：“青雲師姐，咱們是峨眉派弟子，名門正派，這樣做有損門派光明大道。”

  “……”

  尤蘭不想因此責備穆青青，她認為，穆青青這種行為是值得鼓勵的。不過她也不會老老實實聽穆青青的勸誡。

  你不幫忙，那我就自己試試看！
  其實尤蘭的“移魂大法”早已小成，為了修煉《移魂大法》，她還閉關三日。最後一日，因為一些事提前終止閉關，倒在逍遙椅上與唐小米鬥嘴，可她並沒有停止修煉，眼眸深處一道金芒閃過，她就已經練到第一層。可還沒來得及深入修煉，就被唐小米一盆冷水從頭澆下，結果姐倆繞著客棧打了七八圈。

  事後尤蘭以為自己連續三天的修煉毫無成果，就放棄了。

  今日再試，竟然見到奇效。

  黃老鴇本來亢奮異常，見領先一丈有余，滿臉得意，卻突然大頭一沉，竟一頭栽進了河水裡。

  舵手突然落水，那龍舟仿佛失去了方向感，樹葉一般左右搖擺，隨波逐流。

  黃老鴇剛一掉進河水，尤蘭的移魂大法立刻失效。

  黃老鴇衝出水面一看，自己的船依然領先，於是喊道：“小金翠兒，你去掌舵！”

  “哈哈哈哈哈哈！”

  遠處傳來尤蘭的笑聲，不久後，小金翠兒也莫名其妙落水。

  “姐姐，別玩了，再玩就讓人看出破綻了。”穆青青提醒道。

  “哼，不要緊，我也跳水，混淆一下大家的視線！”距離終點還有不到三丈的時候，尤蘭裝作不慎落水的樣子，一頭栽倒，還喊了一聲：“哎呀，船板好滑！”

  此時，龍門客棧隊已經反超怡紅院隊一個船位。尤蘭站在水裡，眼瞅著龍舟撞線，開心極了。扭回頭，衝著黃老鴇一哼，氣得黃老鴇牙齒打顫。

  “我跟你拚了！”

  黃老鴇突然瘋了般衝過來，張牙舞爪揮舞手臂，亮出鋒利指甲，撒潑撓人。

  二女在水裡打鬥一處，可黃老鴇豈能是尤蘭對手，被尤蘭一把抓住脖頸。

  “黃老鴇，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你這人雖然不是個東西，可你從不服輸而且敢於挑戰強者的大無畏精神，實屬罕見。今日眾目睽睽，我給你留一分面子，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黃老鴇被說得啞口無言，可她卻梗著脖子不肯服輸，突然喉嚨一緊，吐出一口黑血來。

  黑血噴入河水，空氣中還遺留一些嘔吐物的味道，味道有些奇怪，尤蘭緊了緊鼻子，突然一皺眉。

  松開黃老鴇，老鴇子的脾氣少了一大半，攏了攏頭髮，沒精打采地向岸上走去。

  趟水跑去和姐妹們慶祝一番，然後落湯雞似的往岸上走，突然踩到一個硬物，一向好奇心很重的她矮下身子去撈，竟然是一隻人手，白骨森森。

  “阿西吧！倒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