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湖大惡記(上)
“飛龍在天”是降龍十八掌中最消耗真氣的招數,沒有之一。同樣,也是最猛的一招。
當時洪十七時間緊急,故意為唐小米選中這三招:“亢龍有悔”是保命的一招;“潛龍勿用”是僵持的一招;“飛龍在天”是必殺的一招。
這一招,一層時原地飛三丈,風馳電掣力道雄渾,猶如蛟龍出水一般。
唐小米二層功力,能飛出三丈零一尺,兩條赤金小龍匯聚成一條大龍,伴隨著她一同飛行,一道金光閃過,空中聞聽一聲龍吟,聲音低沉震人心魄。
平時氣海充盈之時,她也常有練習,一招過後,便覺得渾身無力,昏昏沉沉,但卻不會昏厥過去。
可是,方才奔跑一個時辰,氣海已然空虛,強行發招的後果就是眼前一黑,陽氣全無。
恩師洪十七曾經對唐小米說過:補充陽氣最好最安全的辦法,一是睡覺,二是曬背。
陽氣突然消失,人體內陰氣大盛,所以必然立刻睡著,看起來仿佛是昏死過去。
與胡友三對了一掌,在睡著之前,她盡力翻身,保持後背在上,吸收陽氣。
小毒仙清潭,見唐小米昏死在地上,十分擔心,從懷中掏出一顆“風油丹”喂給她吃。
到底還是年紀小,而且她是小毒仙,而不是小醫仙,因此她這一招治標不治本。此時唐小米需要的是“補氣丹”而不是“風油丹”。
唐小米被藥物刺激,緩緩醒來,可她看起來依然十分虛弱,耷拉著眼皮,總也睜不開眼睛來,站立不穩,昏昏沉沉——一個字總結——“困”。
“喂,趙高正,你怎麽知道他是胡友三?”這時不遠處傳來尤蘭的聲音。
“我見過他呀。”趙高正腰板挺直,完全看不出來受過傷:“千裡刨墳胡友三,五年前我就見過他,可惜那時我一時大意,讓他給跑了!”
伊始,他們幾個人,從山脊小路往山澗裡衝。
當時胡友三還沒開始使用輕功,看起來腳步沉重,不像個高手。
於是趙高正就拎著鬼頭大刀第一個衝了過去,借助地利,他高高躍起當頭一刀,結果在空中時認出對面之人乃是江湖大惡胡友三,當時他後悔極了。
人已在空中,回不來了,否則他早跟五年前一樣,撒腿跑了。
“千裡刨墳?”尤蘭俏臉一緊,撓了撓腦袋:“我怎麽記得,千裡刨墳是燕單飛呢?”
“對呀,”趙高正一愣:“燕單飛當然也是千裡刨墳。”
“兩個人用一個綽號啊?”
“哦,不是,”趙高正連忙擺手道:“這是等級,不是綽號。”
“等級?”
“對,是六扇門在《江湖大惡記》中封的。”趙高正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譏誚道:“丐幫號稱是江湖上消息最靈通的幫派,呵呵,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麽。”
“喂,趙高正!”尤蘭突然火氣上湧:“我尤蘭一個人不能代表整個丐幫,你別動不動就丐幫長丐幫短的。跟你沒關系!”
“難道尤師妹的絕豔姿色也不能代表丐幫嗎?”趙高正眼睛一斜,眉毛一挑。
“滾一邊去!”尤蘭揮手罵道。
“哎,蘭蘭,休要對趙師兄無理。”武松把尤蘭拽走了。
唐小米趴在地上起不來,這冰天雪地,豈不是要凍壞了。清潭小尼心疼,把她抱在懷中。這小尼姑長得瘦瘦小小的,但心眼兒卻不小。尤蘭看了很是喜歡,於是微笑著說:“你別擔心,她只是睡著了,以前經常這樣。”
隨後她們二人聊了聊,很投緣。
尤蘭得知,這小尼姑名叫清潭,是衡山派的修毒小尼,還是一個小毒仙。下毒是一把好手,還會培養毒蛇蠱蟲,甚至小雞小鴨,小貓小狗都能培養。觸類旁通,對醫術和藥術也頗有涉獵,只是經驗不足,不敢亂給人看病。除非情況緊急。
一席話把尤蘭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她開始更喜歡這個小尼姑了,覺得在她身上能學到很多東西。如果能培養狗的話,可不可以把大黃和二哈培養成戰鬥犬呢?那以後街頭鬥狗,豈不是會賺很多錢?
鬥狗可是一門大學問,酒泉沒對手了,就可以去武威,武威拿了冠軍再去蘭州,之後還有長安,洛陽,最後去京城。一路鬥下來,不成個富翁,都對不起這狗皇的名聲。
這時武松走過來,大手一伸把唐小米拎起來,背到身後,便向那名白衣男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尤蘭:“這是哪位高人?”
尤蘭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待會我去問問他。不過他好像腦子不太好。”
“哎,又那樣說人家,這可是恩人。”武松告誡的口氣道。
“他真的腦子好像不太好。”尤蘭委屈地說。
武松大踏步走了過來,由於背著唐小米,不方便抱拳,便對那人點了點頭道:“萍水相逢,大俠能出手相助,丐幫武松感恩戴德,無以為報,不如先到寒舍吃一杯水酒,咱們好生聊聊。”
那人不說話,也不看武松,只是目光熾熱地盯著尤蘭。乾裂的嘴唇不時動一動,仿佛要說什麽,卻又沒說。
“喂,你啞巴啦?”尤蘭掐著腰走過來,繞著這白衣男子轉了一圈,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這英俊男子渾身一套白,只可惜有些破舊,尤其是他的鞋,鞋底早就磨沒了,原來他是光著腳底板在走路,這冰天雪地的,他難道不嫌冷?
“你為什麽不說話呀?”尤蘭轉到男子的正面,仰頭望著他。
“你沒讓我說話,我就不說話。”
“……”尤蘭一愣:“你這人好有趣啊!怎麽著,以後你什麽都聽我的?”
“對,什麽都聽。”
“那你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名字呀?”尤蘭大惑不解,苦笑著回頭望了武松一眼。
這時唐小米也覺得好奇,眼睛睜不開就用手指推著眼皮,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喃喃一句:哦,好帥氣的小夥兒;
武松覺得這人有點怪,瞪著一雙牛眼沒說話;
清潭小尼躲在武松身後,歪著頭看,覺得有趣,不時偷笑。
“那你怎麽會認識我?”尤蘭苦笑問道。
“不知道。”男子搖了搖頭。
“我叫什麽名字?”尤蘭臉色更苦了。
“詩蘭。”男子很快地說。
“等等!”尤蘭連忙擺手:“我就知道你認錯人了。”歎了口氣,不無遺憾地說:“我叫尤蘭,不叫詩蘭。一字之差謬以千裡,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哎,看來我得不到你這位忠實的朋友了。”
“不,你就是詩蘭。”男子看起來有些激動。
“我是誰,我自己不清楚嗎?”尤蘭無奈地說。
“不不,你就是詩蘭,不是尤蘭!”白衣男子額頭鼻尖突然變紅,十分激動地說:“你隨母姓,母親臨死前才把你父的消息告訴你,你說父親是個負心漢,於是要去找他報仇。你還說,如果我能殺了你父,就與我結婚。以前我不聽你的,現在我聽,告訴我,你父親是誰!”男子好像突然想明白什麽,“哦,我明白了,你父親姓尤,所以你改了姓!”
尤蘭瞪著一對兒含水美眸,一瞬不瞬盯著面前這個怪人,竟然一時沒話說了。她有一種感覺,對方以為是她失憶了,在幫她回憶過去。
看白衣男子越來越激動,清潭小尼膽怯地說:“尤師姐,你別再問了,他可能是得了癔症。這種病就是會忘記很多東西的。”
“可是……”尤蘭頓了一下說:“他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忘記了呀,你看他這事兒就說得頭頭是道的。不過你可別往我頭上扣S盆子啊!我才沒讓你去殺我父親,再說我父親老早就死了,還用得著你殺?”
“哦,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我也就不用去殺了。”男子釋然地笑了。
“廢話!”尤蘭被氣得跳腳:“你這人真是奇怪,既然跟你說不明白話,你又認錯人了,那麽我們有緣再見!三哥,咱們走!”
他們在前面走著,白衣男子就在後面跟著,一步不離尤蘭。
尤蘭不時冷眼回看,他不敢與尤蘭對視,只是乖乖跟隨。
“你這人真是奇怪,怎麽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呢?”尤蘭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前幾日,有一個人說,我可能叫唐小鳳。”白衣男子說。
“唐小鳳?”唐小米突然睜開眼睛:“我叫唐小米。”
“哈哈哈哈!”尤蘭突然大笑,她本想說:唐小米平時就傻乎乎的,你們唐家人是不是都有點傻呀?可突然想起武松本名唐虎,她又把嘴捂住,生怕說漏了嘴。一雙調皮大眼左右看了看,憋不住壞笑。
武松輕咳一聲問道:“那麽你是哪裡的唐家?咱們是遼東的,祖籍是山東蓬萊。”
唐小鳳還沒說話,尤蘭插嘴道:“三哥,你就多余問。”
這時背後傳來一陣哀嚎聲,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錢高義受傷太重,有些不行了。
倒在地上翻白眼,眼瞅著就要死了。
武松一驚,連忙往回走。這時清潭小尼快步跑了過去,道:“我有辦法。”
“你個小孩兒,能有什麽辦法,快別來這裡添亂。”趙高義哭道:“還是讓我師弟痛痛快快地死了吧,省得再受折磨。”
“哎呀…”錢高義勉強扭過頭來,“師兄…,話不能這樣講…”
“別跟他們廢話,”尤蘭冷著個臉說:“清潭小師妹,如若你有辦法,就直接用上便是。”
“如若給我師弟治死了,那當如何?”趙高義突然憤怒站起身道:“如若那樣,這次殺死胡友三的功勞,就要算我們崆峒派的!”他本來抱著錢高義,突然這樣站起,竟然把老錢的腦袋摔到了地上,摔得咯嘍一聲,又是一陣翻白眼兒。
“憑什麽是你們的?”尤蘭怒道:“如若按照現場表現分功勞,你們應該排在最後!”
“人都死了,你還跟我們搶功勞?”孫高道猛地跳起,雙眼冒火:“我們一命頂一命,應該全算我們的!”
李高德氣鼓鼓地瞪視著尤蘭,嘴巴動了動,最後才道:“師兄說得對!”
這時武松擺了擺手說:“……”
欲知功勞如何分配,且聽下節分解。
(本章完)